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虎绕过几条大街,最後弯进一条漆黑暗巷。
邱寻紧跟在後,很快的到暗巷口,当下其敏锐的听觉,已听到另有三个人在这条巷子里,「二哥是来找谁呢?」意念一动,他趁着附近五名行人目光转移之际,双脚轻轻一纵,身如飞鸟般瞬间跃上三层楼高的屋舍顶端,紧接着两个箭步,便无声无息的来到巷子上方。
漆黑的暗巷里,三名矮壮的汉子站在一扇门前轻声聊天着,他们一见到邱虎走了过来,其中一名声音清亮的男子立即欺身向前,且说:「你钱带来了吗?」
邱虎点头,「我…只有两枚铜币,不知道可不可以换一管乐仙菸?」
「啧!两枚铜钱,就想换一管乐仙菸,大胖,把他打发走,真taMadE找碴,今天第一个客人就是这臭乞丐,真是背!」男子说完,另一人即刻向前推了邱虎一把,「快走,别妨碍我们做生意,走!」
邱虎身T孱弱,被这麽一推即刻跌倒在地上,他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可还是继续说:「马老大,求求你啦,不然就让我x1一口就好了,一口就好,拜托你啦!」
被称做马老大的男子,走向前蹲了下来,伸手拿走了邱虎手中的两枚铜币,看着邱虎欣喜的脸,他呵呵二声,「你知不知道我做的是什麽行业?」
邱虎猛点头,「知道啊!你是龙爷的手下,这条路都是归你管的。」
马老大嗯声,「那我问你,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呵呵,你肯给我菸cH0U的话,当然是好人啊!」
马老大嘿嘿二声,「从来没有人会认为我是好人,告诉你吧,我J杀掳掠样样都行,所以我是个名符其实的坏人,既然我是坏人,那就表示我做的是坏事,这两枚钱币,就当你的保命钱吧!反正你的钱大概也值这二枚,走吧,别让我宰了你。」
邱虎笑容一僵,旋变得愁眉苦脸,勉强的爬起身来,他没想到自己这趟来买菸不仅没买到,连仅有的两枚钱也被拿走,真的是有点yu哭无泪,可他也相当清楚马老大的为人,如果不乖乖听命,恐怕他明天就会成为朗风河里的一具浮屍了。
「真是倒楣,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叹了口气,邱虎拖着疲惫又发抖的双脚,转身朝着光亮的街道走去,谁知刚走没几步路,身後忽然刮起一阵风,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赫然发现一名男子出现在马老大三人面前,「这…这人是怎麽出现的,难不成是从空中飞下来的吗?」
邱寻冷眼看着眼前三名汉子,语气同样森冷,「把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来,我就饶你们一命。」
马老大的脸颊cH0U动了二下,他见到这人从天而降,便知道应当是术师级的人物,当下不敢轻举妄动,「你不是四方城的人吧!劝你别在这里闹事,否则四方城的术师卫队是不会饶过你的。」
「你还没回答我说的话?」
马老大心想有龙爷撑腰,自己可不能弱了利众赌坊的面子,当下沉声道:「别以为你是术师我们就含糊你,有胆就在这里等着,看看你是不是只会欺负我们这些不懂术法的普通人。」
「我没时间等你。」邱寻意念一动,护身龙流随即往前扑去。
马老大的口鼻瞬间被无形的气团给裹住,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呼x1,他开始痛苦的挣扎,神sE惊恐的他想起了保命的方式,於是即刻从腰际袋子里m0出一张纸符,然後迅速将纸符r0u成一团往邱寻丢去。
轰然声响,纸符爆裂开来,先是化为一团火球後,又再幻化为一头凶猛的火兽,须臾间扑向邱寻。
「纸符术」邱寻意念一动,在火光乍现之时,护身龙流全数涌回身上,变为一道坚韧的无形气墙,当火兽撞击气墙後,爆裂出惊人的气劲,b得邱寻向後连连退了数步。
「看来这间利众赌坊有术师级人物撑腰,应该不是一般的帮会,和他们多纠缠无益。」邱寻随即转身,右手抓住了呆立在原地的邱虎的右大臂,脚下一纵,人如离弦疾箭飞上屋顶,转眼消失无踪。
