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恩盯着水塔表面的「新手印」。
那手印像是慢慢渗出来的水痕，形状与他的手一模一样。
每根指节的长度、手掌的宽度、甚至是指尖的微微外弯，全都一样。
像是有人把他的手压在水塔上，留下了倒影。
但他明明没有碰水塔。
他x口发凉，心跳快得像噪音。
他想後退，但脚像被重物压住，动不了。
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震动了。
──【替代品只是开始。】
梓恩手一抖，把手机差点掉了。
讯息不是陌生号码。
而是「401室」。
他盯着萤幕。
401室明明没有人。
门内贴着Sh手印，还传出呜鸣……
那不是正常住户能发出的声音。
他吞了口口水，回讯息：
【你到底是谁？】
对方秒回。
──【我在你上面。】
梓恩猛地抬头。
水塔顶上什麽也没有。
但下一秒──
喀……哒……
那是…脚步声。
从水塔内发出的。
不是水滴。
不是风声。
是脚步。
纤细、Sh冷、贴着塔壁走动的脚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水面上，但却带着真实重量。
梓恩的呼x1瞬间急促。
下一个讯息跳出：
──【我没有掉进水里。】
梓恩瞳孔收缩。
掉进水里……？
那代表……
401室那个人……
不是溺Si的？
那他怎麽会「在水里」？
他的喉头堵住，手指僵y地回：
【那你怎麽会在水塔里？】
401室沉默了五秒。
然後传来一条讯息：
──【有人把水换掉。】
梓恩几乎没办法理解。
换掉？
什麽意思？
他急忙再问：
【换掉什麽？】
──【把水变成声音。】
他的头皮一阵麻。
水变成声音？
怎麽可能？
他还没开始思考，手机又跳出：
──【他们需要新的声音。】
梓恩觉得胃里的东西冷得像结冰。
新的……声音？
水塔里那些东西……是在寻找声音？
突然──！
水塔内传来一声极尖、极长的摩擦音。
像是有人用骨头刮金属。
整个塔壁震动。
塔底的地板也跟着震。
梓恩忍不住後退，可在他退到顶楼边缘时，背後突然有人抓住他。
手……冰冷到不像人的温度。
他僵y地转头。
房东站在他身後。
但房东的脸……完全没有刚刚那种平静。
他的脸苍白得不像血Ye还在流动，眼睛下方浮着一大片黑青。
房东的手还抓着他肩膀，指节发白、用力过猛。
「你……上来做什麽？」
梓恩强忍恐惧：「水塔里有人！有人在叫我！」
房东的表情变得像是看见噩梦，又像是被谁掐住喉咙。
「你……听到了？」
梓恩大喊：「你到底在隐瞒什麽？！401室的人去哪了？！水塔里到底有什麽？！」
房东的嘴唇发抖。
他像是在挣扎该不该说出口。
最後，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声音……是不能流出去的。」
梓恩愣住。
房东像失控般抓着他的衣领，眼睛充满恐惧：
「你以为水塔是用来存水的吗？！那是用来……隔离的！！
只要有人听见里面的声音……就会被取代──
你不应该听到的！！」
梓恩的胃整个翻起来。
取代……？
替代品……？
水塔里的东西是在找可以「替换」的人来承接声音？
房东喘得像快窒息。
「401那个人……他不是失踪……他是被声音拉进塔里的……
我、我试过阻止，可是那晚……」
他的眼神突然崩裂，露出深深的悔意：
「你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你听到的那个呜鸣……不是他求救……
是那个……占据他声音的东西在模仿他。」
梓恩整个背脊发冷。
那晚……
那声音……
不是人？
房东抓着他更紧了，像溺水者抓着最後一口空气：
「你还有机会……但不要再接近水塔——」
房东的话突然被什麽打断了。
「咚。」
一个沉重、像来自塔底的敲击声。
b以往任何一次都大。
房东的脸瞬间惨白。
水塔内传来低沉、浊到不成语言的声音：
「……还……有……人……」
房东瞳孔剧缩。
他大喊：
「跑！！」
可下一秒——
从他身後，
慢慢伸出一只Sh透、白得像泡烂的手。
手指细长、无力地垂着，但抓住房东肩膀的瞬间却用力得像是不属於这个世界的力量。
房东被一拉！
整个人往水塔方向拖去。
他发出撕裂般的尖叫：
「别看它！！梓恩！！
它会──把你──」
他的声音在半路被「扯断」。
梓恩亲眼看到——
房东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道」
拖回塔壁边缘。
房东的手机掉在地上。
萤幕还亮着。
他最後传出去的一句讯息……
赫然显示在上面：
──【替代品不是你。】
梓恩的心跳停住。
那不是给他的讯息。
那是准备发给「另一个人」的。
他低头。
水塔上的新手印……
已经不只是手印。
那是「投影」。
下一秒，手机震动。
401室传来最後一条讯息：
──【真正的替代品在你後面。】
梓恩僵住。
慢慢、非常慢地，他回过头。
走廊灯微弱闪烁。
在灯光跳动之间，有一个人影站在後方的黑暗里。
高高的、瘦瘦的、Sh答答的……
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而那张脸──
是401室的那个人。
但皮肤水涨般膨胀、眼窝深陷、嘴里流出浊水。
他抬起头，
嘴角裂开到耳根。
下一瞬间，那不是人发出的声音，而是两个交叠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偷走了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