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半，CBD写字楼群的玻璃幕墙还沾着落日余晖，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姚振庭看着对面坐的男人，指尖摩挲着冷掉的拿铁杯壁。
厉昀琛刚把黑sE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熨得平整的深灰sE衬衫。
他抬眼时，眼尾那点若有似无的上挑弧度，总让姚振庭觉得这男人没安好心。
尤其是在听见“城西度假区项目”这几个字之后。
“你之前不是说城西那块地不好，不想合作么？”姚振庭把咖啡杯往桌心推了推，语气里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上个月在行业酒会上，厉昀琛还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说城西地块配套跟不上，投入产出b太低，怎么才过了三周，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厉昀琛没立刻回答，修长的手指捏着银质咖啡勺，慢悠悠搅动杯里的咖啡。
他抬眼时，目光扫过姚振庭紧绷的下颌线，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姚振庭扯了扯嘴角，语气骤然冷了下来，“该不会是因为宋司Y吧？”
这话一出，空气里像是飘进了点凉丝丝的风。
厉昀琛搅动咖啡的动作顿了半秒，随即放下勺子，身T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指尖轻轻叩了叩桌角：“你只说想不想合作。厉氏将承担大部分投资，你们姚氏只需要负责后期运营，风险我们担七成。”
“大部分投资”这五个字像块小石子，投进姚振庭心里。
城西项目他其实盯了半年，就是怕前期投入太大拖垮公司现金流，厉昀琛这话等于把最大的风险扛了过去。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攥紧了桌布的一角，但脑子里突然蹦出宋司Y昨天晚上窝在沙发里，给他剥橘子时笑起来的样子。
她睫毛软乎乎的，说话声音也轻，说等项目稳定了，就陪他去见爸妈。
姚振庭深x1一口气，坐直身T，语气变得严肃：“合作可以，但我希望你记住，宋司Y是我的nV朋友，我打算和她结婚了，请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厉昀琛挑了下眉，左边眉峰微微扬起，眼神里多了点玩味：“这么快就考虑结婚？”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你以前的nV朋友，谈了半年以上的，不也没结婚吗？上次那个做设计的，你不还说她太自我，不适合过日子？”
“这次不一样。”姚振庭立刻反驳，语气笃定，“我爸妈催得紧，而且司Y和她们不一样，她懂事，也踏实。”
“不再磨合一阵子么？”厉昀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冰块的凉意似乎没让他语气软下来，“婚姻不是小事，万一……”
“不用了。”姚振庭打断他，眼神更坚定了些，“我了解她的为人，她不是那种心思多的nV孩。只要她不出轨，不做出格的事，她会是一个好妻子，也能帮我打理好家里。”
厉昀琛听完，突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根细针，扎得姚振庭心里发慌。
他没接话，只是又喝了口咖啡。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不想合作。”他把杯子放下，目光直直看向姚振庭，没了刚才的漫不经心。
姚振庭沉默了几秒，脑子里飞速权衡。
城西项目的诱惑太大，厉氏的实力摆在那儿，只要合作成了，姚氏至少能稳赚两年。
可一想到厉昀琛看宋司Y的眼神，那眼神里的热度，他到现在都记得。
“合作可以。”姚振庭终于开口，语气带着点警告，“但你不能和宋司Y走得太近，工作之外，最好别单独联系。”
厉昀琛又笑了，这次笑声b刚才明显些，带着点嘲讽：“放心，你盯得这么紧，我哪有接近她的机会？”
“最好连接近她的心思都没有。”姚振庭加重了语气，突然想起什么，皱起眉，“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盯得很紧？不会是一直在留意她吧？”
厉昀琛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起身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姚振庭，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可以盯得再紧一些，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
姚振庭愣了一下，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他看着厉昀琛整理袖口的动作，心里突然有点发堵。
他们俩是多年老友，后来又一起在商圈打拼，十几年的交情，怎么就因为一个nV人，变得这么别扭？
“老厉，”姚振庭叫住他，语气软了些，“你我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不希望因为宋司Y，而让你我翻脸。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
厉昀琛正准备拉开椅子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水：“我也不想。”
“那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姚振庭松了口气，觉得这话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合作归合作，私事归私事，别混在一起。”
厉昀琛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手机，转身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姚振庭一眼，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不用你来说，你爹味真是越来越重了。我记得你和我同龄吧？”
姚振庭脸一热，有点尴尬。
他确实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啰嗦，尤其是在宋司Y的事情上，总怕出什么岔子。
他咳嗽了一声，强装镇定：“我谈过五段感情，在这方面，我还是b你有经验。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单身这么多年，不知道怎么疼人。”
厉昀琛听完，只是淡淡冷哼了一声，没再反驳，推门走出了咖啡馆。
玻璃门合上的瞬间，姚振庭看见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咖啡馆里的空调有点凉，姚振庭端起冷掉的拿铁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宋司Y的聊天框，想给她发句“晚上一起吃饭”，但手指悬在屏幕上，却迟迟没按下去。
刚才厉昀琛说的那句“没有不透风的墙”，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不知道厉昀琛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只知道，城西项目的合作一旦开始，他和厉昀琛见面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而宋司Y……他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