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官长老,还请您再多加思量…」
云无尘坐在宗门内殿的密室中,在听完最後一位密探的汇报并示意他离去後,便望着桌面上繁复散乱的卷轴与信件,专注地盯着其中一张画像,随後闭上双眼沉默甚久。似乎自从昨日宣告b试暂停後,自己便没有离开此处,也不知现在已经是什麽时辰了。
狭小无光的密室中只剩下云无尘呼x1的回响,他在心中不断自言自语道,看来现在的确只能是我了呢。从未设想过,数十年後,兜兜转转,竟又再次接手宗门机密,不经感慨造化弄人。自己,终究还是无法做到,不染凡尘。
「忘尘忘尘,既处凡尘,又何以忘…」
云无尘倾倒在椅背上,缓缓睁开双眼。
「唔…好亮…唔嗯…」
已过午时,飞燕还在继续赖着床,试图用棉被将自己包裹起来,欺骗自己太yAn还未升起。即使肚子所发出的饥饿声已经把自己吵醒两三次,但在最终还是选择与自己的枕头与床铺继续沉沦。
今早第四次进到飞燕房间的翟光,看着除了她的睡觉姿势改变,其余的全部,皆与第一次进来叫她起床时一模一样。翟光长叹一口气,终於狠下心来,将飞燕的棉被直接抢走,b她面对今天。
「唔…师兄好…坏…嗯…你又…欺负我…」
半梦半醒的飞燕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在床上缩着身子,微微睁开眼,口中模糊地呢喃着。
「飞燕,午时都过了,你已经赖床两个时辰了…」
翟光满是无奈,先前他已经去了一趟藏经阁校勘典籍,随後到训练场指导师弟妹,最後在宗门大厅里交代安排未来几天的事务,度过一个充实的上午。甚至在路上又碰见辛夷,被寻问为何还未下山,只能尴尬地解释飞燕还没起床。
飞燕终於挣扎地从床上爬起,好不容易地坐起身子,不过数秒,随後又闭上了双眼,打算与世界和下午也告别,或许还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yAn。
「都睡迷糊了,快起来。至少先吃个午饭吧。」
翟光皱起眉头,用手帕擦了擦从飞燕嘴角流出的口水。虽然知道自己的确似乎也有些太疼她了,但看她总是这样傻乐傻乐的,觉得好气又好笑。甚至心中有一些羡慕,如果自己也能像她这般,不必背负那麽多责任与承诺。
被叫起一阵子後的飞燕慢慢清醒了一点,r0u了r0u眼睛,才注意到翟光看着她的眼神和表情似乎有些感伤,但没Ga0清楚怎麽回事,便随口回应。
「唔…不就是多赖床一下嘛…师兄为什麽要一幅我怎麽了的表情啊…」
「好了,既然醒了,那就快去洗漱整理下吧。等会吃完午饭後,要准备下山了。」
翟光听闻飞燕的话,才发觉自己没有收好情绪,於是赶紧平复心情,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笑着对飞燕说话。
「欸?下山,我们要下山g嘛?」
飞燕虽然醒了,但还是有些迷糊,已经完全忘了昨天辛夷刚交待给他们的事情。翟光听了有些无言,边微笑边皱眉地唤醒飞燕昨天的回忆。
「啊!对对!今天要下山去京城里游玩,这麽重要的事怎麽可以忘了!」
听到关键字的飞燕立刻从床上蹦起,头也不回地跑去洗漱,整装待发。翟光单手叉腰看着跑走的飞燕,苦笑着想,明明刚才自己的话完全没有提到「游玩」这两个字,怎麽她又自动连结上了?
