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後的yAn光透过教学楼间的缝隙洒进来，光影交错地落在篮球场边缘。吴承睿早早就到了场地，正在调整反光板的角度，汗水从额角滑落，但他的动作依旧仔细。
她站在一旁，看着他为了一个镜头不断调整构图，一边试拍一边喃喃自语，彷佛这场拍摄不是作业，而是一场专业的企划。
「学姊，这样的构图你觉得还可以吗？」
「嗯，很有感觉，你真的非常重视这次帮社团的拍摄。」
他笑了笑，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後脑，「我只是……想把这个作业做到最好。除了我自己也喜欢摄影之外，你愿意帮我，我更不想浪费这份帮忙。」
江以绪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顾予泽的身影从场边出现。他没有打招呼，像是路过般走过来，手上还提着三瓶水。吴承睿看见他，有些惊讶：「咦，学长你怎麽也来了？」
「她说要拍照，我刚好没事，就来看看。」说完就把一瓶水递给吴承睿。
吴承睿看了江以绪一眼，仍维持着一贯的温和笑容，「那太好了，学长在的话，也可以帮我看看构图，有没有哪里需要补强。」
他语气真诚，完全没有敌意，甚至还多了点後辈对学长的尊敬。
顾予泽走到我和吴承睿看过的画面前，看了一眼镜头後点点头：「画面不错，背景光线也乾净，拍出来应该会很好看。」
吴承睿让江以绪拿着一颗篮球在篮框下并指示如何摆pose，因为紧张让她的表情显得不是很自然。
「学姊，没事！放轻松就好。」学弟温柔得让人真的安心下来，又笑着说：「学姊，右脚再往前一点点，好，对——手肘放松一点，不用太僵。」
她试着调整姿势，还是觉得不太自在。明明只是拍几张照片，却莫名紧张，像是每个动作都会被看穿心事一样。
「学姊，没关系，我们像平常跟朋友聊天那样就好。」吴承睿一边看着镜头，一边温声说道。
「你的表情很好笑欸。」顾予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江以绪转过头，顾予泽倚在球场边的柱子旁，手cHa口袋，语气听不出是打趣还是故意。
他看向学弟，「不过她认真的时候都这样，别太要求。」
「顾予泽，你很吵欸。我答应要帮忙人家，就要尽我所能做到最好！」
吴承睿笑了一下，没回应，只是继续调整角度，补了一句：「不然，予泽学长你也进来一张？」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学长在的话，我相信学姊可以更自然。」
顾予泽眉毛挑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接着走过来站在江以绪身旁。「你的手别那麽僵，像平常丢球那样，这样——」顾予泽抬手帮她调整角度，动作很自然。
「好！这张你们先别看镜头试试。」
江以绪没看镜头，也没笑，只是低声对顾予泽说：「你很烦欸。」
顾予泽弯了弯嘴角：「这样的你才好看。」
江以绪低下头，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的内心情绪难以控制。
吴承睿盯着拍出来的画面看了一下，语气很满意地说：「嗯……这张可以，蛮自然的。」
「接下来一点动态的，我想拍你接球的样子。」吴承睿从包包里拿出另一颗球走过来，「还是——学长帮忙丢球过去？」
「我？」顾予泽指了指自己。
「对啊，你们默契应该b我和学姊好吧？」
顾予泽没立刻答应，只是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确认江以绪的反应。
「那就开始罗。」吴承睿笑了笑，把镜头调整好角度。
顾予泽走到另一边，站定，冲我点了点头，轻声说：「来罗。」
他将球轻轻抛过来，力道不重，江以绪顺势接住。学弟快门连按几下，然後要两人再来几次。
第三次的时候，她接球接得有点歪，球从指尖滑过去，掉在地上。
江以绪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不起，学弟！我是不是很没天份？」学弟笑着摇摇头。
顾予泽弯起眼角，语气带着一点调侃：「你本来就不会打球，这样还不错了啦。」
「喂——」
「好，再一次，这次要接稳一点喔。」他说完又抛了一颗球过来。
她伸手接住，这次刚好在镜头前稳稳抓住，吴承睿满意地b了个赞。
「太好了，这张可以当封面用。」
江以绪喘了口气，终於放松下来，顾予泽走回来，把她没接到的那颗球也捡起来递给她，低声说：「还会紧张吗？」
江以绪还没回他，身後忽然传来一道平稳的nV声：「吴承睿，等等的场地申请单记得给我，我要交上去。」
三人同时转头，看到一位长发绑起高马尾、穿着球经制服的nV生站在器材室门口。
