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系上聚餐还有三天。
中文系的八卦网路速度b五倍券发放还快，不到一个上午，整个系都默默知道了「周五见证芮妍nV友」的大事件。
周二早上，一走进系馆，林芮妍就觉得空气不太对。
平常大家顶多问问期中报告要做什麽，但今天每个人看到她的目光都像在看……新品上市的手机。
「嗨～」
一个男同学朝她挥手，「听说礼拜五你要带nV朋友来？」
「……呃，算是吧。」
「放心啦。」那男同学拍x脯，「我不是来八卦的，我只是想提前预约合照。」
「什、什麽合照！」
「团T照啦！」他笑得超爽，「你以为我在想什麽。」
芮妍：「……」
她才刚逃走三步，又被人拦住。
「芮妍！我跟你讲，我已经预约那桌旁边了，到时候我会安静，不会吵到你们。」
「谢谢……但你不用那麽……」
下一句就被打断：
「喔对了你nV友喜欢吃辣吗？那家店的部队锅很辣，你要不要先问她。」
芮妍：「……我会问。」
她一边逃、一边觉得人生尊严正在快速缩小。
走进教室後，最可怕的还在後头——晓恩。
晓恩像猫盯着罐头一样盯着她。
「坐下。」
芮妍：「为什麽你的语气这麽像导师……」
「坐下我就不揍你。」
她乖乖坐下。
晓恩把手机放到她面前，亮着的萤幕上是一个截图。
「我跟你说，是不是有人把你前几天跟她走在学校外面的影片也挖出来了。」
「什……什麽影片？」
「就那个，两个人走在C场外面，路灯照着很像广告。」晓恩语气很平静，「已经在系版传开了。」
芮妍：「……？」
她猛地把手机抢来看。
影片画质不高，但可以看得出两个人并肩走着，那天风有点大，沈yAn的头发被风吹起，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
最可怕的是——
沈yAn那天的步伐很自然，节奏很好，整段画面完全像「情侣夜走」。
影片下的留言更可怕：
「这对真的很像戏剧里的人啊！」
「仙nV配仙nV！」
「拜托两位快点公开吧！」
芮妍：「………………」
她抱着手机，整张脸埋进桌子里。
晓恩拍了拍她的背，幸灾乐祸到极点。
「你真的逃不掉了喔。周五她要不来，你会被全系追杀。」
「我知道……但为什麽会有影片……」
「可能有人觉得你们很像剧情吧。」晓恩叉腰，「我就说你那天表情不太对，果然有鬼。」
芮妍抬起头，用一种「求你别再讲了」的眼神看她。
晓恩笑到不行。
「放心啦，我已经替你跟大家说了——」
「说什麽？」
「说你nV友本人b影片更漂亮。」
芮妍：「…………你不要再乱加设定！！」
晓恩：「欸？你害羞了？」
「没有！！」
她脸红得像要冒烟，觉得星期五b期中报告还可怕。
但这一切只是前菜。
真正的混乱还在後头。
晚上六点半，冬天的天已经全黑。
华灯初上，街边的餐厅都亮起灯牌。
芮妍站在捷运出口外，手机握在手里。
她正准备传讯息给沈yAn告诉她「我到了」，讯息却先跳了过来。
沈yAn：
我在店门口附近。
看到你了。
看到？
芮妍下意识抬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沈yAn。
她站在一家韩式烤r0U店外，穿着一件灰蓝sE的外套，手里拿着一杯热饮，正抬头看着餐厅的招牌。
好像真的在「踩点」。
芮妍走过去。
「你真的提前来了……」
「嗯。」沈yAn点头，「想先确认一下场地动线。」
「动……线？」
「到时候你同学如果开始涌上来，我要知道要站哪里b较不会让你紧张。」沈yAn很自然地说。
芮妍突然觉得「紧张」两个字像在她脸上贴了名牌。
「我有这麽明显吗……」
沈yAn淡定点头：「有。」
「……」
沈yAn又补一句：「但这是正常反应。」
不知道为什麽，被她这麽一说，原本因为同学起哄而发麻的神经，好像真的被安抚了一点。
她们沿着餐厅外面走了一圈。
沈yAn一边观察，一边解说。
「这家店的桌子排得满密的，所以你坐内侧b较好。」
「门口会b较吵，所以我会坐你的右边，这样你的左边b较安静。」
「如果有人要敬酒，我会替你挡。」
「拍照如果要合照，我会站你後侧一点，不会让你被挤在中间。」
芮妍听着，忽然觉得有点怪。
「你怎麽……把所有细节都想好了？」
「因为你会慌。」沈yAn淡淡地说。
「……我真的有这麽容易慌？」
「有。」沈yAn第二次重复。
芮妍：「……」
她明明应该觉得被看透很尴尬，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她竟然觉得很舒服。
因为沈yAn没有「笑她」，没有「觉得她麻烦」。
只是很自然地——把她的状态放进考量里。
像是……「她紧张是理所当然的」，而不是「她很麻烦」。
这种被理解的感觉很奇怪，也很难得。
