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魏老爷!生了,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两名婢nV匆匆忙忙地从府邸的另一侧跑向中央的书房,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连忙禀告府邸主人这个好消息。本还在下属呈来的汇报与撰写奏摺的魏丞相,听闻两人的话语,先是一愣,又立刻急忙地放下毛笔,随着二人一同奔去产房。
当魏丞相推开房门时,只听到男婴的哇哇大哭,以及疲惫虚弱但仍在微笑的夫人。产婆与婢nV们刚好清理完婴孩的身T,用丝绸包裹置於夫人的怀中。魏丞相也轻轻拥抱自己的妻儿,脸上难掩喜悦,因至今已算是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才诞下自己的子嗣,众人都在沈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
「夫君,我们的孩子,要叫什麽名字呢?」
「嗯…容老夫想想…有了。《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魏景行,就叫这孩子魏景行!」
魏丞相接过夫人手中的婴孩,将他也抱在自己的x前,期盼自己的孩子於未来能人如其名,成为让众人景仰与效行的君子,这是他为孩子赐与的祝福。此刻魏家上下都想像着美好的未来,因为一条新生命已於此刻诞生。
时光飞逝,今日魏府在庆祝魏景行的十岁生辰。自他出身以来,虽早慧聪敏,但魏丞相本没打算太强迫他早早学习圣人经典。直到三年前的一日见他在书房内自己翻阅经书,并且有模有样的写着笔记,当魏丞相拿起细看时,才惊觉他的确已通晓其中大义,不经让他叹为观止,对他予以肯定,但又对此产生不少的忧虑。
「这孩子…将来想必大有可为吧…但老夫更希望他犹能一生平安…」
朝堂上的党争风波越演越烈,魏丞相於其中不断扮演调和折衷的角sE,自身难免被攻击牵连。但他始终认为,这才是对朝廷以及国家真正有益的做法,而并非意气相争。可於今的双方对此并不领情,自身实已有些风雨飘摇,若非已位居丞相十余年,恐难犹保有这份明面上的安宁。
他总是如此教导魏景行,即使身处困境,也不该轻易放弃自己的本心与信念,也莫要愧对自己的名字。尽管自身因为秉持理想而仕途坎坎坷坷,但至今仍算安稳,看着自己孩子更胜自己一筹,也更担忧他若也真正步入朝堂,又会遭遇到什麽纷争与处境。
尽管如此,至少於今日,还是与魏景行渡过一个欢乐的午宴,并久违地空出一个下午陪伴自己的家人们。直至子夜,在府邸的众人大多睡去後,魏丞相又点起蜡烛批改着公文,但却又见着几位不速之客前来拜访。
「诸位夜半不告而访,还如此兴师动众,恐怕有些失礼了吧?」
「与吾等走一趟,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朝廷的秘卫们於半夜集T出现在自己的府邸,且出言不逊,怎麽想都不会是好事。魏丞相仍想再试探出於何人意指,尽管心中大概已有最糟糕的预想,但还是只得到无可奉告四个字作为回答。
对此,他只能无奈地苦笑,连连摇头,不敢相信两党竟真要联合对自己清算到如此程度,看来真已穷途末路。自己的信念与坚持,此刻看起来是如此愚蠢,甚至成为害Si自己的最後稻草。
他仍请求秘卫让自己换身衣服,便不会再做任何抵抗,至少能保留最後的尊严。对方看着眼前已无能以对的年迈文人,却仍不给任何情面,甚至拔刀架在他的脖颈,要他现在就走。一旁的婢nV万分恐慌,魏丞相轻声安抚她,说自己没事的,并请她转告自己的妻儿与家人们。
「能否对老夫承诺,祸不及家人?」
随後魏丞相便被秘卫粗暴的押走,留下於门口仍无措的婢nV。在离开自己的府邸段距离後,他才开口询问秘卫,尽管大概已猜到自己的结局,可仍不希望自己的家人们因此牵连。但当最後步行抵达皇g0ng,他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能悲哀地阖上双眼,任凭眼角泪水肆意流下。而现在,才明白自己仅是一枚有权无势的棋子。
直至隔日清早,昨晚於一旁的婢nV才颤颤巍巍地告诉魏家其他人们半夜发生的事情。听完婢nV的话语,众人也人心惶惶,知道现在的情形已大事不妙,而似乎察觉到府邸外已聚集不少卫兵正在监视包围着,恐怕仍不宜轻举妄动。
而当初,魏丞相为避嫌,没有安排任何族人深入朝廷的权力中心,现在家族中也无一人有能力去改变现况。魏家上下顿时陷入一片Si寂,而只能祈祷局势不要再变得更加险峻。而年少的魏景行似乎也有所明白,但也只能看着母亲与族人。
三日之後,一群武装官兵强闯魏家府邸,为首的将领与官员,宣告圣旨,以魏丞相谋反的名义诛魏家九族,而其人已於狱中畏罪自杀,胆敢抵抗违命者,则就地伏诛。
魏家老小听闻无b震怒,知其虽是藉口清算,而三日定罪更是荒谬。但却如此拙劣、如此随便、如此无耻,族人斥责对方拿出证据,魏家有何来谋反之举?官员先是哑口无言,随後冷笑一声,不再掩饰,便大声承认就算没有又如何,跟你们这群必Si之人还有什麽好说的?
