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沈母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自顾柔声道:“好孩子,你在姑苏做伶人,那些年定是受苦了……如今既回了家,便再不会有人敢轻辱你分毫。祖母与你爹,便是你此生最大的靠山。”
柳嫣嫣脸sE倏地一白,唇瓣几不可察地轻颤起来,她低声问:“那……我爹可曾说起,他是如何……找到我的?”
“自是说了。”沈母浑然未觉,语气温然,“他说隔着一道江面,在画舫上瞧见你独自垂泪,心头一动,便觉着是你。之后千里迢迢派人去查,果真寻着了当年拐带你的人牙子。你且宽心,那人已被他送入官府,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柳嫣嫣心下骇然,沈经纶并未吐露实情,只在半真半假之间,为她捏造了一段来历。
画舫?
这么早吗?
若是一开始他就怀疑,为何还要和自己这样?
柳嫣嫣心下混乱异常,她现在只想见沈经纶。
她一把握住沈母的手问:“我爹在哪,我要见他!”
沈母经她一提,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光顾着高兴,竟忘了答她,不由得笑着轻拍一下额角:“瞧我这记X,一高兴便什么都忘了。你爹天未亮便进g0ng去了。当今圣上一直待他不薄,三番五次盼他重回朝堂效力,偏你爹那时心灰意冷,只道万贯家财b那虚名实在,方能踏遍南北寻你踪迹。”
她说着,轻轻握住柳嫣嫣的手,语重心长道:“如今你既回来了,皇上更是有心借此机会施恩。孩子,你需明白,世人皆道商贾不入流,你爹当年是自甘贬黜,才换得这寻你的一线希望。这份苦心,你切莫辜负才是。”
柳嫣嫣心乱如麻,只y着头皮道:“我知道……我定然会好好孝顺……你们。”
一直等到日头偏西,晌午已过,仍不见沈经纶回府的身影。
柳嫣嫣在房中坐立难安,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渐渐被漫长的等待磨成了焦灼。她环顾四周,终究是无人可诉,只得将凝霜唤进房内,仔细掩上门窗。
她压低声音,神sE是少有的郑重:“凝霜,我且问你一件事。”
凝霜垂首而立,语气恭顺而沉稳:“姑娘请讲,奴婢必定知无不言。”
柳嫣嫣深x1一口气,仿佛要将那点可怜的勇气尽数压入肺腑,终于低声问出:“我与世安之间的事……你们全都知道,对不对?”
凝霜眼帘微垂,声线平稳无波:“奴婢不知。”
只这简简单单四个字,让柳嫣嫣的脸sE霎时褪去血sE。
自她踏入沈府,便是凝霜近身伺候,饮食起居无不用心,可她始终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穿不透的冰墙。
此刻,这堵墙轰然立起,凝霜岂会不知?她那般洞悉世事,却能如此面不改sE地否认。
答案已昭然若揭:凝霜的主人,从来都只有沈经纶一人。
柳嫣嫣一GU气恼直冲心头,将手中丝帕攥紧又掷于地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好!那你总该知道,沈世安何时回府?我现在就要见他!”
凝霜见她这般情状,神sE却依旧沉静如水。
她俯身拾起帕子,动作不紧不慢,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训:“姑娘如今是沈府的嫡小姐,万万不可再直呼老爷名讳。”她将帕子轻轻理好,置于一旁,“奴婢这便去前头问问,看爷什么时候得空回府。”
凝霜这不动声sE的回应,当真将柳嫣嫣气得不轻。她心底向来模糊了尊卑界限,此刻却骤然分明,原来这府中上下,从始至终都只遵沈经纶一人为主。
那GU无言的默契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她冷冷地隔绝在外。
她此刻无b清晰地意识到:在这里,他们才是一T,而自己,始终是个外人。
忽闻门外传来通报,竟是g0ng中遣了人来,要接柳嫣嫣入g0ng觐见
柳嫣嫣蓦地一怔,入g0ng?
这两个字如同天外之音,砸得她一阵恍惚。
她这辈子都未曾想过,自己一个自春满楼出来的人,竟会有踏入g0ng禁的一日。
这简直荒谬得令人心惊!她柳嫣嫣何德何能,竟能劳动g0ng中贵人点名召见?电光火石间,一个名字浮上心头——是了,只能是沈经纶。
她这时才真正理解祖母方才的话,她的爹,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柳嫣嫣依制重新梳妆,更换了雍容华贵的衣衫,方才随着引路的内侍踏入g0ng门。
一路穿朱绕翠,不知经过几重殿宇楼阁,终被引至一处JiNg巧雅致的御园。
远远望去,但见水榭凉亭内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少nV,云鬓花颜,气度雍容,瞧着年岁竟与她相仿。
随着距离拉近,那少nV的轮廓在柳嫣嫣眼中愈发清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还不待她细想,亭中少nV已转过头来,展颜一笑。那笑容明灿如雪后初霁的暖yAn,连周遭的琉璃世界都为之黯然失sE:“本g0ng还当是看错了,原来真是柳姑娘你!你竟是沈先生的独nV,世间缘分,当真妙不可言!”
