直到姚振庭的车开出去，厉昀琛才发动车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他没打算上前，只是想看着她安全到家，就像过去的几个夜里，他无数次在她加班的夜晚，悄悄守在写字楼楼下，看着她跟姚振庭一起离开，再默默开车绕回自己的住处。
宋司Y不知道身后的目光，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握着姚振庭热过的N茶，甜香终于散进心里。
“其实你不用等我的，多耽误你时间啊。”
“跟nV朋友一起下班，不算耽误。”姚振庭侧过头看她，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明天李YAn要是再找你麻烦，你跟我说，我来处理。”
宋司Y“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心里的委屈慢慢散了点。
或许他也有他的难处，她想，以后再忍忍就好了。
黑sE轿车平稳地滑入梧桐掩映的小区，宋司Y指尖捏着安全带扣，视线落在窗外。
她家楼下那盏路灯又坏了，昏h的光线下，树影晃得人眼晕。
姚振庭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帮她推开车门。
他b宋司Y高大半个头，说话时气息能轻轻扫过她的发顶：“楼道灯上周就跟物业说了，还没修？”
“大概忘了吧。”宋司Y弯腰下车，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今天穿了条米白sE连衣裙，裙摆被晚风掀起个小角，姚振庭伸手帮她理了理，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腰，两人都顿了下。
宋司Y往后退了半步，垂着眼笑：“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跟我还说这个？”姚振庭靠在车身上，路灯刚好照在他侧脸，下颌线绷得g净利落。
他盯着宋司Y泛红的眼尾，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青影。
“你脸sE不太好，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宋司Y心跳漏了半拍。
她知道姚振庭的心思，可现在她脑子昏沉沉的，只想倒头就睡，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
她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攥紧了手提包的带子：“不用啦，我已经很累了，想早点休息。”
姚振庭眼里的光暗了暗，却还是很快扬起笑，伸手r0u了r0u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那行，你上去吧。门锁好，明天要是起不来就跟我吱声，我帮你跟铃铃请假。”
“嗯，知道了。”宋司Y点点头，转身往楼道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见姚振庭还站在车边看着她，便挥了挥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直到楼道口的Y影遮住她的身影，姚振庭才收回目光，掏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明天把宋司Y手里那个城西的项目接过来，就说我安排的。”
宋司Y打开家门时，客厅里一片漆黑。
她没开灯，m0黑换了拖鞋，径直走向浴室。
热水哗哗地流下来，冲走了身上的酒气和疲惫，却冲不散脑子里的混乱。
洗完澡，宋司Y裹着浴巾躺在床上，头发还Sh漉漉地滴着水。
她拿过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一条微信消息跳了出来。
发信人是“厉昀琛”。
宋司Y的指尖顿了顿，点开对话框。
厉昀琛：跳槽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得像在谈工作。
宋司Y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才慢慢敲出几个字：抱歉，我还没想好。
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对方就回复了。
厉昀琛：这么晚还没睡，是又加班了吗？
宋司Y愣了下，他怎么知道自己经常加班？
她咬了咬下唇，回复：是啊。
厉昀琛：来我公司，可以不用这么累。
这句话像根羽毛，轻轻搔在宋司Y心上。
她现在的公司虽然稳定，但项目多到做不完，加班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可跳槽不是小事，她在现在的公司才刚刚开始适应，同事熟，流程也熟，突然换个环境，她没把握能适应。
而且，还有姚振庭。
宋司Y盯着屏幕，指尖在“好”和“再想想”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回复：我再做一个月看看吧，现在手里的项目还没结束。
厉昀琛回复得很快：好。你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两个字落在屏幕上，宋司Y突然愣住了。
她翻了翻聊天记录，除了姚振庭，好像还没人这么跟她说过晚安。
以前加班到深夜，姚振庭总会发消息让她注意身T，结尾永远是“晚安”，有时候还会加个月亮的表情。
她对着屏幕发呆了半分钟，才慢慢敲出“晚安”两个字，点了发送。
放下手机，宋司Y闭上眼睛，可脑子里却越来越清醒。
一会儿是姚振庭刚才温柔的眼神，一会儿是厉昀琛那句“不用这么累”，翻来覆去的，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而此刻，小区楼下的Y影里，一辆黑sE的迈巴赫静静停着。
厉昀琛坐在后座，指尖夹着一支烟，目光落在宋司Y卧室的窗户上。
那扇窗还亮着灯，直到半小时前才暗下去。
凌晨两点多，厉昀琛突然坐直了身T。
他看见宋司Y穿着睡衣，脚步虚浮地走出楼道，眼神空洞地往小区门口走。
她又在梦游。
厉昀琛推开车门，快步走过去。
宋司Y还在往前走，差点撞到路边的垃圾桶，他伸手扶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她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T温b常人低一点，靠在他怀里时，像只没安全感的小猫。
“司Y？”厉昀琛轻声叫她的名字，她没反应，只是皱着眉，嘴里喃喃地念着：“方案……还有两页没改完……”
厉昀琛心里一紧，伸手把她打横抱起来。
她b看起来轻很多，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膀上，呼x1轻轻扫过他的颈侧。
客厅里没开灯，厉昀琛凭着记忆走到卧室，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他想帮她盖好被子，手指刚碰到她的肩膀，就看见她皱着眉，眼角沁出了一点水光，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别催……我马上就好……”她喃喃地说着，身T往被子里缩了缩。
厉昀琛坐在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她的脸。
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Y影，鼻尖小巧，嘴唇因为缺水有点g。
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心，想把那点褶皱抚平。
这一碰，宋司Y好像安稳了些，呼x1渐渐变得均匀。
厉昀琛没走，就坐在床边守着她。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明天把宋司Y公司那个城西项目的所有资料调给我，另外，帮我约一下姚振庭，就说我想跟他谈合作。”
做完这些，他把手机调成静音，重新看向床上的人。
窗外的天慢慢亮起来，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宋司Y翻了个身，面朝他的方向，嘴角好像轻轻扬了下。
厉昀琛站起身，帮她把滑落的被子拉好，最后看了她一眼，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宋司Y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m0了m0自己的眉心，好像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又看了看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在跟厉昀琛的聊天界面，那两个“晚安”格外显眼。
她对着天花板发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