「小人!汝等J佞,颠倒黑白,必定不得好Si!」
「呵,现在不得好Si的,会是谁呢?」
魏家的七八名壮年族人与数名家丁争辩咒骂着,为首将领只是一个眼神示意,便放任官兵於魏家府内直接杀戮与劫掠,称罪犯抵抗,袭杀官兵。数名族人直接被当场砍杀,血染厅堂,怒喝声与惨叫不绝,而其余的几名族人们誓Si掩护妇幼们尝试逃跑,便又又纷纷倒在刀下,至於府中婢nV们则一一被将领与军士强行拖走。
魏景行被母亲紧拉着手,快步往府邸後方的庭院奔逃,而期间母亲还因慌乱而摔倒扭伤脚踝,但顾不得疼痛便又继续逃难。当二人抵达後院时,却又听见院外与後方皆传来人声,情况危急,但也只能孤注一掷,推开庭院的後门。後门被用力推开,外头却是守候已久的两名官兵,他们垂刀於肩,轻蔑地看着眼前母子。
「呦,竟自己送上门来了啊。小的拿去领赏,至於这娘们,呵呵,姿sE挺不错的嘛!嘿嘿嘿~」
「确实,可别让将军发现了。不然这美人,嚯嚯,咋俩可就没得玩了喔~」
魏夫人听闻,便拉紧自己的衣服与魏景行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两名流氓般的官兵,而对方还眼神轻浮,吹着口哨像在调戏自己般。於後方的声音越来越靠近,而前方又被挡住去路,魏夫人焦急却又无能为力,但始终不愿接受自己的结局竟会沦落如此不堪,只能悲愤地大声咒骂对方流氓,可此言此景让官兵看来更加兴奋。
「喝!无耻之徒,看枪!」
一道白马银枪如雷霆般贯穿那官兵的x口,随後被大力撞飞出去,当场毙命。而另一位官兵慌乱举刀反击,也被对方仅两招就斩杀。马上的青年立即下马向夫人行礼,道歉自己救驾来迟。夫人冷静下来,眼前青年似乎是自己夫君曾力保留命的一名将领,但最後还是被争斗牵连废为庶人。
青年微微地点头,说怨恨自己无力帮助魏丞相,但在听说魏家将被抄家後,连忙跑来尝试救援,勉强偿还曾经的愧歉。青年要魏家母子二人赶紧上马,自己可以带他们逃离与寻找容身处。夫人将魏景行扶上马背,但自己却不打算上马。青年有些焦急,连忙问夫人这是何意?
