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没发生，一切都在发生。】
周六早上七点十分。
我才刚把闹钟压掉，手机就震了一下。
>以凛：你起了。
……感觉不像问。
像——他知道。
我戳开讯息正想回，门铃就响了。
我吓到坐起来，险些把手机砸到自己脸上。
我冲去开门。
他就站在那里，拿着早餐，还穿着连帽薄外套。
早晨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好看得有点犯规。
「早。」
他抬手m0了我头一下，像是检查——
真的醒了没。
「你……怎麽这麽早？」
「我想你。」
语气淡淡，可完全不是开玩笑。
我瞬间醒到天边。
「早餐。」
他把纸袋往我怀里塞，自己先脱鞋。
他动作熟练得像住这里——
明明是我家。
我看着他在玄关换鞋、把外套挂好、自然地走进厨房倒水。
偏偏，这些理所当然的动作，全把我心跳牵得乱七八糟。
「怎麽？」他递水给我。
「看我像看犯罪现场。」
我抿嘴笑：「看你像看……住户。」
「最好是。」
他挑眉，「我是。」
我愣愣：「你……什麽？」
以凛看着我，慢慢说：
「我在这里，有放杯子、有放衣服、有放你的照片。」
「算住。」
我被呛到咳了两下。
他替我拍背，顺便塞了个豆浆杯给我。
「慢慢喝。」
我x1一口……
是我最常买的无糖豆浆。
「你今天g嘛？」
我问。
「陪你。」
他想也不想：「去哪都行。」
我反而开始紧张：「可是……我没有安排。」
「我安排了。」
他低头吃自己的蛋饼，像聊天气一样自然。
「去哪？」
「不用担心。」
——我带你。
又是这句。
明明只是几个字，却像能让人把安全感整包卸下。
我嚼着蛋饼，忍不住偷看他，他看见了，抬眼问：
「好吃？」
「……你明明没做。」
「我买的。」
他语气平稳，「有诚意。」
我差点喷笑。
——
八点半。
我们出门。
在车上我才知道他安排的是——
去逛IKEA。
「你要买东西？」我问。
「你不是说衣架不够？」
他淡淡。
……
我只是随口说的耶。
他系好安全带，再看我一眼：
「房间要挂你的衣服，要多一点。」
我的心忽然被踢了一下。
不是重，而是——
有点狠。
车子开上北向快速道路，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乱我耳边的头发。他伸手替我把发丝往後抚，动作柔得不像他。
「等等还想买什麽？」
他问。
「我？……我没有特别想。」
「我想。」
他淡淡，「买枕头。」
「你不是有？」
「不够。」
他淡淡，「你睡过，我想再多放一颗。」
我心里像被人悄悄搂住。
——
IKEA是人很多的周末。
他走得不快，却会自动让我走在内侧。
我看哪件，他会停下；我m0哪条毯子，他会顺手拿起来。
「这颜sE你会喜欢。」
他看着一条N灰sE盖毯。
「为什麽？」
「像你睡醒的脸。」
他淡淡。
我：「……？」
他不解释，继续往前推推车。
我盯着他背影，觉得心有一瞬间像滑了一下。
「这个也买。」
他忽然拿起木制小托盘。
「你要g嘛？」
「你放杯子。」
以凛说得自然，「我怕你热到。」
我呆了三秒。
「你为什麽要记那麽多？」
他停下，侧头看我。
目光很安静，很近。
「因为是你。」
一句话，像直接把人抱住。
我整个耳朵热到可以烤地瓜。
他看着我发愣，手指抬起、轻轻碰一下我的下巴：
「看路。」
声音低低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一瞬间觉得——
被他照顾，是会上瘾的事。
——
逛到床垫区时，我踩在展示床边缘，他忽然伸手扣住我手腕。
「慢点，我不想看你跌。」
语气淡淡，却让心脏砸了一下。
我忍不住逗他：「你以前也是这麽……仔细？」
「不是。」
他看着我。
「那你对谁——」
「你。」
他说得太快、太稳。
像原本就该这样。
我哑住，心口滚成一团。
他忽然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
