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声音颤抖,手紧抓着束口袋,慌张地说「我..我听说只要把愿意交出自己最珍惜的东西,可以续另一个人的命。」
「谁!哪个没读书家伙告诉你的!!」毛子泽生气地大吼,他气得满眼通红。
「小声点,还有其他病人。」护士被毛子泽这一吼吓了一跳,还是赶紧上来提醒他。
此刻妈妈说不出话的来,满腹的委屈,难受极了。
毛子泽拉起妈妈的手快步离开病房,走到了医院楼下的花园,一路上什麽也没说,直到他把妈妈妥妥的按到了长椅上,他蹲在妈妈脚边「妈,你跟我说是谁告诉你的。」
意识到刚刚自己太激动,他温柔的询问。
「我那天听说太福山的庙宇很灵验,就去了趟庙宇,回程的时候遇到一位和尚,他的袈裟有些破,但看起来不像坏人。」妈妈眼神游移,数了几个数「一、二、三、、」最後她视线停在医院的窗户。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妹妹住的那一层楼,病床旁的窗户往下看,就是这个长椅。
「他说许愿只要够虔诚,神明会听见的,於是给了我这麽一个袋子,跟我说把头发放进去给想续命的人戴再身上。」
「我很讶异,他竟然知道我想是为了求妹妹的命而来」妈妈说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
「所以你放在妹妹的枕头下?这样能续命?」毛子泽不可置信,这是哪来的根据竟觉得会成功?
「续命嘛..当然是命换命啊!」妈妈淡然地说,带着苦笑,似嘲笑自己竟然相信这麽愚蠢至极的做法。
「你不要发疯了!这一点都不科学!这不可能!你给我好好活着。」毛子泽突然明白为什麽妈妈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还特别买了他最Ai烤鸭给他吃,他负气坐回长椅,撇过头气得说不出话。
妈妈完全无视毛子泽的怒气,也不在乎自己被识破,握着他手臂问他「子泽,你知道你为什麽叫做子泽吗?」
毛子泽不发一语,只是摇摇头。
「子孙满堂,福泽万年。」妈妈微笑着说,眼底尽是对他人生的期许。
须臾之间,他彻底被母Ai给击倒。
妈妈手还握着他的手臂,他不愿意回握妈妈,他气妈妈想丢下他,他用那双受伤的手,抓着自己的膝盖,用力到指尖都泛白,别过头默默地流泪。
医院外急诊的救护车,鸣笛後快速的驶离医院,毛子泽想起了妹妹出生那天,全家人都因为这小nV孩的到来而欢喜。
妈妈那时躺上救护车就得意的说妹妹叫做子欣,毛子欣。「子孙满堂,欣欣向荣。跟哥哥子泽一起幸福的长大。」妹妹确实从小活泼开朗,朝气十足,生病时也很乐观,不曾放弃。
「妈妈别哭,欣欣会好的。」妹妹总坚强的安慰每个因她病情而哭泣的人。
「妈妈别哭,我会陪着你的。」於是毛子泽学着妹妹的语气。
毛子泽把妈妈送回家,告诉她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得到妈妈肯定的回答,他才离开家。
「不知道买一束花要多少钱」毛子泽在往花店的路上,思索着让宋沐晴找一束合适花给妈妈。
秋天的景sE总有点萧瑟,上次他在这条路上算着车票钱,这次算买花的钱,能不能快点长大呢?