马老大见这术师离去,这才松了口气,「大胖,看来最近这里会有些不平静,我得去通报龙爷这名术师的事,还有我这张保命符没了,也得请龙爷再给我一张了。」说完,他冷沉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窄巷上空一眼,旋转身进入门内。
且说邱寻提着邱虎像是拿了只小J般,轻松的飞掠在屋舍顶端。
邱虎只觉得两耳旁风声飒飒而过,心里头惊骇的程度一点也未减,「这是怎麽回事啊,我…到底遇到了什麽,这个人是人…还是…鬼啊,还是…这人是术师。」他这辈子没见过术法,此时害怕得几乎要尿了出来。
不到半刻钟,邱寻便带着邱虎回到东北市集外围的房舍屋顶上,找了处较为平坦的四楼屋顶停下身形,且将邱虎给安放下来。
邱虎一见自己平安落地,连忙跪了下来,不断的向邱寻磕头,「这位术师大人啊,小的邱虎什麽都不会也没钱,拜托你放过我吧,我这贱命一条,不值钱的。」忽然,他感受到身前出现一团软绵的气团让他无法弯下腰来,顿时心里又是一阵惊骇。
邱寻伸手扶起了邱虎,泛红的眼眶让邱虎看得狐疑不已,且对这人的面孔感到有些熟悉,不禁纳闷问着,「你…我认识你吗?」
邱寻点头,「二哥,我是邱寻,你的弟弟邱寻。」
邱虎突然愣了下,眼睛愈睁愈大,「你…真的是阿寻!」他完全无法相信眼前这人会是邱寻,可是对方的面容和小时候仍有七分像,他旋即一把抱住邱寻,哽咽着,「真的是你啊,阿寻…想不到你还活着啊…。」
兄弟之间纵使多年不见,可儿时的回忆仍旧迅速的浮现在二人脑海里。
扶着孱弱的邱虎坐下,邱寻问着他的近况。
邱虎叹了口气,娓娓道着这些年来的遭遇,他所说的和杜大娘说的几乎一样。
邱寻听完後,拍了邱虎的肩膀二下,「二哥!你放心好了,既然我回来了,就不能让你们再过苦日子下去,不如…你跟我出城去找妈和大哥吧,只要能你能戒掉赌和毒,相信妈和大哥会再度接受你的,而且这些年我在外头也挣了不少钱,你们的日子会过得不错的。」
邱虎听了後,出现了犹豫的脸sE,「阿寻!我知道你变成一位了不起的人了,二哥我这些年过得也实在是太落魄了,唉!这种样子要去和妈见面,我也没脸见她啊。」
「别担心,我这里有些通用的银鹿币,你拿去钱币行换些朝yAn币,然後给自己买些新衣服和吃顿饭,傍晚时分,我会在北门口等你,一起去东渔村。」
邱虎咧嘴露出一口h牙,笑得开怀的他接着说:「还好有你这个好弟弟,现在我就看有谁还敢欺负我,好!我这就去换换样子,让大家惊讶一下。」
「不行,哥!你不懂刚才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危害到我们的家人,所以我要你低调一些,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有钱,不然恐怕我再有能力也保不了你,懂吗?」说完,邱寻拿了两枚银鹿币交给邱虎。
邱虎曾几何时看过这麽多钱,他一接过钱之後,便愣在那里。
邱寻又问,「告诉我哪个姓马的和苟文生的事好吗?」
邱虎回过神来,「他们都是利众赌坊的人,马老大是负责卖乐仙菸的,苟文生是龙仲方龙爷的打手,专门负责帮他讨债,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嗯!除了四方赌坊外,四方城里还有其他较大的势力吗?」
「自从利众赌坊开张以後,以前的风沙帮、鬼头帮和红巾会就都消失了,连他们的帮主、会主以及一些重要的g部,好像都在一夕之间不见人影,虽然大家知道这一定是和赌坊有关,不过大家倒不以为意,毕竟少了一些恶棍也是好事啊!」
「是这样吗?可是我看苟文生这些人跟恶棍也没什麽两样啊!」
邱虎搔搔头,「也不能这样讲,利众赌坊里的人除了会修理那些欠钱的人之外,其他的事都不会做,而且当赌坊的人把那些帮会斗垮以後,哈!这是我猜的啦,城里那些偷抢拐骗的事就几乎绝迹了,於是大部分的人对赌坊这帮人反而竖起大拇指来称赞他们,你说,久了,苟文生他们就变得气焰嚣张,目中无人了。」
「原来有这麽一回事,好吧!二哥,不如我先送你到市集去,记得下午钟声三响的时候,我会在北门口那里等你的,到时不见不散。」