「喊那麽大声,小心待会被其他师兄姐们听到,跑去跟云师叔偷告状啊!」
刚跑出门口的飞燕听到翟光的话,吓得缩了缩脖子,生怕下一秒云无尘就会出现在自己身後,像平常一样又开始念叨着她。随後又将自己的脑袋伸了回来,小嘴一嘟,说翟光又在欺负她。
清晨便去灵植园视察草药生长情况的侍nV,在忙活半天後终於回到还春堂。想起在回来路上碰见翟光,从他那听来关於飞燕还没起床的部分,便不经有些後悔把事情交给他们。当自己刚回过神来时,在走廊上遇见刚从浴室中走出的白若兮,随即恭敬地行了个礼。
「副掌门大人,需要辛夷做些什麽吗?」
「不必,汝先退下。吾与花长老还有要事洽谈。」
白若兮平静地答覆,随後无视辛夷,便直接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辛夷听完便点头行礼离开,并在之後刻意回避二人所在的房间。
回到大厅工作的辛夷,在脑海中思考着白若兮是何时前来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而且事前似乎完全没有通知,还点名说找平时几乎没有涉及宗门事务的花随月?心中不经产生许多困惑。
突然辛夷想起什麽,猛然一惊,急忙地回头检查身後的药柜。不出所料,昨天本就贫瘠的药柜,在今日几乎已经一乾二净,只剩下一个久久站在柜前,气得说不出话,眼角不断cH0U动的侍nV。
飞燕兴冲冲地向外头跑去,翟光在後头叫她慢点别那麽心急,二人说说笑笑地一路走到山门口。
「啊!翟师兄!以及…嗯?小飞燕?二位这是要外出宗门吗?」
在宗门口站岗的弟子看见二人渐渐走来,疑惑地询问着。翟光向他简单解释外出的缘由,并将辛夷的清单与宗门的许可信物拿给守门弟子检查。
「哈哈,翟师兄这就不必了。您平时那麽照顾後辈们,感谢您都来不及了。无论您是什麽原因要外出,我想其他人也都会直接放行的。」
守门的弟子豪迈的笑道,眼中对翟光尽是崇拜与尊敬。随即又低头看向飞燕,揶揄道该不会是假借师兄的名义,缠着翟光偷偷带她下山游玩吧。
「怎…怎麽可能!我…我们真的是去办事情的…」
飞燕都还没说话,自己的计画就被瞬间戳穿,底气不足地狡辩着,还向翟光施了委屈的小眼神。
「呦,看来我中了啊!那就更不能放你下山了,还是我去找云师叔告状去?」
守卫开玩笑地威胁着飞燕,但飞燕信以为真,便着急地抓着翟光的袖子,求着守卫放自己下山一次就好。守卫看着翟光在一旁忍笑,於是继续逗着飞燕,随即挑着眉说道。
「嗯…也不是不行,本来今日轮到我要上场b试,但云师叔宣布延期了,现在有些手痒。昨天表现得挺不错嘛,要不切磋一场?赢了就放你下山。」
翟光看守卫跃跃yu试,似乎真的打算和飞燕b试一场,随即解释飞燕昨日负伤,还春堂医嘱不可再贸然b试。而且在翟光印象中,守卫已是聚气初期,境界b飞燕要再高上两三阶,真要b试,恐怕也未必能顺利过关。
守卫听闻,有些失落,但也作罢,笑了笑准备让二人通过。翟光忽然说道,要不自己代飞燕b试一场吧。守卫听闻大为震惊,睁大双眼,连忙摇手拒绝,但心中又有些惋惜与期望。
「翟师兄莫要说笑,我怎麽可能赢得了师兄呢?我可不想变成到还春堂守门啊,哈哈。师兄和小飞燕,你们可以下山了。」
「若能接我三招,就算师弟获胜,然後让飞燕留下与你一起守门,如何?」
翟光笑笑说道,随後转身向後走去几步,还看了飞燕一眼。飞燕见自己被当作赌注,嘟着小嘴有些生气,但随後自信认为翟光一定不会输的,於是双手叉腰欣然答应。
守卫瞬间燃起斗志,得到能与大师兄正面切磋的机会,甚至觉得自己还真有可能获胜。於是放声大笑,转起手中银枪,随即摆好架势,对着飞燕大声说道。
「哈哈!小飞燕,准备好跟师兄我一起守门吧!」
「师弟袁天岚,向师兄请战!」
