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的指尖抠着衬衫下摆,布料被攥出几道褶皱。向栖梧那句“教得多‘乖’”像根针,扎得她耳尖发烫,却只能低着头,看地板上自己赤足踩出的浅影。

    林墨绮指节在桌上敲出轻响,打破了客厅里粘稠的沉默:“行了,别逗她了。”话虽这么说,目光却在洛九锁骨的吻痕上打了个转,“说正事吧,沈家那边有消息了。”

    向栖梧松开捏着洛九手腕的手,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个圈,银亮的壳子映着晨光,在她眼底投下片晃动的暗影:“沈昭奚松了口,面粉的事三天内清完。但有条件,让洛九去沈家霓城分部,待两天。”

    一瞬间,三个人的眼神都聚焦在洛九身上。

    “我?”洛九猛地抬头,方才被逗出来的窘迫瞬间褪得g净,眉峰拧成道冷y的线,此刻眼底的肃杀才有了几分双花红棍的意思。

    一旦谈到正事,洛九立刻回到了肃杀的神情,她皱了一下眉。

    邝寒雾正往茶杯里添水,闻言动作顿了顿,热水漫过杯沿,声音清冽如冰:“沈家初来乍到,内陆带来的人手镇不住霓城的痞子,是想借你的名头。”

    “不止借名头。”林墨绮继续分析,“前阵子在凤台,谁不知道沈昭奚吻过你的嘴角?”她抬眼看向洛九,“沈昭奚倒b她爹和她哥直白,明摆着是冲你来的。”

    洛九的心紧了紧,b起明刀明枪的试探,这种温水煮青蛙似的邀请,更让人捉m0不透。

    “探你和我们的关系,也探你是不是能被拉走。”向栖梧低头,眉骨和睫毛垂下的Y影模糊了眼底的情绪,“沈家想在霓城站稳,缺个懂本地规矩的人。你是双花红棍,十八巷、码头、街巷、整个霓城都熟,沈昭奚是想把你挖到沈家去。”

    “我去。”洛九的指尖松开衬衫,褶皱的布料弹了弹,眼底的冷y里多了点笃定,“两天而已,正好让她看看,我洛九到底是谁的人。”

    邝寒雾的嘴角几不可察地g了g,从药箱里翻出个小巧的银哨,递到洛九手里:“沈家分部后院对着我的一家药材铺,这几天我会安排,吹三声,我能听见。”她顿了顿,指尖在洛九手背上轻轻敲了敲,“沈昭奚要是提‘挖人’的事,别y扛,回来我们替你挡。”

    “上次给你了,凰馆的戒指记得戴上。”向栖梧笑着嘱咐,倒有几分长姐的样子。

    “其他的我们会安排好。”林墨绮又恢复了那副随和的样子。

    洛九没说话,只是点头。

    原本定的是明天,结果沈昭奚y是要今晚就来接人。

    于是在傍晚时分,洛九就只能在指定地点候着。

    十八巷的傍晚总裹着GU煤烟混着饭菜的烟火气,墙根下的野狗叼着骨头乱窜,野猫在房顶屋檐探头探脑,穿背心的汉子扛着木箱骂骂咧咧走过,唯独巷口老槐树下的洛九,像幅被JiNg心装裱的画,y生生从这混沌里剥出片清亮来。

    她穿件水洗白的黑sE卫衣,领口垮到锁骨,露出半截冷白的脖颈,底下藏着的掐痕与吻痕,全被纯黑的紧身高领打底衫严严实实裹着。工装K的K脚随意扎进马丁靴,K腿上还沾着点今早搬货蹭的灰,却半点不显邋遢。头发简单得用根黑sE皮筋高高束成马尾,碎发贴在鬓角,风一吹就跟着晃,衬得那张脸更显小巧,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像淬了糖,不笑时又透着GU漫不经心的冷。昨夜的痕迹全被遮在布料下,只剩张漂亮清秀的脸,混在十八巷的烟火气里,像株长在野地里的山茶,YAn得扎眼。

    她靠在巷口的老槐树上,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姿态懒懒的,连眼神都带着点漫不经心。路过的王阿婆提着菜篮走过,笑着往她手里塞了个刚煮好的茶叶蛋:“小九,去沈家可得机灵点,别让人欺负了。”

    洛九接了J蛋,笑得眉眼弯弯:“知道啦阿婆,谁敢欺负我,我就把他扔去码头喂鱼。”

    王阿婆被逗得笑出褶子,刚走两步,又回头叮嘱:“记得按时吃饭,别总跟人打架。”

    “哎!”洛九应得g脆。

    转头就看见几个十八巷的小弟g肩搭背走过,见了她立刻收了嬉皮笑脸,声音里没了平日在外面的横劲,只剩实打实的敬畏。齐声喊:“洛姐!”

