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我说不出口，就让它们藏在一个相框里……
用剪刀、白胶，和一点点不小心掉出来的喜欢。
六月的尾声，终於结束了我人生中压力最大的一段试炼。
这个月，我成功突破了新人考核的拨款额度，总金额超过五百三十六万。
虽然多亏了一位新转来十组的TopSales学姊鼎力相助，我才能有这样的成绩，但对我来说，这个结果已经是一场胜利。
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他。
他从我一开始进环星就一直鼓励我、陪我跌跌撞撞地走过低cHa0。
我想，他一定会替我开心的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立刻打开LINE，将这份喜悦传送给他…
我：「昊群…」
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
群：「？？」
我：「我通过考核了，这个月拨了536万！」
群：「很好啊！」
群：「恭喜你。」
看到这样的回覆，我愣了几秒。
不是说不开心，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他的文字和平时截然不同，少了以往那种Ai开玩笑的语气，回得像是一则再平常不过的祝贺。
没有惊呼，没有开心地调侃，甚至没有一句「我就说你可以的」，只有礼貌而克制的「很好啊，恭喜你」。
就在我还没厘清心里的疑惑时，他接着传来另一段话…
群：「对了，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当然可以。」
群：「因为我这阵子需要长期住院，所以已经办了离职手续，下周三我朋友会帮我拿我的私人物品，你可以帮我整理收拾吗？」
我的手停在萤幕上，整个人怔住。
那一刻，刚才还停留在我x口的喜悦感，就像水面上的泡沫，一下子破了个乾乾净净。
我：「你要离职？」
群：「对阿……」
我：「…………」
群：「放心啦，等我恢复了，就会复职，所以这个离职只是暂时的。」
群：「经理跟我说等我恢复他会再让我回去环星。」
我：「那就好……」
群：「所以下周三再麻烦你帮我整理，我待会把我朋友的联系方式传给你。」
我盯着他的讯息，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是以前的江昊群，他绝对不会用「麻烦你」这样客气的说法。
他总是嬉闹中带着不正经，像个没大没小的孩子。
但现在的语气……竟有种陌生的、让人难以靠近的礼貌。
我突然很想把这份莫名的距离感拉近，於是故意丢了一句玩笑话：
我：「可以啊，毕竟我是你的保母助理。」
我：「那是不是含之前的服务，薪资要不要结算一下？」
我本来预期他会像平常一样回我一句「你要不要脸」，或者乾脆用一串哈哈贴图来敷衍，没想到这次什麽都没有。
群：「下周麻烦你了」
附上一个笑脸贴图。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的感受。
那不是难过，也不是生气，而是一种被冷落的失落。明明他什麽都没说错，但我却像突然失去了什麽，空在那里。
原来，被他每天闹惯了之後，当他变得「正常」了，我才发现我有多不习惯这样的距离。
那天晚上，我坐在床边发呆，脑子里来回绕着几件事…
我的考核过了、他离职了、我们的联系，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客气。
想着想着，脑中突然跳出一个点子……我想亲手做个东西送给他。
不是什麽贵重的礼物，就是我以前最拿手的手工相框，上面再摆个纸偶……
当然那纸偶是他最Ai的史努b。
这个想法来得很突然，但也让我心里升起一点期待感。
只是，下一秒，那点期待又变成犹豫。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这麽做，不就是无声的告白吗？我怕他看出来，也怕他没看出来。
於是，我打了通电话给沈树晴，也就是小树，把江昊群最近的状况说了一遍，再把我的那点「过度用心」说给她听…
「我好犹豫，不知道要不要送………」我真的很纠结，「因为如果真做了……他这麽聪明的人，肯定会发觉我喜欢他。」
我这个人最矛盾了——每次自己迷茫的时候就喜欢问别人，但别人一迷茫，我的答案总是说得特别快。像这样，不让自己承认的喜欢，我大概也是专家级的吧。
「你会不会想太多？」小树语气很笃定，像一根针直接扎破我心里那团乱麻。
「谁说只有喜欢他才会做相框给他？你是他朋友，做相框给他打气很正常啊！」
她这麽一说，我突然释怀了。对啊，朋友之间互相打气，不需要理由。
於是，当天晚上，我就跑去文具店，买了一大堆瓦楞纸，开始动手做相框。
这几天，我推掉所有下班邀约，只为了回家给她赶制相框。
我在书桌前，一边剪、一边贴、一边挑最可Ai的史努b做成立T纸偶黏上去。
纸屑弄得满桌都是、白胶的味道还没完全散去，但做出来的成品，真的让我满意得不得了。
到了下周三，他朋友约好来拿东西那天，我特地提早准备好，还先让几位学姊看了一眼。
大家一看到那个相框，都惊呼连连。
「哇！这手工也太细致了吧！」
「这史努b做得也太可Ai了！相框也好JiNg致！」
「晓玲你太强了，这个可以拿去接单了啦！」
连平常话少的甄甄都开口了：「你可不可以也帮我做一个？我结婚想要摆一个这种手工相框当桌饰！」
我笑了笑点点头，「可以啊，我来做一个结婚双人的，给你当新婚贺礼。」
下午，他的朋友到了公司。我把装着他私人物品的纸箱递过去时，也顺手把那个相框交给他。
他朋友一看到相框，愣了一下，像是真的被惊YAn到，然後问我…
「这是手工的？」
「对阿，我做的，希望给在医院的他打打气！」
「做得很好耶……好厉害喔……」
我笑着点头：「谢谢你，这些再麻烦你转交了。」
「好！」
把东西交出去後，我坐回座位，立刻传了讯息给他……
我：「你的东西我刚刚交给你朋友了。」
我：「其中还有一个惊心给你制作的礼物。」
我：「给你打打气，希望你恢复健康。」
过了半小时，他才回覆…
群：「谢谢你的帮忙。」
群：「我会好好期待的。」
这样的回覆，好像也没什麽问题。
只是我看着萤幕，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的话越来越「官方」，好像不再像从前那样，让人感觉他就在我身边。
到了隔天下班，他才再次传来讯息：
群：「谢谢你的惊喜！」
群：「我很喜欢。」
我对着手机看了几秒钟，然後笑着回了句：
我：「不客气。」
但我心里其实有点闷闷的。
原来真正让人难受的，不是他没说什麽特别的话，而是……
我做的每一个心意，他好像都收得那麽“刚好”，但又不再往前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