少年在落地窗前检查着服仪「头发整齐,表情没问题,眼睛也不红,应该不像刚刚有哭过。」深x1一口气,毛子泽再次推开花店的门。
-颂花-
里头的人听见有客人进门大喊「稍等一下!!我!马上来喔!」
是宋沐晴的声音,感觉像是在搬什麽东西,有点吃力,毛子泽往店後面走去。
nV孩背对着门口,并不知道来人是谁。
两只手奋力地拖着米sE的陶瓷花瓶,高度应该有他的腰那麽高。
「我来帮你吧!」毛子泽将地面的花材都推到一边,大步走向宋沐晴。
「原来是你!太好了~这好重阿帮帮我,谢谢。」nV孩也不假装客气了,直接让毛子泽搬。
这花瓶确实有点重,对nV生来说是,可对毛子泽不会,蹲下之後轻易地抱起了花瓶。「你要放哪?」
「果然还是要男生搬b较快,帮我放橱窗那里吧!就..你偷看我的那边。」宋沐晴指了指位置,说话声音越说越小声,说完自己都害羞了。
「好。」毛子泽故意当作没听到,但是他的耳朵已经出卖他了。
「你用力搬东西的时候耳朵会红是吗?」宋沐晴不知道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疑问。
其实第一次说话毛子泽就发现了,宋沐晴说话一点也不拐弯抹角,有话就说,坦荡自然得很。
「我...是来买花的。」毛子泽只好换个话题,自己来是有正事的。
宋沐晴拿出包装花束用的纸,跟许多不同材质的缎带,表情自信的说「来选个颜sE,我帮你配花。」
毛子泽选了浅粉sE与亚麻材质的蕾丝缎带。
「妹妹会喜欢蕾丝吗?会不会有点老气?」
「不是给妹妹的,我想送我妈妈的。」
「太bAng了!孝顺的孩子。」宋沐晴大力的点头对毛子泽的想法表示赞同。
宋沐晴拿了紫sE与粉sE的花作为主花,手脚熟练地绑着花束。
毛子泽看见nV孩认真的模样,心跳扑通扑通地跳,他有些局促。
「你可以自己逛逛,我马上好」宋沐晴发现毛子泽站在那似乎有点困窘,於是让他四处走走。
花店的五颜六sE的花,毛子泽看得眼花撩乱,随手拿个枝玫瑰「这是玫瑰花吗?怎麽没有刺」
「那是经过处里的花材,我把刺都拔了~」
毛子泽立刻联想到上次看见宋沐晴的手贴着绷带。
「喔~原来如此」
左看右看,毛子泽也只认识玫瑰,无趣的他停在了橱窗的位置,欣赏着宋沐晴认真的模样。
「完成!」
宋沐晴笑的时候有颗小小的虎牙,搭配她的齐浏海,笑起来更可Ai了。
「你发什麽呆呢!过来看看喜欢吗?」
「阿,来了」
「这是洋桔梗,又称无刺的玫瑰,代表不变的Ai,我想父母对子nV的Ai是永恒不变的,对待父母我们也一样。」
「谢谢,我很喜欢」毛子泽满意的捧着花。
「希望你妈妈也会喜欢」宋沐晴给了他一个灿烂又真挚的笑。
很温暖,byAn光温暖的笑容。
毛子泽带着好心情回家了。
妈妈听信传言使用偏方想为妹妹续命,不惜牺牲自己。
不久前这件事让毛子泽对妈妈大发雷霆,他想藉着这束花跟妈妈赔罪,其实他自己也是去了太福山呀...想想其实自己没有资格骂妈妈。
捧着花在公车上时,路人不断传来羡慕的眼光,毛子泽心情更加雀跃,没发现此时身後有辆救护车疾驶而过。
「来了!来了!这是他儿子..」
「快来啊,你妈妈跳下去了」
「不是不是!!他妈妈是长发阿」
还没到家毛子泽就看见楼下围着许多人,救护车的门是敞开、警察拉开封锁线驱散人群,有人喊着他过去,有人劝他别去看..地上一块蓝sE的布盖着的是什麽?
毛子泽情绪剧烈的炸开,猛然从天堂掉进地狱底层,所有话都噎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手上捧着的花无声的掉落。
「请问你是这边七楼的住户吗?」
「跳楼自杀了nVX大约五十岁,请问他是你的谁吗?」
「年轻人!回神阿」
两位警察在询问他,毛子泽却像灵魂被cH0U离,两眼空洞无神。
「Si者已查证,是住在七楼的蔡晓婷,你认识吗?」一位资深的刑警直接了当地询问。
毛子泽听见了妈妈的名字,终於回过神。
「这本来是我要送给我妈妈的花,可是她现在躺在那边,我可以给她吗?」毛子泽捡起掉落的花,越过封锁线将花放在屍T一旁,伸出手想打开来。
「我劝你别看了,到医院缝补过在看」资深刑警将毛子泽一把拉起。
此时的他双腿无力,跪倒在地上。
「节哀,通知家里人,有什麽需要可以告诉我」刑警经验丰富早就猜到了,这在社会上太常见了。
母亲的离世犹如一把巨刃,一刀刀劈向活着的人,让他独自负伤前行。
小泽:
妈妈只能和你说对不起.,
我承受不了妹妹即将要离开我,
我太没用了,我真的撑下去了..
我知道续命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但我确实活不下去了
请你原谅妈妈..
妈妈的遗书很短,只有道歉与恳求原谅。
「妈妈只是去天堂等妹妹了」爸爸说的话一直在毛子泽脑中挥散不去。
简单的葬礼结束了,爸爸又回去工作了,妹妹的医药费仍持续增加,病情未见好转却未再恶化,他又回到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