「你再看我那样，我会在这里亲你。」
我整个人僵住，像被电到。
然後——
迅速往旁边挪一步。
他低笑。
那声音像从喉咙往我心底洒。
我：
完蛋。
——
买完家具用品，他提着袋子往外走。
我忍不住小声：「我觉得……有点像……」
「像什麽？」
「……在布置家。」
他停下脚步。
低头，看着我。
两秒後——
「不是像。」
他握住我手，把袋子换到另一手。
「就是。」
我连呼x1都忘了。
公司被压过的日子、夜诊走到脚痛的班、穿梭在回家路的步伐——
全在他这一句里，慢慢变得有位置。
——
回到车上时，我靠在座椅上，看他把IKEA清单放到後座。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
原来一起生活，是这种感觉。
不是轰轰烈烈。
而是买枕头、选毯子、囤牛N、添洗衣JiNg——
那种「我会在」的踏实。
他上车，扣好安全带。
手伸过来，指尖轻碰我的下巴：
「看我。」
我抬眼。
他凑过来，慢慢吻了一下。
不深，却很慢。
像落在心脏上。
退开，他看着我——
目光缓缓地，沉下来。
「澄安。」
我嗯了一声。
他撑着方向盘，用拇指轻擦我下唇：
「以後，这里会有我的杯子、你的衣架、两人的枕头。」
「不是因为方便。」
「是因为——」
他看着我，目光温热而确定。
「我会在。」
我听见了。
也收下了。
那一刻，我什麽都没说，
只是伸手，扣住他手腕，
很用力、很真地回握。
我知道——
这不是开始。
也还不是终点。
是——
正在一起往同一个方向走。
---
离开IKEA，他没急着回家，先把我带去附近的河滨散步。
傍晚的风不热，带着草味。
我们并排走着，像熟到不需要说话的恋人——
明明时间也没那麽久。
我忍不住问：「你怎麽知道我喜欢这里？」
他侧头看我一眼。
「上次你来，走很慢。」
我眨眼一下——
他记得。
「慢，不是累。」
他补了一句，「是喜欢。」
我被他说得心甜甜，又有点羞。
「谁…谁说的。」
「你。」
他靠近，「你的脚步说的。」
……
这人是想把语言学当武器？
我不服输，「那你知道我现在脚步说什麽？」
以凛淡淡看着我，
语气又稳又深：
「想靠近。」
我整个人怔住，
下一秒就被他扣住手腕拉近，
手心对上手心。
「没错。」
他低声，「我也想。」
我：
完了。
——
我们在河边坐下。
他把自己的外套垫在木椅上，让我坐。
我瞪他：「你自己坐哪？」
「我站着。」
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抓着外套一角，把他拉过来：
「一起坐！」
他被我拉到旁边，慢慢坐好。
我侧头看他。
他也正好看我。
风把他前发吹乱一些，
他没动，只是让我看。
过了一会儿，我问：
「你以前…有想过会这样吗？」
他：「哪样？」
「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
我小小声。
以凛安静地看我，
沉了两秒。
「有。」
他说。
我睁大眼——
没想到这答案会这麽快。
「但不是对谁都会有。」
他接着说。
「是因为你。」
我心脉一跳。
他像怕我误会，又补：
「我不是突然想要，而是……遇到你以後才想要。」
他的手指扣住我的，
慢慢往里收。
「因为你，是我想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一起睡觉的那个人。」
我喉咙紧紧的。
他却安静看着我，
不像说情话，
像在告诉我完全真实的心意。
风有点凉。
他抬手，把我的发半g到耳後。
「你在我这里，就是方向。」
我没忍住，反握住他的手。
心里像被谁轻轻抱了一下。
——
他提议回家煮晚餐。
其实是简单的义大利面。
我切蒜切得慢，
他就站在我後面，
手指覆上我的握刀姿势。
「手要这样，不要勉强。」
他包着我，
温度从背後靠上来。
我耳朵变很热。
「我……可以自己——」
「我想陪。」
他低声。
我抿嘴笑，乖乖让他带。
