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唱跳王》决赛名单正式公布的那一刻，化妆间里一片低声SaO动。三位最後的竞争者分别为：二十岁、笑容甜美却歌声急具爆发力的许乐乐；二十七岁、拥有磁X嗓音与BBOX技巧的陈子新；以及善於编曲唱跳俱佳的张丽歆，即将在舞台上一决高下。
很快制作团队公布了b赛规则：三人需分别从先前的十六强选手中挑选助唱嘉宾，可以选同一人，也可选不同曲目选不同人，共准备三首歌，在舞台上轮番对决。决赛於一个星期後圣诞节前进行。
许乐乐在走廊上踩着高跟鞋款款而来，笑容带着一抹轻蔑，先在丽子面前停下，语气甜腻却字字带刺：「恭喜你也进决赛了啊，真厉害。不过，决赛嘛……光靠唱歌可不够喔。」她刻意用手拨了拨头发，眼神忍不住透露出睥睨之sE，意味不言自明。
转头遇见陈子新时，她又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子新哥，决赛见咯，希望到时候我们都能有好成绩。」陈子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就笑着回应：「一定的，一起加油。」他的语气客气得近乎恭敬。他不傻，早就知道许乐乐和某位「有影响力」的评审走得近，这种局面，奉承与忍耐才是安全的策略。
丽子则始终一派淡然，没有被话语挑动情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简单回了句「嗯，决赛见」。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反倒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让许乐乐的笑容僵了半秒，眼底闪过一丝恼意，并暗暗在心底记下这笔账。
丽子却毫不在意，因为在《末世预言机》的指引里，决赛内容早就透露，包括该选哪一类型的选手合作、该唱什麽歌，她心里都早有谱。几周前，她便悄悄与合适的人选打好关系，如今只等正式启动。
得知自己入选的第一时间，她拨通了Ai子的电话。
那头传来Ai子熟悉却略显沙哑的声音，她y挤出JiNg神应道：「好啊，NN一定去，怎麽能错过我的小孙nV决赛呢？」Ai子语气轻快，可在她的呼x1间，隐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兴奋的丽子全然没有察觉，只是满心欢喜地分享着b赛安排与她之後的构想。
挂断电话後，丽子又发了一条讯息给纪晓余，邀请她到场观看。纪晓余很快回覆了一个简短而肯定的答覆：「好，我会去的。」丽子看着对话框，嘴角的笑意愈发明亮，彷佛她的人生就此踏上正轨。
而在电话那端，Ai子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sE。她的手微微颤了颤，指尖握着茶杯却没有送到唇边，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T力正一日不如一日。那是一种从骨髓深处缓慢渗出的疲惫，并非单纯的劳累，而是生命本源正在回归虚无。
「半年……」她在心底默默计算，这是与节约定的期限。她并不怨，也不悔，因为这是她自己提出的请求，将那些不该延续的寿命还回去。节只是轻轻推了一把，让一切回归自然。
她深x1一口气，对自己说：「再撑一撑吧，等我亲眼见到丽子在舞台中央，被镁光灯包围的样子……那一刻，我就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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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难得现身在办公室，推门而入时，带进一阵冬日的冷气。她像陈述一件不容置疑的事般开口：「圣诞节前夕，你带我去看《我是唱跳王》的决赛。」
雷蒙手上的笔在文件上停了一瞬，才继续划完那一笔，抬眼看向她。视线里没有拒绝，却多了几分疑惑。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将文件合起来：「你不如看电视转播就好，现场人多又吵……而且这段时间，手上的事还没理清。」
那些自七月起接连发生的怪事，一幕幕闪过脑海——商界大佬无预警失踪、政界巨头接连落马、跨国公司高层在同一周内辞职或Si亡。调查报告永远差临门一脚，最终不是档案被清空，就是不了了之。像有一张看不见的手，在棋盘上轻巧移动棋子，令他这个玩家只能疲於追赶、焦头烂额。
节鼓起腮帮子，轻敲了两下桌面，语气坚定：「你也该去，因为决赛是Ai子NN的孙nV丽子的b赛。」
