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流亡者之国
清晨，云层低垂。
世界恢复了表面的秩序。
新闻台不再报导战争，只剩下「重建」、「合作」、「复苏」这些字眼。
街上的广告墙闪烁着新时代的标语——
「地球公民再登录计画」。
所有国家被要求上传公民资料、指纹与虹膜；
这一次，联合国没有用蓝sE的旗帜，而是白sE的。
他们说，这代表「洁净的开端」。
几天後，清单公布。
表格上列出所有被承认的国家与其人民。
唯独没有——中华民国。
上百万的名字被归类为「未登录人口」。
他们的电子钱包被锁、学籍无效、医疗纪录清空。
新闻里称之为「数位重整」。
而对他们来说，那是另一种灭绝。
「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Si去。」
一名流亡者在暗网录下这句话，
背景是他烧毁的护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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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国籍的清单
被标注为「未登录」的人们散落在各大洲。
在边境，他们被检查、扫描、登记。
有些被允许留下，有些被遣返回海上漂流。
在瑞士，火车站的电子看板上闪烁一行文字：
「身份验证失败：请联络所在国管理单位。」
一名nV子站在看板下哭了很久，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孩子问：「妈妈，我们是哪里人？」
她回答：「我们是……曾经有人叫我们台湾人。」
这句话，在四周嘈杂的广播声中，听起来像是从历史掉落的一片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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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营地——玻璃之城
波兰与德国边境，一片废弃机场被改建成「人道安置中心」。
官方名称：EU-ReliefZone41。
外观像一座透明城市，玻璃墙反S着天空。
但里面住着两万名没有国籍的台湾人。
每个人被分配一个QR识别牌，每天可领取两份营养胶与一瓶水。
他们被允许上网，但只能登入由「国际人权观察署」管理的内部平台。
平台每天播放着同一句话：「你们是安全的，世界关心你们。」
但事实上，那伺服器根本没连上外界。
里面流传一句话：「我们在网路里活着，却在世界里Si去。」
夜里，有人用指甲在玻璃墙上刻下日期，但隔天，工作人员就会用清洁机器擦掉。
擦拭的过程乾净、没有声音。
有一位老医师私下对我说：「这里不是监狱，是温室。
他们想观察我们的人X保存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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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的实验——aiwan
距离华盛顿旧城区不远，一座「自由再生园区」建成。
巨大的银sE圆顶写着：
“Weletoaiwan—Rebuildinghope.”
这里安置了十万名流亡的中华民国国民。
政府称这是「民主试验区」，实际上是数据化的劳动营。
每个居民配发穿戴装置与电子钱包，每日根据「社会贡献指数」领取数位配给。
工作内容是监看萤幕、训练AI语料、或参与所谓的「情感模拟计画」。
电视台全天候播放「aiwan」专属频道，节目内容只有三种：新闻、教育、选举。
最受欢迎的活动是「民主投票日」。
每周一次，所有人必须投票：
「你选择aiwan的未来走向？」
选项永远有三个——「乐观」、「稳定」、「重建」。
不论投什麽，萤幕都会显示：「恭喜，你参与了民主。」
园区的墙外挂着官方标语：“Rebuildinghope,oizenatatime.”
但居民私下称之为：「重建人，不重建国。」
夜晚的宿舍灯火像呼x1器的闪光。
每一次亮起，都像是一颗仍不甘熄灭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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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成为合法生存
「临时居民申请书」——这是他们唯一能获得身分的途径。
文件上印着红sE国徽，标题是：
中华人民共和国台湾特区居民临时登录申请表。
申请者必须签下声明：
我自愿放弃中华民国身分，承认自己为中国台湾特区居民，并服从现行中央法规T系。
签完，就能获得电子帐户与医疗代币。
这是世界唯一承认的「合法台湾人身分」。
许多人哭着签下名字。
也有人选择撕毁表格。
但撕毁的那一刻，他们也失去了配给与医疗资格。
这是文明时代的投降仪式。
不需要枪声，只需要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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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的正义
世界举办「全球人道援助峰会」。
各国代表微笑着走上讲台，在蓝白灯光下宣示「自由、尊严与和平」。
联合国会议厅里回荡着掌声。
背景萤幕播放着「aiwan」的生活画面：
孩子上课、工人吃饭、夜市重开——
一切看似美好。
然而现场外围，真正的流亡者被拒之门外。
他们的抗议被剪辑、被静音、被降权。
社群平台上标签满满：
#PrayForTaiwan#HumanRightsNow
但二十四小时後，演算法自动将这些标签隐藏。
取而代之的是：#GlobalRecovery#FutureTogether。
一名流亡记者写下：「正义不是消失，是被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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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网与残余联系
仍有人不愿放弃。
他们在暗网建立论坛——FormosaGhost。
那里没有照片、没有真名，只有残存的卫星影像与片段资料。
有人贴出花莲外海的声波图，说那是「幸存者计画」的心跳。
有人回覆：「那只是AI的残响。」
没有人确定真相。
论坛里最热门的一篇贴文写道：
「我们的国家被删除了，但记忆还在云里。只是我们上不去了。」
这句话被转贴上千次，後来伺服器被封锁，
帖子从网路上消失。
但有人在墙上用炭笔重写那句话，在aiwan的宿舍厕所、在波兰营地的金属门上、在海边漂流的货柜外壳——黑sE的字，像还在呼x1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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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国籍的灵魂，世界恢复了秩序。
GU市重新开盘，外交重新签署。
人们照常上班、买咖啡、结婚、生子。
只是没有人再提起——那个被删掉的国家。
有时候，我会想，也许「中华民国」这四个字从未存在过。
历史书已更新，地图上只剩下一片海。
但在夜里，风仍会从那方向吹来。
它带着咸味，像记忆的呼x1。
某天早晨，一名清洁工在营地的墙边发现一块石板。
上面刻着几行字，没有署名：
我们不属於任何国家，也不属於历史。
我们是被标签的影子，在时间之外，等一场不会回来的黎明。
我们的罪，只是存在。
三天後，那面墙被拆除。
石板被运走，去向不明。
但有记者拍下它的影像，上传到暗网。
影片的标题只有两个字——「纪录」。
而在那一瞬间，所有观看者的萤幕，都闪过一句系统提示：
os：资料同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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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静止，但记录仍在呼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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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世界秩序#反乌托邦#科幻#权力与自由#AI意识#人X本质#存在主义#黑镜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