袁天岚眼眸中升起烈火,嘴角露出亢奋的笑容,他双手紧握枪杆,弓步前驱,将扣地的枪尖微微抬起,姿态若猛虎下山,显露爪牙。在深x1口气後,旋转枪杆,从手腕至脚踝齐齐发力,枪尖一抖,锋芒一闪,身影便从原地奔出。未等翟光将剑取出,便直直朝他门面袭去。
翟光见袁天岚奋勇奔袭,两人间本不过数十步,一息之间,银枪便已至眼前数寸而已。翟光眉梢稍抬,并未动身,只是将头微微向左倾斜,银光便从右耳旁飞掠而过,微笑听着耳边的破风声。
迅猛的一击被从容化解,而此时二人间的身位已不足一步,反倒袁天岚已来不及收招,自身腹部门户大开。袁天岚心头一紧,知道自己丢失距离优势,准备变化步法,重新拉开距离。
他的脚尖才刚刚抬起,翟光的手背便已击在自己的腹部上。仅是略微发劲,便被击退数尺,踉跄几步後,才重新站稳脚步。袁天岚掀起上衣,看见自己的腹肌上只留一下道浅浅的红印,便知道师兄有意收力。虽然自己出师不利,但他的笑容反而越加兴奋。
「一招。气势不错。」
翟光仍停留原地,从容地称赞师弟刚才的表现,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一手背在身後,而刚反击的另一只手并未放下。翟光悬起的手微微用手掌面对自己g了两下,示意袁天岚可以继续发难。
袁天岚重新调息,於後踢枪而起,再次向翟光发起攻势。但这次并没有直接跃出,而是用右手将长枪於身後拖地,自己则压低身子,迅步上前。
「拖枪式」,看着袁天岚此次的起手式,等会应是侧面横扫,翟光在心中默想,已经准备好接招。袁天岚在距离翟光还有五步之时,便顺间停下脚步,腰马合一,全身发力且借助惯X,便猛然将长枪挥出,自翟光左侧由下而上袭来。
翟光见如已所想,便抬手准备用手臂格挡枪杆,但却忽然察觉挥枪速度改变。在翟光察觉之际,袁天岚同时再次发劲,突然前跃,且另一手也抓起枪杆,迅速掉转枪头,改向翟光下盘攻去。
「哦?」
翟光见其瞬间变招,心中一阵惊喜。随即也与之变化步法,退後半尺,双脚步伐前後错开,自己略为侧身,便躲开突然向下的刺击。银枪此次变招也落了空,枪尖cHa入地面,袁天岚便又要再次将枪直接向上挑起,发起此次进攻的第三击。
袁天岚双臂再度发劲,枪尖却没有随之而起。他一阵诧异,随枪尖向下看去,发现翟光左脚直直踩住枪尖,而纵使自己已经用力发劲,枪杆只是逐渐弯曲,但枪尖始终闻风不动。又忽然看见翟光的右脚向前滑动,瞬间往自己迫近。
袁天岚急将视线回抬时,一掌便已经重重击在x口。长枪脱手而留在原地,自己则向後悬空飞起又坠地,险些滚落下山的阶梯。这画面看得飞燕心头一惊,发现翟光此次似乎没有特别放水。
「两招。想法不错,还要继续吗?」
翟光此刻已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而认真的神情。同时已经摆好架势,准备拔剑,等待着袁天岚的第三次尝试。
袁天岚喘着气从地上缓缓爬起,咳了两声,决定先到此为止。翟光有些诧异,但还是收起架式,意外袁天岚竟会便这样作罢,於是反思可能自己刚还是出手太重了,随即向他道歉。
「不,翟师兄,我没有打算认输。只是我想将第三招,留到您回来以後再继续分出胜负,到时我会b现在更厉害。」
翟光闻言,先是一愣,随後便欣慰地笑了,答应他的请求,将长枪丢还给袁天岚,并说等他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找他来分出胜负。袁天岚恭敬地对翟光深深行礼,便放二人下山去了。
放行後的飞燕兴奋地一直往阶梯下跑,还不断催促翟光也快点,显然是已经等不及了。悠悠下了数十阶楼梯後的翟光,回头往山门看了一眼,便看见袁天岚已经拿起长枪,自己又C练了起来。再转头回来时,飞燕已经快要消失在楼梯转角,於是笑了笑便也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