「妾身若一起只会拖累你们而已,请您代为照顾我与夫君的孩子。妾身…」
「景行,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和夫君…」
青年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磕头的夫人也有些挣扎,但时间急迫,最终决定将身上匕首交给夫人,并承诺她会好好照顾魏景行。即使已经知道夫人的决意,但青年还是有所不忍,但也只能咬牙拍马而去,带着身後的男孩一同逃离京城。
青年心中五味杂陈,但身後的魏景行却始终不发一语,心想他或许也吓坏了吧,毕竟仍是孩子,但他没有看见魏景行已将自己的眼泪全部抹去。
魏景行与青年坐在火堆旁简单吃着乾粮,为避免朝廷可能再来追捕,青年刻意避开主要的城镇与道路,也不断绕路改变方向,但已想好要将少年带往何处。他们已向北方行去近十日,期间只在昨晚借宿於个偏僻的村庄一晚,其他时日都露宿荒野,但魏景行已经调适习惯现在的处境。
「我当初被废为庶人,驱逐京城时,曾在幽州私人的镖局待过一阵子。那里地远人稀,朝廷与地方大多不会刻意管辖此处。」
「你既然懂得读书识字,应该也会算数吧。在镖局里弄弄文书、记记帐簿,也算能有个容身处。」
青年边啃着手中馒头边说着,似乎已是对魏景行不错的安置,但还是不确定他从的大户人家沦落至此,会不会心中有所怨懑。魏景行听完,只是点点头,随後把手中馒头吃完,而他的眼神哀伤而平静,让青年看着一阵心酸又不知怎麽安慰。
「父亲他,真的是那些人口中的罪人吗?而我们,也全部都是坏人吗…」
刚躺下休息的青年,却突然被魏景行的问题弄得为之一愣,而久久不能回答。魏景行呆呆地望着火堆,他无法理解,为何本所敬仰的父亲、家族与自己,於一夕之间全部天翻地覆?而他们,又究竟做错了什麽?他虽然情绪平静,但声音还是带着颤抖与哽咽。
「不是的,丞相大人并非罪人,你们也不是。」
「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但这并非他的错…」
青年蹩脚地讲出心中对魏丞相的看法,但碍於他只是一介武夫,实在不擅长言辞。对於这突来的变故,善人冤Si,恶人当道,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般不公。最终也只能将一切寄托於此,为心中的困惑,求得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
「命运无常,或许,这便是宿命吧…」
魏景行沈默许久,最後还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後也躺下休息。可是长夜漫漫,四周虽然寂静,但心中波澜犹难平息。那「宿命」二字,已烙印在少年的心中,或许将贯彻他的一生,或许这便是最终的答案,又或许从未有过什麽「宿命」。
「如果实在睡不着,要不要练武看看?等到你拥有力量之後,或许能更好地保护他人。」
「就像现在,我至少还能保护你…至少还能,救下一个…」
青年坐起身子,将自己的短刀拿给魏景行,随後站起开始示范基础的刀法与动作。魏景行见此则有些愣神,於此前从没有学习过武艺,还是认真观摩着青年的动作,随後开始试着模仿起来。而两人一路C练,便见到清晨的朝yAn,青年对少年的决心与意志有些惊讶,但还是陪他任X一把。
通宵训练的魏景行被青年扶上马背,倚靠在自己背後补眠,而又开始向着北方而去。此後,每晚停下休息後,二人便又开始新一轮的训练,循环往复,便悄然过去一个月。而魏景行似乎也因此找到新的生活重心。
今晚青年与魏景行抵达邻近幽州边境的城镇,在此处休息一晚,顺便补充物资。等到已进入幽州之後,距离镖局仍有一段路,但环境与地形会b现在更加恶劣。青年告诫魏景行,要他今晚好好休息,就先不训练了,而自己顺便去当地的饭馆久违地弄点温热的饭菜,让他留在房间内。
虽然青年有些担忧,此处算是大型的城镇,将b之前可能被发现的机率更高。但依照之前走镖的经验与路途,若不在此处休憩,後面即使赶路也要再三日且无处停靠,更何况他们的物资从前晚便已见底,於此逗留,实在是无奈之举。
青年一踏入饭馆,便看见角落桌上坐着数名穿着相同服饰的男人,几人散发不友善的目光,似乎在对着青年打量什麽。青年心中有所警觉,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把饭菜带走之後,便快步而有所绕路地偷偷回到居所。而在看见街道上的通缉令後,确信此地已不宜久留,为能庆幸上头并没有二人的画像,至少不会被立刻认出。