「好啊!我这次一定改过向上的,阿寻!你…真的成为了术师吗?呵呵,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术师欸!人见人怕的大人物。」
「这没什麽,术师没你想的那麽好。」邱寻轻拍了下邱虎的肩膀,便带着他找了处远离人群的巷子,将邱虎送了下去。
邱虎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着邱寻挥了挥手,而他看着二哥的背影,暗忖,「希望二哥真的能够好好的重新做人,嗯!或许我该去利众赌坊走一趟。」
※※※※
锵…的打铁声响从「庆隆铁舖」里不断传出,矮小的店面吊挂了各式各样的铁制家用刀器和锅具,不过刀具类大多是柴刀和菜刀为多,并无兵器类的制品在内。
火炉内的热气一阵阵的袭卷过杜桐的脸颊,手中的大铁鎚非常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地发出规律的声响,粗壮的臂膀上汗珠一颗颗随着双手动作滚动滑落,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现臂膀有点酸了,但是手中的工作却还没有完成,很自然的,他将手臂放松,注意力转移到背部和腰际,靠着旋背扭腰拧腿的一致协调X,继续他的打铁工作。
在打铁的同时,他总是能够查觉到炉子里热气,好像不时被他的身T给x1收了进去,就算四周温度再高,他也不觉得有何难受的地方,反倒是x1取的热气愈多,骨头里就会散发出一丝丝的凉意去中和身T里热气,这种在T内反覆出现冷热交流的感觉,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
从一大早工作到现在九点多钟,已过了三个多钟头,由於杜桐从事打铁工作已近十年,加上在T察到这种省力的方式和对热的忍受力提高後,其一上工,往往就能做上大半天才需要休息,所以他一天的工作量,足抵得上一般人三天的工作量。
庆隆铁舖的江老板应徵到杜桐之後,简直就像是捡到宝那般,人事成本瞬间低了好几成,可心里面暗自窃喜的他,却在每次见到杜桐时,脸上的笑容就会即刻收敛起来,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断叹气说着生意都每况愈下,钱赚得愈来愈少以及日子过得愈来愈辛苦等说词。
杜桐想法虽单纯,可却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江老板只是藉故不想给他多点薪水,不过目前这种生活方式早已过得习惯,原本就安於现状的他,亦没想过要替自己多争取些福利,反正他老妈总是说,日子过得平安就好,平安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
打铁的区域和贩售铁具的店铺只有一墙之隔,而专注在频拉风箱和淬炼铁器的杜桐,完全不知道打铁区旁的店铺里,已经走进了一群人。
正用双手托着下巴,眯着双眼打瞌睡的江老板,一见到这群人即刻睁大眼睛打起JiNg神,待其看清楚领队的那人时,立即紧张的从柜台後边走出来,且不断鞠躬哈腰的说:「朱爷事务繁忙,怎有空驾临本店呢?」
面容白净、鼻尖唇薄的朱才达冷哼一声,「别跟我废话这麽多,去帮我把杜桐叫出来,我有事找他。」
江老板脸sE一僵,连忙说是,然後便快步的走到後头去将杜桐给唤出来。
杜桐一听朱才达来到铁舖,不禁眉头皱起,心忖这位从小就只会欺负他的师兄,怎会到铁铺来找他。当他一踏进店铺里,朱才达尖细的嗓音已经响起,「我说阿桐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如何啊?」