雷蒙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沉默思索。虽然他怀疑节和环对人世间的介入，但并无怪罪之意，毕竟自己能重生，也全归功於她。只是一直被蒙在鼓里、m0索出口的感觉，并不让人愉快。
「这件事……很重要吗？」他试探着问。
节只是望着他，眼中透着莫名的悲悯：「是时候了，你会知道一切。」
就在这时，纪晓余推门进来。刚才在外面准备咖啡的她，断断续续听到两人的对话，随口道：「你们也认识丽子啊？她也邀请我去看b赛。」
雷蒙闻言，目光在两人之间停了两秒，终於答应：「那就去吧，时间你记一下。我们一起去。」
节眼睛一亮，看着雷蒙和纪晓余，慢悠悠地补上一句：「你们也该进一步培养一下默契，别老是只去街边那家小酒吧。」
纪晓余微微一愣，雷蒙则咳了一声，假装没听见，却掩不住耳尖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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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办公室里只亮着一盏灯。外头长廊空空荡荡，隔间玻璃上映着雷蒙低头翻阅档案的身影。电脑萤幕的蓝白光映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专注而沉静。
对面的沙发上，节盘腿坐着，手里晃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滑动着游戏画面，偶尔低低笑一声，对周遭的寂静似乎全然不在意。
翻到一页标红的资料时，雷蒙的动作顿了一下，指尖在纸面上轻敲两下，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抬起头：「关於Ai子的事……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节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偏过头，用那双像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望向他。
「她的一生，太离奇了。」雷蒙缓缓开口，「从情报部门，到後来和安禄康牵上线，这一连串的转折，只能说是大时代下的牺牲品。近几个月Si去的名人，九成都与安禄康有投资关系，或是长期使用他们的保养品……」他顿了顿，「问题，就在那里吧？」
节弯起嘴角，像是对猎人终於找到猎物颇为欣赏：「不错，你的直觉更敏锐了。」
「可至今，我还是不明白……」雷蒙阖上档案，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为什麽要去看丽子的决赛？」
节轻笑，放下手机，双手抱x：「你真是无情啊。为一位认识的伟大长者送行，是最基本的礼仪。」
雷蒙愣了几秒，心中那副未完成的拼图，终於慢慢补上最後一块。他推测，当初Ai子与节的密谈中，她一定选择了归还力量，而且还要求将那些受惠於她能力的人，一并带走。
「所以……这场b赛，就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後的念想吧？」雷蒙低声问。
节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语气忽然变得轻快：「事到如今，变得b较复杂。」
雷蒙眯起眼，再次缓缓说出心中早已浮现的答案：「是纪晓余和那只大金毛的事？」
节的笑意更深了，却没有否认，只反问：「你察觉到了，却没有阻止？」
雷蒙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声音压得很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单从善恶来看，那些落难的高层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但如果真过了头，我会设法。」
节只是微微颔首：「是位优秀的秘书呢。」
雷蒙轻笑：「可惜，就是太过优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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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余窝在自家公寓的沙发上，桌上摊着笔电与几份资料。阿金蜷在茶几旁的地毯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面。
「雷蒙那边，似乎察觉到我越权调阅了部分资料，」纪晓余合上笔电，语气淡淡，「只是他一直没摊牌。」