他准备面时，我坐在中岛盯着他看。
光落在他侧脸，
还带着刚洗手的水珠。
「你会煮很多东西耶。」
我说。
以凛：「只煮给你吃。」
我：「……」
怎麽回？
他是不是练过。
他看我被一句话弄得哑住，
像是有点得逞，
眼睛弯了一点。
——
晚餐桌上只有两盘面、两杯水。
他一口一口喂我，
自然得像每天都这样。
「太快？」他问。
「没有。」
我嘴巴还鼓着，摇头。
他擦了我嘴角一下，
低声：
「慢慢吃，我等你。」
我觉得胃都暖到心里了。
——
吃完，他没让我洗碗，要我坐在沙发等他。
我抱着抱枕看他背影，
忍不住想——
这样的日子若能一直下去，会很好。
他边洗，边回头看我。
「你笑什麽？」
「没什麽。」
我用靠枕挡住脸。
「看我？」
「……」
我又被他抓包。
他把水擦乾，走过来坐我身边。
「看就看。」
语气淡淡，却像要我看一辈子。
我忍不住捧着他的脸，
戳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愣，眨了一下。
「……你在g嘛？」
「看。」
我说。
他低笑，
像被我逗到，
抓住我的手，
贴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那一下——
b刚刚所有话都更让人心跳乱。
——
洗完澡後，
我穿着他准备的家居服走出来，
他就坐在床上等我。
没有手机、没有灯光刺眼。
只有床头灯和他。
我靠过去，
他伸手把我拉进怀里。
「你今天……笑很多。」
他低声。
「因为你。」
我小小声。
他呼x1一顿。
下巴在我头顶停了好一会儿。
我伸手圈住他腰。
「我喜欢你在身边。」
他肩膀微紧，
像被我这一句打中。
「你再讲一次。」
他声音低得发颤。
我抬头，看着他。
「喜欢你在身边。」
他的眼神一下子沉下来。
下一秒，就低头吻我。
不是刚开始那种轻碰。
是——
要命的深吻。
他一手撑在我後腰，
另一手扣着我後脑，
把人整个往他怀里带。
舌尖进来时，
我几乎没力气思考，
只能靠在他身上被吻。
好像被吞进去，又好像在融化。
「……以凛……」
我被吻到说不清楚。
他低低沉沉：「在。」
我腿都软了。
他抱着我往床头移，
吻到我喘不上来才放开。
额头贴着额头，
他喉结上下滑，
像在压抑。
「澄安。」
声音是沙的。
「我真的，很想要。」
我心脏跳得乱七八糟，
抬眼看他。
他深x1口气，
把我抱紧，
下巴靠在我肩上。
「但——」
他声音低，
像埋在我颈侧：
「我想要跟你，一起慢慢来。」
我眼眶热热的，
伸手回抱他。
在那个安静得像只剩心跳的夜里，
我听见他的呼x1、
他的忍耐、
他的温柔。
也听见——
他把我放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
半夜，我被他吻醒。
不是唇。
是——
脖子。
他的呼x1贴在我耳後，
唇一点一点落在锁骨线，
带着热。
像怕吵醒我，
又忍不住想碰我。
「……以凛？」
我声音还是睡的。
他没回，
只是抱着我，
把脸埋在我颈窝。
「睡。」
低低的，
带点鼻音。
我m0m0他後颈，
指尖落在他发间。
他像猫一样，慢慢放松，
又在我锁骨啄了一下。
我笑着眯着眼。
「你是不是……」
我没说完，他就回：
「想你。」
句句在心上。
我抓着他的手，
手指扣进他掌心。
「我在。」
我说。
他呼x1沉沉落下，
像得到全世界。
过了很久，
他才又在我耳边低声：
「以後都在。」
我心脏轻轻、很轻地疼了一下。
是甜的。
是那种——
会让人放心把余生交出去的疼。
——
那一夜，什麽都没有发生。
但我知道——
一切都在发生。
他没有急。
我也没有怕。
两颗心靠在一起，
睡进同一个梦里。
原来「以後」不是一句话。
是一起买衣架、煮面、吹头发、
半夜会醒来亲你脖子的那个人。
是每一天醒来，
看到旁边的人，
都想说——
幸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