杜桐回答,「朱师兄,怎麽有空来这里呢?」他已经习惯叫朱才达师兄,因为他们曾经一同到仁德武馆去学拳,只不过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嘿嘿,当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就冲着你一句师兄,有条发财路报给你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利众赌坊来工作啊?包你一天的薪水就超过这里一个月的薪俸。」。
还没等杜桐回答,江老板就急着答话,「朱爷啊,这阿桐他笨手笨脚的,脑袋也不怎麽机伶,到龙爷那里做事的话,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惹得龙爷他老人家不高兴,也不大好,你说是吧!」
朱才达突然板起脸来,沉声道:「我和阿桐说话g你何事?滚一边去。」
江老板一脸尴尬,转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给杜桐使了个脸sE。
「这老鬼就是想榨乾你才罢休,早叫你别待在这儿,我们那批武馆的师兄弟们,还不都全到龙爷那吃香的喝辣的了,我说阿桐啊,你就别坚持了,虽然说你功夫没练成,可这块头要唬人还是相当有用的,就这样吧!我回去先跟龙爷说一声,你明天就过来,现在赌坊可是相当缺人手,机会难得啊,好了就这样,我还很多事要忙,记得啊,明天要到赌坊来,别让我亲自去你家跟你妈要人,记得啊!」朱才达一点都没让杜桐有说话的机会,一讲完话就转身朝外走去。
「朱师兄慢一点!」杜桐连忙追了上去,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意愿工作,然一步出门口,五名汉子已挡在他的面前,他连喊二声,可是朱才达明显的不愿回头,於是他叹了口气,只能幸幸然的转身回到铁舖里。
将剩余的工作做完,杜桐刚收拾好铁铺里的东西时,江老板便走了出来。
江老板将手里拎着的一个包裹飞快的丢给了杜桐,还冷冷说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赌坊的饭可不是那麽容易吃的。」
杜桐接过包裹,想问他可还有工资可领吗,但江老板却闭着眼睛,右手连连挥动着,示意要他赶紧离开。他叹了口气,哽在喉咙的话没说出口,而当他转身刚步出铁舖,江老板就即刻将大门给关上,好像深怕他会再回来要钱似的。
「我现在要怎麽办?我回去怎麽跟妈交代,唉!」身材高大的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标的往前走去。
※※※※
邱寻在卖衣服的店里直接换上朝yAn国的服装,接着便向老板打听利众赌坊的所在。
午时之际,他用完午膳,便信步往赌坊的方向走去。
大白天里热气蒸腾,路上没多少行人,刚弯进利众赌坊前方的大马路,邱寻远远就望见那栋罕见的七层楼高的气派楼房,接下来行经这栋华屋时,他注意到那朱红sE的门梁上有块用金漆书写着「利众赌坊」四个大字的醒目匾额。
在他的印象中,四方城内并没有b城主官邸来得气派的房子,但是眼前这栋楼高七层,以白石为墙、红棂窗格、琉璃赤瓦,加上金漆梁柱的华美大屋,让他不得不多注意两眼,尤其是门前那两根足有二十米高的巨大石柱更是令人侧目,因为石柱上头雕琢着二头栩栩如生、面目狰狞的龙身狮面石兽,令人望之生畏。
两名头上光溜的彪形大汉,站在利众赌坊大门前,面容严肃的紧盯着在门口前走动的人们,二人身上虯起的肌r0U和lU0露x膛处的虎头纹身,让人直觉到此地实在不容有人在此造次。
邱寻在这两名壮汉的身上没察觉到任何摩罗能量,知道他们仅是一般的武夫,「从利众赌坊的规模看来,恐怕和城主的关系相当好,现在也不知道官方的术师功力如何,看来我还是得小心一点才是。」
倏地,一阵Y冷冰凉的气息,从华屋前的那两根石柱上缓缓散发出来。
邱寻心中一凛,「是符术,应该是石符层级,唉!为了二哥和老姐,说不定我也得淌这趟混水了。」他还是不愿暴露身分,於是仍就装做没事的往前走去。
刹时,这两根需要二人方能合抱的金sE石柱上的二头龙身狮面石兽身上的鳞片,忽然闪动出七彩光芒,旋即两头狮龙兽不断地在石柱上游动着,两张狮嘴一开一合地,面目凶狠,而在前方街道上往来的人们,却似乎没法看见这摩罗能量释放出来的景象,仍旧毫无所觉做着自己的事。
