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被雨听见的眼泪 > 24-马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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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过後,街道上的yAn光变得柔和,风穿过转角的小巷,带起几片落叶,在脚边轻轻旋转。徐语彤表示下午安排的是附近一家陶艺馆,说是可以自己动手做马克杯,做完还能烧制带回家。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预约单,脸上是难得带点小孩子气的期待。

    走进那间隐藏在二楼的陶艺空间,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味与yAn光晒过木头的温度。大片窗户洒下来的光,把每张工作桌都照得暖洋洋的。角落播放着爵士乐,整个空间安静又舒服,像是与外界隔离的小世界。

    四人被安排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早已摆好围裙与工具。老师简单示范後,便让我们自由发挥。

    江以绪一边r0u着手里那块温热的陶土,一边偷偷瞥了眼对面的顾予泽。他卷起袖子,低头专注的模样和平常的他有点不同。不是在打球时的凌厉,也不是逗她时的懒散,而是一种……安静的认真。

    她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直到他忽然抬头,「你怎麽一直看我,是杯子做太难还是我太帅?」

    她翻了个白眼,对於他的自恋程度我真的哑口无言,「都不是,是我在想你做的到底是马克杯还是花盆。」

    他笑了,没接话,只是弯下身继续刻着杯身的花纹,动作细致得不符合他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江以绪还没决定要在杯子上刻什麽,手指无意识地m0着还有点Sh润的陶面,脑海里却浮出某个画面。

    於是她拿起陶艺刀,从杯身最平滑的一面开始,一笔一划地刻下那个记忆里的场景——

    一个小男生正在投篮,手臂向上伸展,动作有些青涩却满是力道。他背对着观者,球正好在指尖即将离手的瞬间。她刻得很慢,连他的球衣下摆微微飘起的线条也不想省略。

    在画面的另一侧,再加上一个小nV生,蹲坐在球场边缘,手里捧着一瓶水,头轻轻地仰着,看着那个正在场上拼命的人。她的眼睛没刻太细,只是留了两道淡淡的弧线,但那样的目光,安静却清楚,是江以绪最熟悉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把这样的画面刻上杯子,也许只是觉得,那一刻的喜欢,值得被留在某个不会碎掉的地方。

    当她还在补细节时,顾予泽走过来看了一眼,微笑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

    他没出声,像是舍不得打断她手中的每一笔。

    江以绪感觉得到他的靠近,却故意不抬头,指尖还在杯身上轻轻描着那小nV孩的发丝。

    过了一会,他才低声说了一句:「我记得那天,太yAn很大,我一直流汗,你y是塞了水给我。」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开口提起。

    他看着那个蹲在球场边的小小身影,语气带点怀念,「你那时候头发b现在长一点,」他用手指了指,「你画得跟那时的你不太像。」

    江以绪惊讶道:「真的不太像吗?那我再改一下。」她说着,手指刚要动,他却忽然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

    「不用改,」顾予泽低声说,语气意外地认真,「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没有马上将手松开,只是静静地看着杯子上的那个场景,像是也陷入了什麽回忆。

    片刻後,他轻声说:「其实我一直记得那天,你不是只给了我水,还说了一句话。」

    江以绪抬眼看他,他没转头,只是继续盯着那个小小的陶土画面。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打得很累、很烦,就喝口水再上,因为有人会在场边看着我。」

    江以绪怔住,完全忘了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很多话说得随意,却没想到他竟一字不漏地记到现在。

    她垂下眼,盯着那个小nV孩的轮廓,忽然有点後悔没刻得更仔细一点。

    顾予泽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声音轻轻的,却多了点熟悉的笑意:「怎麽,觉得没把自己刻得够可Ai?」

    她抿唇笑了笑,没回话。

    他凑过来看着杯身,手指轻点那个坐在场边的小人影,「不过你那天的确差不多是这样,蹲在旁边,头发乱七八糟的,还一脸凶巴巴地叫我喝水。」

    江以绪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有本事不要喝啊。」

    他笑得没个正经,「不敢不敢,那可是nV朋友递来的水,怎麽敢不喝。」

    江以绪忍不住笑出声,低头继续修细节,嘴角却怎麽都压不住。

    顾予泽站在她身後没走,忽然伸手轻轻m0了m0她的头顶,「以後再累,也还会有你在场边对吧?」

    她没有回头,只往旁边倾了倾头,轻轻靠上他的掌心。

    「你那麽Ai流汗,总要有人准备水吧。」

    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地不再说话。

    窗外的光渐暗,斜yAn洒在陶土表面,留下温柔的光晕。老师走过来巡视每一张桌子,轻声提醒大家可以开始收尾,准备进入下一阶段的上釉与烧制流程。

    江以绪把陶刀放下,仔细检查杯身的刻纹,指尖还残留着泥土的温热。顾予泽帮她拿了Sh毛巾过来,我接过时,他眼神里还带着刚才那份藏不住的柔情。

    徐语彤那边早就停下了动作,手心还留着些许没拍乾的陶屑。她默默把作品端到指定区域时,高柏安顺手帮她整理桌面,一个动作都没多余,却默契得像是早已排练过。

    她没有看他,只低头把围裙脱下折好,动作有些刻意地慢了半拍,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离开他太远。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陶土味,和那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