「趁热吃吧,我们可能要立刻离开了。」
青年神sE有些紧张,并开始整理起手头的物资,魏景行也大概明白青年的意思与情况。二人趁着夜sE从侧门离开城镇,并避免惊扰守门的守卫,随後快马加鞭向幽州奔驰而去。可偏偏进入幽州境内不久便遭遇大雪,而视线与T力严重受阻,不得不放慢速度,但也只能y着头皮前进,如果不想就此在埋葬於风雪之中的话。
天光渐明,二人於风雪中走了一夜,视线与气温虽逐渐恢复,但连马儿都已疲惫,最终决定还是先下马休息一会。两人一马便这样倚靠在大树旁睡去,尽管青年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恐怕会因此置於危险之中,但是身T与JiNg神的长期疲惫让他也无法继续负荷,再次抵抗本能。
睡梦中的青年隐约听见远方传来马蹄声,便瞬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随後便在後方的山坡上看见一队武装的骑兵,大惊不好。立刻把魏景行叫醒准备逃跑,但一旁的白马刚站起身,便被五六发箭矢齐S命中躯g与头部,应声嘶鸣倒地。
「该Si…」
青年与魏景行向前方狂奔,但後方JiNg壮的战马仍穷追不舍,双方距离愈加靠近。并且青年为掩护魏景行,将他护在身前,而自己背後却因此中了两三箭。於是青年不再犹豫,把自己的短刀交给魏景行,命令他继续跑别回头,绝对要活下去。説罢,未等他回应,便提枪冲向骑兵赴Si搏斗,而魏景行听从青年的命令,向着前方继续求生。
长枪被全力投出,竟连马带人贯穿了领头的骑兵队长,一击毙命。周遭的队员们一时震慑,但副队长随後又重新指挥,对青年展开围攻,并分出一人前去追击魏景行。青年本想拦下那名追兵,但眼前又被四五人包围,不得不与眼前敌人殊Si搏斗,为魏景行争取更多时间,任凭刀枪与箭矢摧残着自己的躯T。
「报告副队长,我方折损将士六人,重伤者两人,轻伤者三人。马匹的伤损情况也过半。」
「另外,那名前去追捕的队员也还没回来。」
骑兵副队长脸sE严肃,十五人的小队竟被一人弄得伤亡如此惨重,而自己也有所负伤。他在马上看着已倒在泛红的雪泊中,身躯cHa满数十乱箭,而眉心被自己箭矢贯穿的青年屍T,既生怨恨,亦存敬畏。副队长重整队伍,自己跟另一名无伤的队员前去查看追捕情况,命令剩下的队友带着伤员与逝者先回城中。
刚才的战斗只持续一刻钟左右,但为何那分出的追兵迟迟未归?副队长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但一名有所武装的骑兵,怎麽可能连个孩童都无法处理,他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发现前方几十尺处的积雪形成一大片红晕时,不得不接受这本不可能的事实。
当二人靠近那名队员时,却顿时一阵胆寒,两人交互眼神,都透露着不可置信。那队员已成雪中的屍T,可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脖颈几乎快被砍断,仅剩一丝皮r0U相黏,五官被完全毁容,已无法识出原先的样貌。而本裹甲保护的身躯,竟被砍成脏器外漏,x膛大开,那副轻铠也被随之劈开损毁。这是一场无庸置疑的nVe杀,而前方那带着红sE痕迹的马蹄印,也逐渐被风雪掩盖。
「回去吧,把他就地掩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副队长命令队员一起下马处理屍T,看着天空又开始降雪,便放弃再继续追捕,认定负伤的少年不可能独自一人在这种环境存活。而他的心中也有所忌惮,那屍T的惨况,难以想像是出自一名十岁孩童之手,不经低声呢喃他是天生的恶鬼。於此同时,也担心官兵被nVe杀的消息传开会造成不小的影响,便这样草率了事,隐瞒真相。
马儿驼着摊倒在背上的少年,於风雪中漫无目的走去。魏景行的x口被留下开放的裂伤,於每次呼x1时都会再次撕裂着自己的身心。他意识已然模糊,可仍紧紧握着手中还在滴血的短刀。
他知道自己杀了人,但过程却一片空白,只剩下痛觉、惨叫、鲜红与刺鼻的气味,能勉强拼凑成短暂而残破的碎片。魏景行的心中便产生强烈的罪恶感,认定自己便是他们口中的罪人、恶人、坏人,随後便无奈地苦笑,任泪水与鲜血混浊。
而不知为何,之後的他却变得逐渐平静,已不再愤怒、不再怨恨,不再悲伤。或许因为自己快要Si了吧,那名救自己的青年大概也已经Si了吧。父亲、母亲、族人,也早就Si了啊…
「啊…孩儿…能来找你们了…真是…太好了…」