邱寻心内虽感到惊讶,但他并不担心被这道符术攻击,因为已经修炼至「地丹」境界的他,已不容易被一般的术法看破术师身分,所以仍沉着的加快脚步离开。
当他很快的没入人群之後,这两头狮龙兽也迅速的敛去身上七彩霞光,恢复原本的石雕模样。
不久,一名嘴上留着两撇胡髭的中年男子,从赌坊门口走了出来,他年约四十,头上戴一顶四方高帽,暗蓝sE上衣的x膛上绣着红白太极图样,细眼长眉的Y柔长相里露出一GU邪气,其左右观望了一阵,「果然有术师进城了,只不知是不是苟文生和马大遇到的那个人,嗯!看来这人不简单,竟能够躲过狮龙兽的探查,说不定我得要三大护法先从血门过来一趟,不然光我一人,恐怕还对付不了此人。」接着其便转身步回门内。
且说邱寻离开了利众赌坊後,便至一间小茶馆饮茶,然後静待下午和邱虎的相见。
他坐在临街的小茶桌旁,边看着往来的人群,边想着,「想不到二哥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如果带二哥离开,说不定连老姐一家子也要一并带走才可以。」
愈想,邱寻就觉得这事必须尽快处理,毕竟他的术师身分可是会引起官方注意的,就在他谋定计画的同时,忽然看见路上有名身材高大的壮汉走了过去,而这汉子的身高接近二米,有在人群中有如鹤立J群那般,要人不注意也难。
「这人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对了,是杜桐吧!杜大娘的儿子。」邱寻兴起了和他相认的念头,因为二人小时候几乎每天都玩在一块,加上杜大娘和邱家的关系相当友好,他认为自己应该也有必要了解一下杜桐的近况,接着即刻付了帐,远远地跟在杜桐身後走着。
在东北里的大小巷弄中游荡了大半天,杜桐不敢回家去,直到下午三点多钟,肚子委实有点饿,他只好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心里更是沉甸甸的,不断想着该怎麽跟老妈解释被江老板辞了工作这件事。
杜桐边走,边想起老爸临Si前,有交代他千万不能跟利众赌坊有所瓜葛,如今看来是没办法遵守了。一脸愁苦的他离开东北城区刚步入西北城区的一条五米宽道路时,迎面走来一名年约三十,俊俏脸庞上有着坚毅眼神的男子。
这名男子看了杜桐一眼,便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杜桐感觉这人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不过对方一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让他心底有些不舒服,早上受的闷气都还没消,又遇上这样不长眼的人,火气不由自主的就上了身,他眉头一皱,语带威胁的说:「我说这位兄弟,你是怎麽回事,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没事就别乱看人好吗?」
男子来到杜桐面前不说一句话,不仅挡住他的去路,还带着微笑打量了他几眼。
这下子杜桐心里的火更盛,怒气跟着上扬,一把就抓住对方衣领,「你Ga0什麽鬼啊,你这种样子会不会太不长眼了,给我滚一边去。」他当下猛力一扯,想把这名男子给摔到一旁去,但是,在那当下,他几乎是倾尽了全力,仍然一点也没办法让这个b他矮小许多的男子移动半步,他感觉自己彷佛是扯上了一座山,心生骇然的当下,学过几年功夫的他,即刻放开对方衣领,硕大的手掌迅速搭上此人的颈子,另一手则紧抓住其右手臂,一个转身,靠着腰腿胯那长期锻链的惊人劲道,就想把此人给扳倒。
半分钟过去,杜桐苦苦施力了数次,连脸sE都胀得通红,可这人仍然文风不动,最後,杜桐放开对方,喘着气道:「你…你这是什麽功夫?这麽厉害,是不是又是朱师兄派你来的?我…可还没决定要不要去赌坊工作。」他知道利众赌坊里有一群高人,也听说过是难得碰见的术师,所以他猜想一定是遇上这类奇特人士才对。
