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酒不断被满上,又不断见底。烈酒一杯一杯下肚,陆承双眼泛起血丝,却依旧不停止倒酒的手。
酒JiNg可以填补他的心中的缝隙,让他短暂忘记当下的苦难。
白挽忆放下筷子,面带担忧地看着面前尝试灌醉自己的陆承。他每次来找陆承,和他吃饭时,陆承就像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在他面前一个人喝着闷酒。
陆承不发一言,把他x中隐隐碎掉的什么东西同烈酒一并顺进肚里。
白挽忆感觉得出来,陆承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开始变得沉默,颓废,不似他们刚见面时那么富有灵气,令人为之心驰神往。他变成了一个被磨平棱角,挫掉锐气的普通人,一个在世俗中再也无法脱颖而出的,浑身沾满淤泥的普通人。
他同样也品尝到,陆承对他的万般感情中,有一味酸到极致的苦涩,在陆承许多次地,带着满身酒气吻上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发觉。可这次,白挽忆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陆承跨坐在白挽忆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深吻着,过量的酒JiNg使他的大脑变得麻木,可一双手却机械地伸进白挽忆的领口,抚m0着那柔软的xr0U。
白挽忆是多么不想松开,不想停止这个柔软似水却含着苦涩的吻,可眼前的所有,从来都不属于他。
白挽忆抱着陆承的腰,抬头看向陆承酡红的脸,和那双逆着光,蓄满泪水却不住躲闪的眼,轻声开口,“小承,别再这样了。”
白挽忆心细如发,他怎会看不出一次次把自己灌醉的陆承,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他吻在一起的。他宁愿陆承是一块他永远都触碰不到的玉石,也不希望这块玉在自己的掌心生出裂纹。
陆承低喘着粗气,喘得他剧烈咳嗽了起来,眼泪不住滑下,滴落在白挽忆微微敞开的领口。
终于,他把脸埋进白挽忆的肩窝,放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白哥……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Ai上你,我对不起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无法回应你给我的Ai,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弥补你。
而这种拙劣的手段,却被你看得清清楚楚。
一切的解释与道歉都被掩埋在不间断的哭声中,在白挽忆听来,沉默却又歇斯底里。
埋藏了心底的阵痛,白挽忆再度露出春风般的笑容,他用手抚上陆承的后脑,轻轻r0u着他柔软的短发,如同往常一样,温声安慰道。
没关系这三个字他说了太多太多遍,可不对孔的钥匙,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陆承心中的锁。
待陆承情绪渐渐稳定,白挽忆才松开扶着他腰的手。陆承站起来,靠在桌边,想去m0烟,但是手边没有,只能尴尬地m0了m0鼻子。
“白哥,我……”他的嗓子还哑着,断断续续的咳嗽斩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小承,或许我们更适合当朋友,”白挽忆替陆承说了那些无法开口的话,“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陆承是,但他不是。
白挽忆弯起眼眸,笑意喧宾夺主,掩盖了他声音颤抖的问句。
陆承垂着眼,用沉默肯定了一切。
“没关系,”白挽忆这句话倒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即便是朋友,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吃完这顿饭,白挽忆离开了陆承的家,他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楼上的灯光熄灭,才发动汽车,离开了这个令他挂心的地方。
白挽忆不是陆承,也没有办法对他的经历感同身受,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给自己心里无休止蔓延的感情,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白哥,欠你的钱我会慢慢还,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收到这条消息后,白挽忆的眸光暗了暗,仅仅回复了一个“好”字。
这次白挽忆恍惚看到了,陆承那小小的三寸心脏中住了一个人,而他在门外,怎么也敲不进去。
收到这个月工资后,陆承给白挽忆转了一半,剩下的打进了医疗账户。虽然有了稳定收入,可相b他需要的数目还差得有些远。
陆承已经没有存款了,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分出些还给白挽忆,预留出自己生活所需要的一部分,剩下的都打进了医院账户。
看着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陆承不禁有些后悔停止直播,连续高强度的直播虽然有些C磨他的心智,但好歹粉丝的打赏不会手软。
他承认自己做出转幕后的决定时,心里有一瞬间的赌气,在镜头前狼狈地晕倒,以及一件件不称心如意的小事,这些种种,使他产生了退意。
陆承你真是个胆小鬼,不仅胆小,还任X。陆承吐着烟圈,在心里反复痛斥自己,除了直播,他再不会有一个来钱更快的办法了。
“小陆,来帮忙布景。”
陆承刚从卫生间出来,就有人喊道。
忙碌的一天结束,今天帮忙收拾完片场后,天已经彻底黑了,最后一班公交也在五分钟前开走,陆承裹着单薄的外套,站在汇星的门口发呆,思考自己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以至于他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承哥。”段熙羽戴着口罩和墨镜,遮着一头金发的鸭舌帽檐被他压得很低,以至于陆承听到声音后,回头反应了片刻才认出这是谁。
“外套,前几天你落在化妆间的。”段熙羽的声音被冷风吹散,断断续续地进了陆承的耳朵。
“……”陆承接过外套披在身上,语气里下意识带了三分不自然的敬意,“谢谢段老师。”
“不客气,”段熙羽耸了耸肩,从兜里掏出烟盒,cH0U了一根递给陆承,“承哥还cH0U烟吗?”
