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太对劲,而他竟然直到她消失後才察觉!
出院前一天,她如常陪他散步、削水果、收拾餐具、带他复健、替他刮胡梳发、把他打理得帅气好看……
而他一边看着她忙前忙後,一边兴奋地想像出院後的事——那时,他们会b现在更熟络。
他将为她用心营造一个寻常的约会——
带一朵鲜花去她读的大学,
走她常走的小径,看她常看的风景,
在她常去的小餐馆里「偶遇」;
h昏时分,牵起她的手爬上小山丘,并肩坐在大石上欣赏落日。
如果风把落叶吹到她肩上,他就轻轻为她拂去,再飞快在她颈间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趁她惊讶的瞬间,向她告白。
若一次不成功,就五次、十次——他绝不轻易放弃。
当他怀着期待想像未来时,她站起身道别,结束两个月的相处。
她眼里似有感伤,带着淡淡笑意:
「祝你早日康复,再见。」
这声「再见」後,他俩再见已是七年後。
自那日分别,她便如幻影般,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
冉炫出用尽方法寻她,却在茫茫人海中一无所获。
他查她提过的社会福利机构,但怎麽也找不到。
或许是她随口胡诌,或许是他记错。
他不知她读哪所大学,只能跑遍福市内各校碰运气,仍无结果。
Line帐号已注销。
他一个学生想凭运气找到人,最後也只能证明他没有运气,人,是一根毛都没见着。
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不想承认的事实——她或许打一开始就没想和他再联络。
她因何而来?又因何而去?
两人之前毫无交集……
他推论:他们之间必有他不知晓的隐秘连结,而且只有他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但不论真相如何,他都不在乎。
他只懊悔——
懊悔自己没能多和她说几句话!
要是对她多一点了解,何至於难以寻人!
都怪自己就光顾着偷看她了!
早知道就跟那些一见漂亮nV孩就扑上、跟条饿狼似的同学一样!
成天T1aN着人说话,缠着要电话、要住址、要学校。
都怪她耳边飘扬的鬓发太美丽——细卷柔长,煞是迷人,迷得他一时忘了言语。
她不忙时,总静静望着窗外,而他则痴痴盯着她的侧脸和鬓发——连她松梢被风掀起的弧度,都能让他心跳漏半拍。
她低头读那本索然无味的《道德箴言录》时,他却心cHa0涌动,不时偷瞄她戴着的口罩。
想像那柔软的唇,好想吻她——
毫无道德地吻……
多年後他想,那或许只是年少时期的燥动,一时兴起的喜欢。
不该再留恋了!
可那麽多年过去,他仍没在任何nV人身上感受过相同的悸动。
他不知该如何向人提起她。
而她,成了他心底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要是在她离开那天叫住她,鼓起勇气告诉她,「我喜欢你」,问她「能不能交往?」
或者,更无耻一点直接问:「可以吻你吗?」
都好过默默看她离开。
因为太年轻,以为还有时间可以挥霍,所以遇事犹豫不决。
事过境迁才明白——机会只在瞬间,一不捉住便如指间流沙逝去。
其实她的第一眼并不惊YAn,甚至不起眼。
所以她自称大学生志工时,他毫无怀疑。
粗框眼镜+口罩,
衬衫+牛仔裙+帆布鞋,
低垂马尾随意绑,
怎麽看都很土。
b其它正值花样年华的大学nV生土多了。
但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皮肤白皙透亮。
而这大概就是一见锺情吧!
就算是个土样,在他眼里却光芒万丈。
冉炫出回想当时,觉得自己跟个神经病没两样!
就这麽毫无道理、毫无逻辑地喜欢她。
一见她,心脏跳得跟战鼓一样。
想分析自己莫名袭来的Ai意,又分析不出个头绪;分析不出头绪就无法对症下药;无法对症下药就只能任凭Ai意流窜、泛lAn成灾。
最终,他只知——自己喜欢她到不可自拔。
他每天引颈期盼她的到来。
当她扶他坐进轮椅,每一次无意触碰都令他心神DaNYAn;
当她推他散步,她身上隐隐传来的温度和气味,有一种致命的诱惑,能让某个不可言说的他即刻立正站好。
但他得尊重她——男人对喜欢的nV人,必须学会尊重与敬意。
发乎情,止乎礼。
生理反应他控制不了,行为举止却能控制。
在她应允前,他绝不踰矩,顶多脑内发梦。
除了鬓发,他还Ai她的眼睛。
穿过镜框仔细瞧进去,瞳孔又黑又大,黑白分明,睫毛又弯又长。
如果她摘下眼镜、脱掉口罩,他相信她能轻易拨动他的心弦。
但可惜,那时他始终无法确认。
**
现在,这nV人就在眼前——没有眼镜,没有口罩,头发散开,睡得正沉。
睫毛仍如记忆中又弯又长,嘴唇如他想像那般柔nEnG。
冉炫出伸出手指,以最细微的距离停在她唇边,然後轻轻碰了一下。
像触电般,他立即收回手指。
心跳如战鼓,轰轰作响。
这感觉骗不了人!
他抚住心口:
一样!
和七年前一样的感觉!
他不禁释怀地笑了。
笑得柔情似水,笑得心cHa0澎湃!
冉炫出关上手机灯,熄了萤幕。
月光淡淡洒落,笼罩两人。
他终於再见到她。
这nV人,就是她!
当年那个让他心软、让他心系的可人儿——
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