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紮营地离开已经过了三十五分钟,半路与LUKA汇合则是二十五分钟前的事。
目前两人已离开原本紮营的市区,步入住宅区之中。
出发前本就仅剩微亮的天sE如今已完全暗下,周遭的建筑因此失去能区分自身和攀附在上的植物之间的轮廓,不时传来的鸟鸣和野兽吠叫使其进一步融合,最终成了某种漆黑模糊的异形巨物。
失去明晰的视野总是会激起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就算是对於已经习惯的奏来说也至少会维持约一分钟左右的不安和不间断的紧张,所以她暂时停下脚步,从自己的背包内取出一个煤黑sE的提灯。
提灯的样式十分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和花纹,一眼看过去和一般露营用品店内卖得几乎没什麽两样。但细看就会发现,这个提灯不只缺少注入油料的孔洞,就连玻璃罩的内部也不见最基础的灯芯座等构造,只有一颗b拳头还小的灰sE六角星晶T静静的躺在提灯的底部。
将行囊重新背好後,奏转动提灯底座上的旋钮,提灯内随即开始浮现无数细小到难以用r0U眼看见的暗红sE三角形碎片。
落在提灯底部、靠着玻璃壁的晶T似是被那些小三角形托起般的缓慢上浮至灯的正中央,接着开始如星星般散发出暖hsE的光芒。
确认里头的晶T已经能稳定发出不会过於刺眼,且足以照亮前行之路的光芒後,奏便继续迈开步伐。
可即便有了光源,奏也没有因此将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反倒逐步拉高警戒。
在没有特殊影响的情况下,越是杳无人烟的地方源自动物的声响和生存痕迹自然会b较多,这是相当基本的常识。
然而,一路走来奏所观察到却只有声音的不断减少。
既没有他人生活的动静,也没有动物活动的声响,撇除那个歌声剩下的似乎就只是一片Si寂,而在进入住宅区後的路上奏和LUKA也确实於路途中发现一些Si状奇特的野兽和犹如被火焚烧而化作灰烬的植物残骸。
这些在在都警示着奏,她所寻找的那个歌声附近潜藏了什麽极具威胁X的存在。
不过最终那样的存在并没有出现,奏平安无事的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一栋两层楼的独栋住宅。
一直追寻着的歌声从面前的建筑物里传出,但早就和最初注意到那时有所不同。
一个小时前所感觉到的那GU拼命和声嘶力竭已不在只是对歌唱技巧和情感传达的描述与表达,而是事实。
歌声变得断续,字句和音阶被强y地从喉咙拧出,每每接触到耳膜都会让奏不适的皱起眉头,心脏甚至因为理解那份痛苦而跟着cH0U搐疼痛。未歌唱的空档全都被过度用力到像是要吐出心肺的咳嗽声占满,然後难受的过度换气就会自然衔接上,成为连通下一段破碎歌声的桥梁。
奏赶紧跑至大门口,侧身用肩部碰开住宅的大门。
过於焦急的她只顾着赶快进到屋内,所以完全没去怀疑那扇大门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她娇小的身子撞开,甚至不正常的化作碎屑和尘埃。
她只是急切地想要找到那几乎快要消亡的歌声究竟在哪。
奔过有着灰尘、砂石、不知名植物和碎玻璃的走廊,跟着那声音的指引,奏在走廊的尽头找到通往地下室的门。
通往地下室的门仅是遮掩似的轻贴着门框,并没有真的关上。
轻推开好像随时会脱落的门板,奏走入地下室,由於脚下的台阶在每次施加重量时都会发出令人忧心的哀鸣,导致她不得不压下内心的焦躁,减慢行走的速度。
好不容易到达最後一个台阶,奏本以为可以重回稳固的地面,但放眼望去却发现地下室内可以落足之处已被各种毁损、砸坏的物品占据大半。
高举手中的提灯,奏小心的移动脚步,终於在这样一团混乱的地下室角落发现了一位少nV和一位nVX。
倒在角落的nVX看上非常虚弱,身T如断线的木偶般无力的靠在墙面,lU0露出的皮肤有着不少切割伤。乾裂的唇瓣显示她已经有蛮长一段时间未摄取水份。如瀑布般放下的深紫sE长发形成大片Y影,遮住她半边脸庞,使得她本就好不上哪去的面sE看起来更加暗沉。
奏虽然不如瑞希那样具备基本医术,但仍是一眼能看出这个人需要马上急救。
至於在旁边的少nV则有着罕见的异sE瞳,绿与紫的双瞳只能从过长刘海的缝隙中悄悄窥见。她绑成双马尾的白sE长发看上去就像Y天时的云层,厚重且灰白,就连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
可即便如此她本人却有着一种奇妙的透明感,一种不属於人易碎感。
而她,正是那个不断唱着歌的人。
异sE瞳的少nV完全没有注意到奏和LUKA两人。
少nV侧身对着她们,面朝地下室那狭小的换气窗,Si命挣扎似的歌唱着,但唱不到几句她就面露苦sE,用手摀住嘴开始猛咳。
鲜红的血Ye从指间的缝隙喷出,从收不住的嘴角流出,落到她样式特殊的白sE衣裙,覆盖上其他已经因氧化而颜sE转深的血W。
眼见少nV连拭去嘴角的血迹都不打算做就又打算继续唱歌,奏快步赶到她面前,蹲下身,双手抓住她的肩制止那已成自残的行为。
「已经够了……不要再唱了……」
听到奏说的话,少nV一脸茫然的抬起头,与奏四目交接。
异sE的双目因过度纯粹而显得空洞,这让奏在过来这里路上仅仅只是猜测的想法得到了验证──这个人,只懂得唱歌,因为只知道唱歌,所以才会一直用这种方式。
不过已经可以了。
「我会替你救旁边这个人的,所以你可以休息了。」
与其说是魔咒,不如说是开关。
在奏承诺的话语结束的当下,少nV一直勉强支撑着的身T立即往前倒,被反应过来的奏伸出双臂接住。
少nV的头枕上奏的左肩,虽然无法在阖起的双眼周边找到明显可见的黑眼圈,但还是能从整T看出她的疲劳和困倦。
随着少nV的意识逐渐消散,奏能感受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在渐渐增加,但对奏来说更难以承受的,却是她完全沉睡前那句梦呓般的细语。
「拜托你……■■まふゆ……」
被大脑所理解的词汇,自己的心却在犹豫着要接受还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