柳嫣嫣也想起来了,这分明是在花魁之夜拍下她,却不过问了两个问题的姑娘,原来她竟是g0ng中的贵人!
柳嫣嫣立刻屈膝行礼,却被对方一把拖住手臂:“无需行礼,你我年纪相仿,又这般有缘分,况且我父皇和你爹是挚友,我们也能成为朋友吧?”
箫璟瑶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笑意,不动声sE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临行前父皇的嘱托犹在耳畔:沈经纶此人,脾X孤高,软y不吃。既然难以直接动其心志,不如从他这失而复得的AinV身上入手。
她早已将沈经纶的过往打听得一清二楚——当年他为寻AinV,甘弃锦绣前程,转身投入商海。不想此人经世之才惊人,十数年间竟积累下富可敌国的财富。如此能臣g吏,父皇是真心想要延揽至麾下。
既如此,她这个做nV儿的,自然要为父皇分忧。
柳嫣嫣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心底却暗cHa0翻涌。
以对方这般尊贵的身份,怎会如此轻易地要与她做朋友?其中必有缘故。再想到那晚在春满楼,这位贵人附在她耳边低问的私密话语……一GU热意便不受控制地涌上双颊,耳根也跟着微微发烫。
箫璟瑶仿佛也想到了同样的事,她小手一挥屏退周遭g0ng人,神秘兮兮凑到柳嫣嫣身边道:“你瞧,我回g0ng之后,让人搓了很多那药丸,如今随时吃上一颗,这里,可当真是哗哗流个不停呢!”
柳嫣嫣大惊失sE,此人竟然一点都不害羞!
箫璟瑶见她神情懵懂,与春满楼时的妩媚判若两人,不由得噗嗤一笑:“嫣嫣姑娘,这才几日不见,你怎像变了个人似的?”
柳嫣嫣眨了眨眼,不解地问:“我变了什么?”
箫璟瑶凑近些许,压低声音笑道:“变得这般端庄了。可是沈先生拘着你了?别怕,这g0ng里的规矩固然繁琐,但在咱们之间,所有的规矩都不作数。”
毕竟,如今连父皇,也多是要听我的呢。
柳嫣嫣也从未有过年纪相仿的朋友,见她这般平易近人,很快就把刚才心里的疑虑丢到了脑后。
箫璟瑶又自顾自介绍了自己,还夸她当时药方可靠,自己如今很是喜欢。
柳嫣嫣忆起那夜确实瞥见一名男子自房中离去,当时只道那便是贵人口中的“心上人”。
此刻想来,那人想必是公主的驸马或伴侣,而她眉眼间流转的欢欣,也皆是为他而生。
两个少nV年纪相仿,气味相投,很快便熟络地玩在了一处。
箫璟瑶兴致B0B0地拿出许多从各地搜罗来的奇珍异玩与柳嫣嫣分享,柳嫣嫣见了,果然也是Ai不释手,满眼欣喜。
两人一同窝在温暖的暖阁里,逗弄着箫璟瑶养的那只小狐狸。
那狐狸通T银白,煞是可Ai。
箫璟瑶轻柔地抚m0着狐狸的后背,笑着鼓励身旁的友人:“别怕,它X子温顺,不咬人的。你m0m0看,这皮毛滑溜得很。”
两人正蹲在地上逗弄狐狸,殿外忽传来内侍清晰的通传:“陛下驾到——”
柳嫣嫣心头一凛,立刻垂首敛目,跪地行礼。
只听头顶传来一道温和而威仪的声音:“免礼。”
她依言起身,随即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在一旁响起,正是沈经纶:“回陛下,这便是小nV。陛下在姑苏时,应是见过的。”
柳嫣嫣心脏狂跳,那一夜在春满楼见到的贵人,竟然是陛下?!
身旁的箫璟瑶见状,立刻亲昵地挽住帝王的手臂,娇声道:“父皇,嫣嫣也喜欢小谷粒得紧,不如我们也送她一只吧!”
霄帝转头看向AinV,眼底尽是纵容的笑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小谷粒可是父皇当年亲手为你猎得的雪狐,天下间只此一只,你让朕去哪儿再变一只出来?”
沈经纶适时上前一步,恭敬接话:“公主殿下厚Ai,小nV感激不尽。只是她自幼T弱,恐怕不宜饲养活物,臣代小nV拜谢殿下美意。”
在场三人都泰然自若,只有柳嫣嫣在脑内风暴,什么,陛下,公主?
他们是父n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