男子正是邱寻,他笑了笑方道:「这不是功夫是丹术,杜桐,这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真是把我给忘了。」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认识你吗?」杜桐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认识他的。
「好了,我不闹你了,我是邱寻,小时候跟你是邻居玩伴,你该不会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吧!」邱寻淡然说着。
「你…!」杜桐顿时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走吧!我在邻近的小茶馆里喝茶时刚好看见你从路上经过,才会到这里截着你,不如你先跟我去茶馆叙叙旧吧!因为说不定我今晚就会离开四方城了。」邱寻诚挚的邀约着。
杜桐不好意思的m0了m0头,「难怪我一直觉得好像在那里见过你,阿寻你好啊,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对了,你不是失踪了吗?」
「哈!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欸,一副傻不隆咚的样子,走吧!请你吃饭去,慢慢聊吧。」邱寻真的很高兴遇到这位小时候的玩伴,他已经很久没那麽开心过了。
在茶楼里,二位好朋友聊着彼此的过往,杜桐从仁德武馆的学武经历说起,一直讲到今日被朱才达b迫需至赌坊工作为止。
邱寻听了心里一沉,暗忖为何自己的亲朋好友都惹上利众赌坊这个麻烦组织,接着换他讲述自己的过去时,只是简单地说着被一位商人当成义子,一直在高沙国生活着,而他的这一身本事也是义父所教导的,当然,他也没否认自己的术师身分。
杜桐听到邱寻成了一位术师,便高兴道:「呵呵,原来我也有一位术师朋友耶,真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这世界上的术师这麽少,竟然…你就是术师,我…。」他似乎是欢喜的说不出话来。
「别把术师想像的那麽神好吗?术师也是人啊,我只是运气好有机会修炼丹术而已,对了,关於利众赌坊的事,你有什麽打算?」
杜桐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头绪啊,等回去问过我妈之後再说吧!」
邱寻点头,「抱歉了阿桐,虽然我是个术师,可是这件事我还是帮不上忙。」
杜桐摇头,「没关系啦,我知道李城主大人哪里有五位术师大人,而你只有一个,你怎样也打不过他们。」
「咦!你怎麽会突然把利众赌坊的事和官方的术师扯在一起?」邱寻狐疑着。
「这没什麽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他们本来就很要好,李城主也经常带着那五个术师去赌坊,所以赌坊那帮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没人管得了他们的。」
「嗯!既然赌坊和官家的关系这麽好,你还是别惹怒这帮人,就先去工作吧,我相信只要你不帮他们为非作歹就行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再回来四方城,到时候如果你愿意,我就带你和杜大娘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生活。」
杜桐睁大眼睛,「真的吗?太好了,我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要不是我妈年纪大了,我早就出城去,永远都不回来了。」
邱寻笑着点头,他知道杜桐的痛苦,毕竟他也有过那一段又穷苦又被欺负的日子。