陆承犹豫着接过,放进嘴里,扭头看了看段熙羽。
对方摘下口罩,背着风点燃了嘴里的烟,熟练地从嘴里呼出一口白雾,把打火机抛给了陆承。
“我记得你之前不cH0U烟,”陆承点燃了烟,盯着段熙羽微开的领口,说道,“也没有纹身。”
段熙羽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锁骨处看去,“你说这个?”
他用手指抹了抹印在皮肤上花花绿绿的图案,那些文字与图画瞬间被蹭花,在他白净的锁骨上糊成一片。
“拍摄需要,贴上去的。”段熙羽说完就拢住衣领,阻挡了不断灌进去的冷风。
“还挺好看,怎么不纹个真的?”陆承用咳嗽掩盖有些不自然的身T,随口问道。
“我怕疼,”段熙羽叼着烟的嘴突然笑了一下,烟灰跟着抖落在地上,“哥,你不也没纹吗?”
当年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如今身上多了些不属于他的风尘气,褪去了作为学生的青涩,反而让陆承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难以接近。
“我也怕疼。”陆承也笑了。
两个人简短寒暄了几句,段熙羽没有提那些藏在他心里的禁忌话题,只是作为曾经一起共事的同事,简单地聊了聊。
一支烟燃尽,陆承不自然地跺了跺脚,轻声开口,“我先走了,车停在街口,你也早点回吧。”
段熙羽轻轻嗯了一声,望着陆承离去的背景,墨镜下的那双眼涌动着道不明的情绪。
待陆承转过街角,段熙羽才戴上口罩,轻声自语道,“陆承,你是怎么混成现在这样的。”
陆承在街口蹲了半天,算着段熙羽应该走了,才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往医院的方向去。
遵循着两天去医院一天回家的规律,陆承觉得眼下的日子好像还能熬的过去。只是莫迎春不醒,让他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从未落地过。
白挽忆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他独自一人的正轨,仿佛阮泽明刚离开他一样。
担心母亲病情随时会有变故的陆承,想了想还是决定重走一遍直播的道路。只不过这次不算汇星官方艺人的直播,而且他个人的直播。
虽然没有官方推流,但他前段时间的黑料还没被人忘g净,一开播也有不少人愿意来捧场,不管捧的是热场还是冷场,有人气就无所谓。
个人直播时间也很自由,也无需完全按照粉丝的要求去做,背后没有规矩管着他,也没有人扣他的钱,相当于是一个收入不少的兼职。
陆承每天白天在汇星片场工作,晚上回家就开一个小时直播,大部分时间是盯着屏幕发呆,看那些一闪而过的弹幕,直到有人刷礼物,他才会勉强做一些简单的任务。
陆承觉得,在家里自己做直播要b在汇星压力小得多。没有那么多花样的道具等待他开发,他只需要偶尔按粉丝的要求撸两发,用手cHacHa自己的后面。什么时候想播就播,不想播就停播,不知道b之前轻松多少。
无论多累,至少陆承现在的收入,终于可以支撑他的开销,让他在千斤重的担子下,喘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