她目光冷淡，在几人身上扫过一圈，最後停在吴承睿身上。
「我知道了，学姊，等一下就拿给你。」
「麻烦快一点，队长还在等。」她语气不急不缓，转身离开前，视线似乎又停留了一刻——这次是在顾予泽身上。
气氛在那一瞬间静了一下。
吴承睿倒是轻轻咳了一声，笑着解围：「我们经理学姊一向是这样的，不用紧张，她平常也会来看我们训练，昨晚有和她告知要借场地的事情，才会特别来学校处理。」
江以绪点了点头，嘴上没说什麽，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朝那位学姊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走路时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像是连情绪都能控制得毫无破绽。
「她……常跟你们一起行动吗？」江以绪低声问。
吴承睿想了想，语气温和：「也不算啦，她平常就是负责整理器材和场地申请，偶尔球队练习她会来现场看一下，算是尽责啦。」
「原来是这样。」
她站在那里不过几秒，甚至没对她说一句话，可就是让她浑身不太自在。
江以绪回头看了眼顾予泽，他正在看手机，表情看不出异状，但他刚那眉头皱了一下的瞬间还停留在她脑海里。
拍摄进行到最後几张时，天sE已经有些暗了。
江以绪站在场边看学弟收拾器材，顾予泽则表示要先走，球队教练有事情找他。
「辛苦了，学姊。」吴承睿把相机收进包包，拍了拍手上的灰，「今天照片大致都有了，剩下回去再调整，你看到成品应该会喜欢。」
「真的吗？」
「嗯，你今天状态其实很好。」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尤其是予泽学长在的时候，笑容都特别自然。」
「时间也差不多了，」吴承睿缓缓说道：「以绪学姊，要不要去喝杯咖啡？附近有一间新装潢的咖啡店，想感谢你的帮忙。」
「……好啊。」犹豫了几秒的江以绪最後还是答应。
***
那家咖啡店藏在学校後巷，门口种着一排矮矮的银叶树，装潢简洁，是那种一进门就会让人放松呼x1的空间。
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落地窗洒进微弱的夕yAn，墙边还贴着几张手写海报，空气里混着咖啡豆与木头的味道。
「这里还不错吧？」学弟把菜单递给江以绪，语气有些期待。
她点点头，「嗯，很舒服。」
他笑了笑，低头翻了两页，「你喜欢热的还是冰的？」
「热的就好。」
「那就热可可吧？我刚刚看你一直捧着那杯空的没放下，应该是喜欢那种味道。」
她不小心笑出声来，「你观察得还真细，谢谢你。」
他也笑了，语气不疾不徐：「因为是学姊嘛。」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吴承睿忽然轻声问：「你跟予泽学长……一直都这麽熟吗？」
「嗯……算是吧。」江以绪低头看着杯子，声音放得很轻，「从小就认识。」她没有说的太多。
他点点头，「看得出来你们很有默契。」
两人之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咖啡机在店里角落发出的低鸣声。
「其实我很喜欢摄影，」吴承睿忽然说，语气像是随口一提，「但不是所有人都拍得出情绪。」
江以绪转头看他，他眼神没有闪躲，「今天拍你的时候，有些瞬间……真的很打动人。」
「你是不是每个模特儿都这样讲？」江以绪笑着说。
他也笑了，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学姊的情绪很乾净，很真，拍出来就像有声音一样。」
「照片我会挑几张先传给你，」他又说，「如果有不喜欢的再跟我说，我再修。」
「好，谢谢你。」
此时吴承睿手机响起，看见来电显示先是皱了一下眉，「怎麽了？」
「嗯，知道了。」不到几秒钟的对话结束，吴承睿的表情却不像以往的温柔，随後江以绪用着担心的神情看着他。
吴承睿再度笑起来，「学姊，没事。」他意识到自己的颜面有些严肃则立刻解释，「是我哥，小小的家务事，你别担心。」
待两人离开咖啡店时，天已经全暗了。
吴承睿主动说要送江以绪回家，她以马上就到家为由婉拒。
「真的不用啦，很近，走个五分钟就到了。」
他微微点头，没有勉强，「那……我就送你到这条巷口。」
她没有再推辞，只低头走着。
巷口的路灯有些昏h，她停下脚步，转头对他说：「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辛苦了。」
他笑了一下，视线落在江以绪脸上，语气温柔道：「我才该谢谢你，是你让今天的照片有温度。」
江以绪笑了笑，吴承睿接着说：「晚安，学姊。」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