阿金懒洋洋地抬眼：「答案不是很明显，他对你有意思。」
纪晓余愣了一下，随即抿唇笑了笑：「他大概是我遇过情商最高的男人，各方面都很优秀，只是……我不想在他为前妻发酒疯时照顾他。」
阿金轻笑一声：「节那边的，可都是畏惧因果的人。」
「那我大概就是喜欢挑战因果的人。」她自嘲地摊了摊手。
话题又回到预言机。纪晓余问：「扩散率怎麽样？」
阿金的瞳孔闪过一抹光：「美、俄、中、日、英、德、法……所有领导人都已经拿到邀请码。至於会不会启用改命，就看他们自己。」
「谢啦。」纪晓余靠回沙发，语气带着真心的感激。她很清楚，当初这系统几乎耗掉了阿金九成的能量。阿金曾说过，牠无权直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能透过对方的选择间接g涉。所以最後结果如何，还是看那个人的抉择。
「再次提醒你——」阿金歪着脑袋，「影响力越大的人，牵动的人就越多。如果这些大国领导人动用了改命，我的能量就会彻底耗尽，直接回归虚无。」
「……所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就算我Si後？」纪晓余弯起嘴角，却有些感伤。
阿金的金sE瞳孔微微一缩，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半秒，像是在权衡要不要多说什麽，但牠明白，任何说法都是多余的，人类个T无法理解牠所说的世界。
「不能。」牠终於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如常。
纪晓余怔了怔，随即低笑，像是在掩饰那丝落寞：「那不如你变rEn形，我带你去米其林三星大吃一顿，算我提前请客。」
阿金甩了甩尾巴，懒洋洋地笑：「狗吃狗粮b较健康，谢了，不去。」
***
天sE渐亮。
纪晓余r0u了r0u发胀的眼角，从满桌的资料与萤幕前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清晨的第一缕yAn光像温柔的刀锋，斜斜划进室内，把她肩上的疲惫也照得通透。
「一整晚了呢……」沙发上传来阿金懒洋洋的声音，像是刚睡醒般，「你们人类真喜欢在夜深人静时想东想西。」
纪晓余没有回话，只是看着yAn光缓缓越过楼宇轮廓，像在寻找什麽，却又什麽都没说。
阿金晃晃耳朵，从沙发跳下来，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她脚边，用前脚轻拍她的小腿。
「关於预言机的事，你後悔了？」
她弯下腰抚m0牠的头毛，摇了摇头：「只是想知道……如果中、美、俄这些领导人，同时启用改命，当他们的利益互相冲突时，会变成什麽样？」
「谁的信念强，谁离天道更近，谁就赢。」阿金回答得轻松，像b赛场外的评论员。
「天道？这世间还有天道吗？」她盯着晨光，眼神淡然。
阿金歪了歪头，语气变得温和：「你听过天道不仁吧？这不是残酷或冷漠，而是超越了人类的情绪与好恶。圣人不仁也是同一个道理，他们不施恩，不记仇，也不cHa手。天道不是法官，它不会g涉人世间的善恶。」
纪晓余安静片刻，喃喃问：「既然不仁，那为什麽儒家要谈仁心？仁又是什麽？」
阿金思索片刻，找到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表述：「仁，是天地万物间那一缕生气，那点生生不息的契机。」
纪晓余内心微微触动，反覆咀嚼着这句话。
阿金接着说：「人类文明，不管有没有预言机，都会走向毁灭。」牠一语道破，「自从进入核时代，人类就拥有了互相毁灭的力量。一边限制扩散，却没有一个国家敢真正放弃。再说AI，耗费大量能源，一边造假娱乐，一边打着未来革命的旗号，实际上还不是回到军事化。你明白的，科技无论诞生的理由多麽理想，最终都会被拿来斗争。什麽条约、非军事化，全都是纸上协议而已。」
纪晓余轻笑，眼中惆怅一闪而逝：「所以你帮助我发动这场肃清的意义又在哪里？」
「文明毁灭虽然只是时间问题，」阿金坐下来，用脸蹭了蹭她的手，「但让恶人受到惩罚，至少是大快人心的事，Ga0不好还能延缓毁灭的时间。」
纪晓余垂下眼，自嘲道：「如果不幸真的引发核战，我希望能第一波就被炸Si。」
阿金抬头望着她，调侃地问：「不想T验一下末世求生吗？」
「看更多人X的沦丧吗？」她笃定地摇了摇头，「答应我，如果人类走向最糟的结局，记得第一个跟我说。」
阿金收起笑容，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消极，低声鼓励：「你会活得好好的。」
沉默攀上他们之间的空气，像薄雾般缭绕不去。
随後阿金轻轻呼出一口气，尾巴慢了下来，像是在权衡什麽，最後只是淡淡地说：「我不在之後，试着过回正常人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