马儿停下行走,时间於此刻静止下来。魏景行自马背上滑落,坠落於地,但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而沿着雪坡滚下。在阵急促的翻滚後,他突然被周遭刺骨的冰冷惊醒,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沉入水中,本能地想要挣扎,感受呼x1逐渐困难,可身T愈加松弛,在最後仍选择阖上自己的双眼。
「或许,我不该抵抗…那名追兵便不会Si…」
「或许,我不该逃亡…那名青年便不会Si…」
「或许,我不该出生…那麽…啊…宿命啊…」
魏景行隐约在黑暗中听见呼唤,一男一nV,大概是自己的父母吧。他看不见那Y影中的容貌,但还是奋力向前奔去,伸出双手,去紧紧拥抱着,任凭泪水肆意流淌,说着不成文的话语,只依稀听见喊着「娘」的称呼。但霎那间,却又被背後光芒强行拉回。
魏景行回过神来,大口喘着粗气,发觉身处房间之中,而自己竟抱着一名nV孩,而於旁站着一名神sE不悦双手抱x的男子,正恶狠狠地瞪着他。魏景行连忙松手,但还Ga0不清楚状况的他一时也说不出话语,与nV孩四目相对时,对方也惊讶地满脸通红,而男人正在试图压制怒火。
「那…那个,我们在河边发现了你,而且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把你带回来了。」
「你已经昏迷两三天了,现在好点了吗?」
nV孩平复情绪後关心地询问对方,魏景行见自己身上被缠绕着绷带,伤口虽还在隐隐作痛,但已缓和许多,又抬头环顾四周,随後轻轻点点头,问起自己现在身於何处?并简单地向二人致谢。
「这里是三极宗。小鬼,面对恩人还不报上名来?倒底懂不懂礼貌啊?」
男人口气傲慢,让魏景行有些不舒服,还是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对於为何会负伤至此,则并没有的出实情,只是说自己与商队在路上遇到盗贼群袭击,不知其他人情况,恐怕只剩下自己幸存。
少年说着并观察两人反应,他本想再编个新名字以保险起见,但又想起父亲的话。莫要愧对自己的名字,还是如实说出,尽管可能因此被发现,但若真如此也罢,毕竟自己早不该继续苟活。
nV孩有些心疼他的遭遇,但男人对此不以为然,要他好了就赶紧下山离开,不要浪费他的时间。魏景行沈默一阵後点点头,随後有些踉跄起身,反正流离的生活这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了。而至於要去往何处都无所谓了,自己又有何处容身呢?
「父亲,不要对他那麽过份嘛!好歹让人家再休息几日!而且让他离开的话,他又该怎麽办?」
nV孩与她的父亲争执起来,反对父亲就这麽放任魏景行在外头里自生自灭。nV孩生气地要跟父亲快吵起来,最後男人不耐烦地妥协,冷冷地瞥了一眼魏景行,叫他明早开始砍柴挑水,否则不许留在宗门之中,随後衣袖一挥,便径直离开。
nV孩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够保证魏景行得以留下,虽然被父亲差遣做些杂务,但也算能有个容身处。不然於天寒地冻的幽州,若置身荒野,恐怕不出几日便会埋葬风雪之中。nV孩突然想到什麽,又前去房间的柜中翻找物品,不久後找出一把短刀交还给魏景行。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手中还紧紧握着这把刀,想必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吧。来,还给你!」
魏景行双手接过短刀,并开始哽咽,流水不受控地奔涌,但说不出话语。他的脑海又闪过自己在杀戮的画面,心中罪恶感再次翻涌。而再次想到青年时,却无论如何都忆不起他的名字,甚至连容貌都开始模糊。他不想遗忘自己愧对的恩人,但越是强迫记住,浮现地反是那名追兵的Si相。
少年濒临崩溃边缘,nV孩见状不对,便连忙上前抱着他安抚,并施展安稳心神的术法,但没有去追问发生什麽事。直至确认魏景行已经重新平复情绪,nV孩才轻轻松手,并继续在身旁陪着他。nV孩温柔地看着魏景行,或许能猜到其中一二,她的善良让她想将对方留在身边,最後站起起身来,白sE的衣裙微微飘动,轻声笑着开口。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叫做白若兮,欢迎来到三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