    洛九挑眉,把没点燃的烟扔给最前面的小弟:“跟你们说的,码头那批货今晚得清完,别偷懒。”

    “放心洛姐!保证办妥!”小弟们应得响亮,又凑过来小声问,“听说沈家人来接你?要不要我们跟着?”

    “不用。”洛九弹了弹工装K上的灰,“我自己能Ga0定。”

    小弟们还想说什么,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不是十八巷常见的破旧卡车,是辆黑sE轿车,车身锃亮得能映出墙皮的斑驳,与周围的破旧格格不入。停在满是油W的青石板路上,显得格外扎眼。

    车窗降下,露出沈昭奚那张清隽的脸,白衬衫领口系得整齐,袖口卷到小臂,露出JiNg致的腕表。

    沈昭奚的目光落在洛九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欣赏,像在看件稀世珍品。

    她推开车门下来,走到洛九面前,视线从她束起的马尾扫到马丁靴,最后停在她漂亮的脸上:“洛九。”

    洛九直起身,把茶叶蛋揣进兜里,眼神瞬间收了方才的软,多了点冷意。路过的几个十八巷外的混子,原本还在打量轿车,见洛九看过来,立刻缩了缩脖子,匆匆低头走过。谁都知道,十八巷的九狼看着好说话,真动了杀意,是敢跟人换命的疯狗,没人敢惹。

    沈昭奚推开车门下来,栀子花香随着她的动作漫过来,与十八巷的煤烟味撞在一起,竟不显得突兀。她走到洛九面前,目光扫过她攥着J蛋的手,又落在她食指的戒指上,眼底的笑意深了些:“早就听说十八巷的九狼,是霓城最年轻的双花红棍,今日一见,倒b上次在凤台的时候更鲜活。”

    洛九颔首示意,态度不远不近,没管她的心思,只是抬眼看向天sE:“沈小姐要是准备好了,就走吧。”她说着直起身,工装K的褶皱随着动作展开,g勒出线条利落的腿。明明是简单的动作,却透着GU说不出的劲,像蓄势待发的狼,看着慵懒,实则随时能扑出去。

    她看见沈昭奚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站姿笔挺,一看就是内陆带来的人手。果然如邝寒雾所说,沈家在霓城的根基还浅,连出门都要靠保镖撑场面。

    “车备好了。”沈昭奚做了个“请”的手势,目光却没离开洛九的脸,“我听说你在十八巷很受敬重。”

    “都是街坊,互相照应罢了。”洛九拉开副驾驶车门,没坐进去,反而绕到后座,她不想跟沈昭奚离太近,免得又被“不小心”碰着。

    沈昭奚也不介意,跟着坐进后座,转头就看见洛九正剥茶叶蛋,指尖沾了点蛋壳的碎末,动作却利落得很。“王阿婆给的?”她突然开口。

    洛九剥蛋的手顿了顿:“你认识?”

    “前几天来十八巷考察,见过王阿婆。”沈昭奚的目光落在她沾了碎末的指尖,“她总跟人说,十八巷有个小姑娘,能打能扛,还心善。”

    洛九没接话,把剥好的茶叶蛋塞进嘴里,蛋h的咸香漫开。她能感觉到沈昭奚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欣赏,像在研究一件有趣的藏品。

    轿车缓缓驶离十八巷,洛九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街景渐渐从破旧的平房变成繁华的商铺。沈昭奚突然开口:“我听说,你几个月前,一个人挑了城西的斧头帮?”

    “先撩者贱。”洛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断人财路,总得付出点代价。”

    “我还听说,你动手的时候,出了名的不要命。”沈昭奚的语气里带着笑意,“霓城的道上,都叫你‘九狼’。”

    洛九转头看向她,眼底的冷意又深了些:“沈小姐是想跟我聊打架的事?”

    沈昭奚却笑了,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该只困在十八巷。”她顿了顿,“沈家在霓城需要人手,你要是愿意来,我可以给你最好的一切,b在十八巷自在得多。”

    洛九咬着茶叶蛋,没说话。她想起向栖梧的话,沈昭奚果然要挖人。

    一段时间后,轿车驶进一条安静的街道,沈家分部的大门渐渐映入眼帘。洛九推开车门,刚要下车,沈昭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碰了碰她食指的戒指。

    “这戒指,很好看。”沈昭奚的声音里带着点意味深长,“是向小姐送的?”

    洛九猛地cH0U回手,眼底的冷y瞬间翻涌,像要溢出杀意:“沈小姐,该下车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狠劲。

    沈昭奚看着她眼底的煞气,眼底的欣赏更浓了,却也识趣地松开手,笑着说:“好,我们进去吧。”

    洛九没再理她,径直走向沈家分部的大门。

    yAn光落在她身上,把工装K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接下来的两天,沈昭奚的试探不会少,但她更清楚,自己属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