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醒来，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
周四早上七点二十二分。
我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天花板——
是他。
他侧睡，手臂自然枕在我耳侧，
像在睡梦里也不打算离开。
我盯着他看了五秒。
清晨的光落在他睫毛上，
很近，很安稳。
他像感应到什麽，慢慢睁眼。
声音还带一点沙哑：「醒了？」
我缩回手：「嗯。」
他眨了下眼，低头蹭了蹭我的额发，
是很轻、像亲吻又不像的动作。
「早安。」
我小声：「早安。」
他瞥我一眼，
嘴角没什麽表情，
可那个「早安」像在心上留了指纹。
——
洗漱好後，他已经在厨房。
架式熟练到不像第一次有人住进他的早晨。
「喝茶还是牛N？」
「茶。」
「白桃？」
「……嗯。」
他替我倒好。
我接过时忍不住笑：「你记得。」
「有关你的，我都记。」
语气平平，却像轻轻摔进心里。
我坐在餐桌，咬着吐司，
看他在手机上滑地图。
「要去哪？」
「基隆小旅行。」
他抬眼，语气稳得不能再稳：
「我带你。」
不是问句。
是「决定」。
我心脏慢了半拍。
——
八点十五分，
我们坐上车出发。
他把暖气开得刚好，
一手握方向盘，
另一手自然覆在我膝边，
像是宣示，又像只是习惯。
我低头看那只手，
忍不住戳了一下。
「g嘛？」
「确认是真的。」
他失笑：「要不我捏你一下？」
「不用。」
我立刻收回手。
他笑得很小，
像被我逗得心情很好。
——
十点多，
我们逛基隆庙口老街。
他右手塞着我的手，
左手拿着地瓜球，
走路还能侧身护着我不撞人。
「你不累？」我问。
「牵你不会累。」
像是理所当然。
我噎住，
只能默默咬甜不辣。
——
吃到一半，他去买饮料，
让我坐在遮雨棚下滑手机。
不知何时，有人影停在我前面。
我抬头——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站着，
黑衬衫、神情淡，
眉眼轮廓与沈以凛有几分相似，
但更冷、更内敛，让我想起之前在咖啡厅见到过，当时自己真的眼瞎。
他没有先笑，只点头：
「请问是林澄安？」
我回：「是。」
「我是沈霁然。」
语气平稳、乾净，
像例行介绍。
「啊……你好。」
他只算是点了点头，不多说。
短短一秒，我就确定：
他不是热情型。
甚至有种距离感。
霁然看我一眼，
又看向人cHa0方向：
「以凛哥人呢？」
「他去买饮料。」
「嗯。」
他像接受资讯，便沉默。
我以为话结束了，
没想到他接着淡淡地说：
「他很少带人一起出来。」
我眨眼。
他补：
「更少在家留人过夜。」
我呼x1一顿，
耳根发热。
霁然语气依旧冷静，
像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以前有人想靠近他，
多半失败。
因为他不会回应。」
我没作声。
霁然看着我，目光专注：
「但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他愿意靠近。」
他回答得很快、很准，
像是早已观察过。
我还没回，
霁然又补一句：
「也愿意让人靠近他。」
语气仍旧平平，
却b任何夸赞更有重量。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小声：
「……我其实没有做什麽。」
霁然摇头：
「不是做什麽的问题。
是是不是你。」
我的心像被谁轻敲了一下。
就在这时——
脚步声靠近。
沈以凛回来了。
风声、街声都被他压得很小。
他看到霁然，动作停一秒。
「你怎麽在这？」
语气淡，像是例行提问，
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收束。
霁然微微颔首：
「朋友在附近。」
以凛没追问，只看向我——
眼神像是先确认：她好吗？
我接过饮料时，
指尖轻碰到他的掌心，
他下意识握住一下，又放开。
霁然视线落下，
没有表情，
却像把所有细节都收进眼里。
「以凛哥。」
霁然开口。
以凛「嗯」了一声。
霁然淡声：
「这样很好。」
短短三个字，
却像把整件事盖章。
我抬头，他看着我，
语气依旧平静：
「他是值得的。」
我怔住。
霁然转向以凛：
「下午回家，阿姨要炖汤。」
以凛：「知道了。」
霁然颔首、转身。
离开前，他只留一句：
「回家一起。」
语气仍旧冷淡，
却像一个很安静的──
认可。
我还没消化完，
手已被人握住。
以凛看着我，
语气不紧不慢：
「走。」
我被带着离开人群，
心却还停在刚才——
沈家的认可。
【他不用热情，也能看得准。而他说：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