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Y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开口时声音有点发紧：“厉总，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看看进度。”厉昀琛走近，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图纸上，“张鹏说你们需要补充调研数据？”
“嗯。”宋司Y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盯着他的衬衫纽扣，“我过来确认下几个区域的尺寸。”
空气里有点安静，只有远处机器的轰鸣声。
宋司Y能感觉到厉昀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耳朵有点发烫，想找个话题打破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次会议没参加，抱歉。”厉昀琛突然开口，声音b平时低了点，“最近子公司那边事情b较多。”
“没事，张总对接得很好。”宋司Y抬起头，勉强笑了笑，“项目能顺利推进就行。”
厉昀琛看着她，眼神里有点复杂，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点点头：“那你忙，有问题让张鹏跟我对接。”
“好。”宋司Y看着他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她站在原地，手里的图纸被捏得更紧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点闷。
她知道，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交集，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以前他亲自对接，或许只是因为项目重要，现在交给手下，也很正常。
可她还是忍不住失望，忍不住想起以前见面时的场景。
她深x1了口气，把那些情绪压下去，低头看了看图纸，拿起笔开始记录数据。
yAn光慢慢西斜，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偶尔会停顿一下，想起刚才厉昀琛的眼神，心里还是会泛起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晚上回到公司，宋司Y把调研数据整理好发给张鹏，发完邮件后，她看着电脑屏幕上厉昀琛的邮箱地址，手指悬在鼠标上，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关掉了页面。
她知道，有些情绪只能藏在心里，有些期待只能慢慢放下。
毕竟，他们只是在各自的轨道上，因为一个项目短暂交汇过，现在，轨道又要回到原来的方向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厉昀琛在离开现场后，并没有立刻回公司，而是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心里有点烦躁。
他不是不想见她，只是每次见到她，看到她认真的样子，看到她偶尔躲闪的眼神，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靠近，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可他又怕自己的靠近会给她带来困扰，毕竟，他们只是合作伙伴。
加上姚振庭说的那句“你猜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恨你”，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
下班后，姚振庭如同往常接宋司Y回家。
车里的空调开着，出风口飘出淡淡的雪松味，是姚振庭惯用的车载香氛，以前闻着觉得安心，今天却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偷偷瞥了眼驾驶座上的姚振庭，他穿着熨帖的深灰sE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的百达翡丽，指尖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分明。
从公司出来一路没说话，宋司Y攥着包带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知道姚振庭在等她开口，可她连提厉昀琛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车稳稳停在公寓楼下，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姚振庭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影子。
宋司Y解开安全带，刚要推车门，却发现中控锁没开，她转头看向姚振庭，眼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姚振庭没看她，目光落在前方的路灯上，声音很淡：“你最近，是不是跟厉昀琛走的挺近？”
宋司Y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她下意识地避开姚振庭的视线，声音有点发虚：“没有啊，就是……就是城西项目的事，工作上接触多了点。”
“工作？”姚振庭终于转头看她，他的眼神很平静，却让宋司Y更心虚，“上周三晚上，你说在公司改方案，我去送夜宵，看到厉昀琛的车停在公司楼下。”
宋司Y的喉咙突然发紧，那天厉昀琛确实来找过她，说是有份补充协议要当面确认，聊完才八点多，她没觉得有什么，也就没跟姚振庭说。
现在被姚振庭点破，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司Y，”姚振庭的声音软了点，他抬手想碰她的头发，又停在半空中，“我不是要怪你，只是想提醒你。前段时间他对你格外殷勤，但你不要误会，他那只是一时兴起。”
宋司Y的睫毛颤了颤，眼眶有点发热。
她想起厉昀琛以前总在会议结束后“顺路”送她回家，会记得她不喝冰咖啡，会在她加班时让助理送热乎的晚餐，那些细节像小钩子，悄悄g着她的心。
可现在被姚振庭这么一说，那些温暖好像都变了味。
“他接近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nV朋友。”姚振庭的声音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涩，“他一直这样，享受抢兄弟nV朋友的快感。”
“不是的……”宋司Y小声反驳，可底气不足。
姚振庭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小时候，他就特别喜欢抢我的玩具。可他玩个几天就腻了，又扔回给我，说没意思。”
他转头看向宋司Y，眼神里带着点疼：“他对你，也是这样。新鲜劲过了，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宋司Y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下来。
她想起这半个月厉昀琛的冷淡，线上会议不露面，实地查看躲着她，以前的殷勤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可不就是姚振庭说的“腻了”吗？
她还傻傻地在心里失落，甚至偷偷期待能再见到他，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这么大了还没谈过恋Ai？”姚振庭伸手，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指尖有点凉，“他根本就不是能维持一段稳定恋Ai关系的X格。对他来说，感情跟玩具没区别，新鲜就够了。”
宋司Y咬着唇，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不得不承认，姚振庭说的是对的。
厉昀琛身边从不缺示好的人，可他从来没跟谁认真过，以前她觉得是那些人不够好，现在才明白，是他根本不想认真。
她对他动心的那些瞬间，可能只是他众多“新鲜感”里的一小段。
“对不起……”宋司Y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不敢看姚振庭的眼睛。
她确实对厉昀琛有点动心，还想过跟姚振庭分手。
说完这句话，她觉得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又酸又疼。
姚振庭是她的初恋，他一直对她很好，温柔T贴，把她宠得像个孩子。
可厉昀琛的出现，像一道犀利又蛮横的光，让她乱了阵脚。
姚振庭没说话，车厢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x1声。
宋司Y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怕姚振庭生气，怕他说分手，可她更怕自己骗他。
过了好一会儿，姚振庭才握住她冰凉的手，他的手很暖，把她的手裹在掌心里：“没关系，我不怪你。”
宋司Y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
“厉昀琛那样的人，本来就容易让人动心。”姚振庭笑了笑，只是笑容有点勉强，“你也是一时被他蛊惑，不是故意的。我们……继续回到以前的关系，好不好？”
宋司Y看着姚振庭眼里的包容，心里更难受了。
她用力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好，对不起，振庭。”
“傻丫头，哭什么。”姚振庭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帮她打开车门，“上去吧，我看着你进电梯。”
宋司Y跟着他下车，晚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
姚振庭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T温和檀木味，让她稍微安心了点。
两人一起走进公寓楼，电梯里的灯光很亮，照得宋司Y的眼睛红红的。
姚振庭站在她身边，没说话，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
电梯到了楼层，宋司Y松开姚振庭的手，转身看着他：“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姚振庭点点头，看着她，“进去吧，记得锁门。”
宋司Y“嗯”了一声，转身走进楼道。
她没回头，可她能感觉到姚振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打开家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靠在门后，终于忍不住蹲下来，抱着膝盖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什么，是为了那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心动，还是为了姚振庭的包容。
又或者，是为了自己差点弄丢了真正对她好的人。
可她明明和厉昀琛都没有开始，和姚振庭也没有结束，却有种失恋的感觉。
而公寓楼下，姚振庭并没有立刻开车离开。
他靠在车身上，拿出手机，点开跟厉昀琛的聊天框，输入框里写着“你到底想g什么”，犹豫了很久，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最后只留下一片空白。
晚风把他的衬衫吹得猎猎作响，他抬头看向宋司Y公寓的窗户，眼里满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