二人一直聊到h昏,才不舍的彼此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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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累的步伐,左大臂上还包裹着伤布,h玉儿拿着简便的行李,在日落之前进入了四方城,两眼无神的她,默默的沿着富庶大道走到了东城门口,接着左转进入东北里,绕经二个路口,便来到久违的「步晨旅店」。
这间旅店规模不大,一楼摆了个柜台和十来张的四方桌,二楼和三楼各有三间房间提供给旅客们留宿。
一进入店内,举目望去,只有三桌共五个客人在一楼用晚膳,这时一名年约十岁的小男孩,刚把一碗热汤端到桌子上,回过头来便看见h玉儿,他即刻高兴的冲了过去,「玉儿姐姐好久不见了,你怎麽那麽久没来看小勇了。」男孩名叫「曹勇」,是这旅店老板「曹兴汉」的儿子。
面容有些惨淡的h玉儿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是有一段时间了,你爸爸呢?」
「他在後面教导新来的夥计炊煮的事情,你等等,我去告诉他你来了。」小勇刚转过头去,忽然又想起什麽事般,突然回头说:「玉儿姊姊这次可别匆忙离去喔!我还有很多字不认得,希望你教我读喔!」
「是吗?你放心好了,这次…我会住很久的。」h玉儿说的心酸,可小勇一点也没查觉,迳自往後方的厨房跑了过去。身材又高又胖年近六十岁的曹兴汉从厨房走了出来,他一见到h玉儿即刻堆起了笑脸,「什麽时候来的,怎麽没先通知一声,咦!你父亲呢?」
h玉儿眼眶一红,「他…!」
曹兴汉见状便知一定发生了事情,「好了,别在这里说话,二楼的那间房间我始终没租人,就等你们来,走吧!去那里再慢慢说。」他旋即转身交代伙计一些事,便和h玉儿上楼去。
二人在一张圆桌旁坐定後,h玉儿便将发生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说出来,她说的断断续续的,尤其是说到h松痛苦的咽下最後一口气的过程时,她整个情绪就崩溃了。
听完h玉儿的事,外号曹胖子的曹兴汉叹了口气,「早教阿松和你二叔阿发别做这种生意,果然,福祸无门、为人自招啊!小玉,你可别怪曹叔叔这麽说啊!」
「不会的,我…知道,我们是财迷心窍,才会发生事情,只是我现在无依无靠的,只能够来打扰曹叔叔,还希望曹叔叔收留。」
「唉!想当初我跟着阿松兄弟俩从双环城来到四方城,一路上都是他们在照顾我,还在这地方资助我去学艺,我孤家寡人一个,能够有这间小旅馆维持生计,都是阿松帮的忙,你今天有了困难,别说是住个一两天,要住几年都没关系,乾脆,你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吧!」
h玉儿眼泪又不听使唤的扑簌簌流下。
曹胖子摇着头,「走了这麽久的路,也该休息了,我先去忙,晚点让小勇送些吃的来,你先歇会吧!」
h玉儿点头,送了曹叔叔出门,她回过身来坐在椅凳上,「还好有曹叔叔帮忙,不然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麽办?」想着想着,她的脑子里,就是没有办法忘记父亲被朱子丰掌掴至Si的情景。
「朱子丰,不管你去到哪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她复仇的心相当强烈,可却是一筹莫展,因为她知道对方不仅是位术师,背後还有个青狮会撑腰,她这辈子要对付朱子丰,可说b登天还难的。
「我应该怎麽办,有谁可以帮我,如果要对付术师,应该就只有术师能办到,可是术师这麽少,我又一个都不认识,老天爷啊!求求你帮帮忙吧!」h玉儿边想,原本以为已经哭乾了的泪水,再度汇聚在眼眶里,这时,脑子里突然浮现了邱寻的样貌,她想了会,然後叹了口气,将泪水拭去,接着起身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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