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走了我的位置。」
401室那个人影站在走廊尽头。
脸像泡在水里太久的屍T，皮肤发白、浮肿，指甲软得像要掉下来。
浊水从他手指滴落，在地面留下深褐sE水痕。
梓恩全身僵y。
替代品……
位置……
他什麽都没做啊！
那人影向前踏了一步。
啪──
浊水落地的声音却像重物砸落。
梓恩被吓得猛退，但他才退一步，水塔里就传出更深更沉的声音：
「……回来……」
那不是叫401室的人。
是叫梓恩。
梓恩几乎要嘶吼：
「我没有！我什麽都没拿！！」
Sh冷的人影歪着头，像在模仿人类的理解动作。
但骨头活动的方式不对，像软掉的结构被强行撑开。
「你……听见了。」
他用水泡般的声音说。
「我没有——！」
「你听见了……就不再是你。」
梓恩背脊一阵寒意，想冲往楼梯，但那个「人影」忽然动得极快！
啪！啪！啪！
几乎是一秒间，他从走廊那头缩短到只剩三步距离。
浊水滴落，像在地面炸开。
梓恩大叫：「不要靠近我！！」
人影停下。
喉咙里发出像水泡破裂的笑声：
「你已经……开始发出声音了。」
他伸出手，手指几乎透明，里面像流动着浑浊的YeT。
「那是……我的。」
梓恩咽了口口水，心脏揪住：
「声音……是什麽？你想拿回什麽？」
人影的嘴巴慢慢张开。
不，是裂开。
裂到耳根，整个脸像被撕成两半。
在裂开的深处，有水在甩动，有黑sE的影子cH0U动。
「我……的……呼x1……」
那不是答案。
那是……怨恨。
──就在这时。
水塔内的声音第三次响起：
「……错了……那不是他……」
人影僵住。
扭头望向水塔方向。
塔壁上竟慢慢浮出另一张「脸」。
不是完整人脸，而是水痕构成的轮廓：
眼孔黑得像洞，
嘴巴向下垂成扭曲弧度，
像被困在水里的「第二个人」。
浓重到快要滴落的水痕组成一句话：
「……他不是带走者……」
401的人影呼x1急促，x口像快要炸开：
「那是那天……那天……你选错了……不是我！」
水塔内的声音变得更深、更沉：
「……找到……带走声音的人……」
梓恩突然明白：
替代品不是因为他做了什麽。
而是因为——
真正的“犯人”逃掉了。
而他站在那个犯人待过的地方。
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
他被误认成那个逃走的人。
水塔外的水痕脸又嚓地裂了一道：
「……真正的……声音……在下面……」
下面？
梓恩看向阶梯的方向。
有人……在下面？
而那个人……
才是真的「带走者」？
就在这时，401的人影突然猛地弯腰，像是胃里有什麽东西要冲出来。
浊水从他嘴里大量溢出。
「那天……不是我……不是我……」
「我只是……我只是听到一半……」
梓恩愣住：
听到一半？
什麽叫听到一半？
人影抬起头，眼窝里满是浊水，但眼神恐惧得像是人类最後一丝理智：
「真正听完的人……早就跑掉了……
他……把那个声音……塞给我……
我……承受不住……」
他的身T猛地鼓起——
轰！
浊水从皮肤裂缝喷出，像破掉的水袋。
梓恩吓得後退撞到墙！
人影表皮像纸般整片剥落，
里面不是血r0U，
而是像水墨般流动的影子。
那影子突然往水塔方向冲去。
水塔里的第二个声音像在怒吼：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下一秒——
整座水塔震动。
像里面有巨大物T撞击。
基座传来裂开的声音，
浊水沿着塔壁缝隙喷出。
梓恩意识到：
它们要出来了。
他转身就跑。
踩着滑Sh的地面、喘得像心脏要炸开。
沿着铁梯急速往下冲。
但刚下两阶——
手机震动。
他不想看。
但萤幕自动亮起。
──【你逃不掉。】
不是401室。
不是未知号码。
是那个「昨天晚上传讯息给他」的来源。
那个声音的主人。
──【你把我听进去了。】
梓恩脚步一滑，差点从阶梯滚下去。
他抓住扶手，手指发白。
x口刺痛再次袭来，那种像有东西从心脏往外挤的感觉再次涌现。
下一则讯息跳出。
──【听到声音的人……声音就会黏在他身上。】
黏着？
像被「附着」？
他浑身颤抖。
水塔深处传来第四道声音。
不是刚刚的两个。
是新的。
b前两个更低沉、更像拉着铁链穿过池水的声音：
「……还……有……一个……在……下面……」
梓恩心脏快炸裂。
那个「逃走的人」……
就在楼下的住户之中？
突然，整个楼梯间的灯熄了。
啪——
黑。
Sh冷的呼x1声在他耳边响起，像贴在他肩膀後。
梓恩不敢动。
他能听到水滴打在阶梯上的声音，
一声、一声地靠近。
啪……
啪……
啪………
不像怪物那麽不规则。
这次的步伐……是人类的节奏。
那是“真正的带走者”在靠近。
经过他耳边时，那个人用极轻、几乎是气音的声音说：
「对不起……我不想被替代……我只能……换成你。」
梓恩全身冰透。
他想转头，但对方已经从他身旁走过，往顶楼方向去。
他要把「声音」还回水塔──
但方式是把它们塞进梓恩T内。
楼梯间恢复微光。
梓恩仅仅看到那人的背影——
Sh透、走路不稳、但步伐急促。
他朝顶楼走去。
顶楼……
那里水塔正要破开。
雷声般的撞击响起：
咚！！！
浊水喷出，
呜鸣声像海cHa0一样涌来。
所有「声音」同时喊：
「……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