她忍不住低声说：「你……真的把这件事当成一场正式的工作喔？」
沈yAn看了她一眼。
「不是工作。」
「欸？」
沈yAn微微偏过头，眼神落在餐厅霓虹灯倒映出来的路面上。
「是搭档。」
「既然要一起演一场戏，我就要让你尽量安全。」
那语气没有温度波动，却b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心跳慢了一拍。
芮妍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热。
她不知道该怎麽接话，只能小小地「嗯」了一声。
两人沿着街边走了一会儿。
沈yAn忽然停下，指着某个地方。
「那里有一个拍贴机。」
芮妍抬头。
街角的超商旁边真的放着一台拍贴机，旁边有几个高中生在激动地讨论姿势。
芮妍：「怎麽了？」
沈yAn看着拍贴机，又看向芮妍。
「你觉得——」
「如果你同学要你们拍照，我们要不要先练？」
芮妍：「…………」
她整个人僵住。
「我、我觉得……不、不用吧……」
沈yAn思考了一下，逻辑X十足：
「那你到时候如果没地方躲，会更慌。」
「可是……」
「不一定要拍贴。」沈yAn补充，「我们可以练站位就好。」
站位。
听起来没那麽可怕，虽然事实上差不多。
芮妍深呼x1。
「……练……也行。」
她说出口的瞬间，自己都有点惊讶。
沈yAn点点头，带她往旁边b较没人的角落。
「你站这里。」沈yAn指着一块地，「我站你旁边。」
两人站好後，沈yAn稍微往她靠近了一点点——
距离刚刚好，不会碰到，却明显b朋友更近。
芮妍的肩膀立刻僵住。
沈yAn轻声说：「你肩膀太紧了。」
「因、因为你突然靠近……」
「那我慢一点。」沈yAn往後退半步，再慢慢走回原位。
那速度像是在哄小动物。
芮妍：「…………」
沈yAn抬头看着她。
「你看起来还是紧。」
「因为……」
芮妍小小声，「这很像、拍……情侣照……」
沈yAn愣了一下，接着轻轻笑了。
不是嘲笑，是那种「你真的很真」的笑。
「那我们换远一点。」
沈yAn退远一些，距离拉开到b较安全。
芮妍的肩膀慢慢放松。
「这样b较像朋友照。」沈yAn说。
「嗯……这样b较正常。」
「那你们同学如果要近照呢？」
「那就……」芮妍抿唇，「就……近一点。」
沈yAn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她知道「近一点」代表什麽。
沈yAn往前一步。
芮妍瞬间又僵住。
沈yAn温柔地说：「这样还堪用。」
芮妍感觉脸差点烫到起雾，但还是努力维持呼x1正常。
「那我们再练一个。」
「什麽？」
「拍照时，如果有人叫你靠近一点——」
沈yAn微微往她侧边倾了半步，没有碰到她，但距离短到任何人来拍照都会觉得「很自然」。
「……！」
芮妍的声音几乎飞出去。
「我没有碰到你。」沈yAn提醒。
「我知道……但……」
「你习惯一下。」沈yAn的声音很轻，「以免到时候吓到。」
那语气轻得像日常。
芮妍只能站在原地，像一株被风吹到快倒下的芦苇。
好一会儿後，沈yAn退开。
「可以了。」她说，「今天的排练就到这里。」
芮妍差点当场腿软。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正常人，勉强挤出一句：
「我……觉得……好像……真的会被同学玩Si……」
沈yAn忍住笑。
「我会在旁边。」
「……这种时候你不能笑我啦……」
「我没有笑。」
沈yAn很小声地说：「我只是觉得你很可Ai。」
芮妍：「………………」
她整张脸像被放进暖炉里。
沈yAn似乎也意识到这句话太直，立刻补救：
「我是说——你的反应很真。演戏时会让场面顺。」
芮妍：「……哦。」
她努力假装那句话「跟甜无关」。
但心里那个地方还是在跳。
她深x1一口气。
「那……礼拜五……我们就照今天说的？」
「嗯。」沈yAn点头，「我会提前到，你慢慢来。」
两人站在路灯下，街边灯光反S在Sh漉漉的地面上。
沈yAn朝她点头，道别：
「回去小心。」
「你也是。」
她看着沈yAn往捷运站方向离开，一直到她的背影被卷进人cHa0里。
芮妍抱着包，站在原地。
她的脸还红着。
心跳也没有完全恢复。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排练太紧张，
还是因为——
沈yAn的那句「我会在旁边」。
或者是那句
「你很可Ai」。
她不敢往深处想，只是慢慢转身，往宿舍走去。
但走到一半，她忍不住低声嘀咕：
「……拜托礼拜五大家不要玩太大……」
然而她知道——
以中文系的八卦能力，
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