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际遇

    「……此生无愧,若有来世,你我定相逢。」

    记不起说着这句话的人面貌,只知道,对方的话语中有着一丝地喜悦,以及诉不尽的温柔。

    ──直到那一天,都未能想起的面貌。

    位於繁华的城市之中,香浓的咖啡香自转角的一家餐厅传出,外观用着木头原sE的装饰品。

    这样的装饰并不会使人观感不适,反而有种木屋般的休闲感。

    当然这家餐厅的特sE不仅仅是它的装潢特殊,走进里头便能听到令人愉悦的欢迎声:「您好,欢迎光临!」

    整齐而开朗的声音从人cHa0济济的柜台,以及手上正拿着圆形托盘准备送餐的店员口中传出。

    服务好、气氛佳、餐点也十分美味,一整天的奔波後,这里绝对是放松的好地方。

    说到这里,少nV自然地走了进去,一如既往地在柜台点了一杯热拿铁之後,便开始观察着周遭的座位,毕竟这里人很多,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适合边缘人的座位,可是十分困难的。

    过了大概五分钟,店员还未将它做出来,毕竟人很多,况且这家咖啡厅是镇上最有名的了,这也无可厚非。一名看起来是生面孔的黑发男店员向我指了指餐厅中的角落,让我坐在那儿等会儿。

    虽然说是生面孔,但又觉得有些眼熟,算了,与我无关。

    循着方向,走了过去,这个位子对她而言,挺不错的,不会有太多人靠近,也不像走道旁一样,总是会有来来去去的人,只是有个问题,座位上有只挂着铃铛的黑猫,牠一直盯着黑发的男店员,或许是牠的主人吧。

    从公事包里将笔记型电脑拿了出来,似是不介意那只猫擅自地趴在电脑旁边,少nV手指若有似无的轻点着键盘。「毫无生意」,这是b较好的店员口中的她,办公也好,从点餐到离开,从没有一丝微笑。

    曾经也有人这麽说过,并且嚷嚷着:「如果你是因为没有相信的人,那你大可以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并且让你懂得什麽叫作世界很美好!」但最终还是被她给赶走了,用这毫无生气的态度、毫无情感的无趣,让他彻底离开了。

    「人类所谓的友情,是短暂又脆弱的,不过你不会懂的吧,小猫咪。」

    自顾自地对着黑猫说话的我,或许也有点毛病吧。心里感叹的同时,她发现了身旁多了个人。

    「在想什麽?」刚才那名男店员虽然问着少nV,却盯着几乎毫无进度的画面。他可能看出我正在发愣,又或着是碰巧觉得某个没有进度的画面,代表着让那个画面停滞的人可能停止了思考。

    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後者,在讨论这之前,少nV姑且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我并不喜欢还未完成的作品被盯着看,於是阖上了萤幕,淡淡地说了:「在想一件,从未尝试回想的事情。」

    听到他的声音,少nV大致想到他是谁了,正是和她b较熟的店员,突然染成正常的发sE,让她还有些微的不习惯,他可能看出少nV在思考他的发sE出了什麽事情,面上带有一丝悲伤的微笑道:「因为我帮忙中途的小猫过世了,所以有点难过到染了回来。」

    「嗯,请节哀。」这就是牠一直看着的原因吧。

    对於生、Si,她并没有概念,打从记事期起,少nV便能够看到亡灵,他们只是化作了不被人们看见的存在,但他们就像是活着一般,就是普通人。有时候也会像这样分不清楚,这倒是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生物总是需要Si亡,才能够替这个世界增添新的同类,灵魂是无限轮回着,从来没有Si亡过,所以她也从未认为自己活着。

    「怎麽?你不这麽觉得吗?」黑猫歪着头,望向从不觉得活着的少nV,她承认,或许对一般人而言,这也许是一个诡异至极的谬论。

    回想起来,那是夏蝉鼓噪的夜晚,阅「鬼」无数的她,从没想过,会遇到Si神。他无声无息地闯入她的房间里,虽然不记得那一晚的所有事情了,但在她的零碎记忆里,当她瞧见他时,能够感受到那早已平静如水的心脏,那一刻莫名地心跳加速。

    到底是为什麽呢?即便只有那麽一瞬间,我希望再次见到他,我想弄清楚。

    「雅瑄小姐,你的榛果拿铁好了。」店员的呼唤声打断了名为「雅瑄」的少nV思考,雅瑄走向了柜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是方才回忆起的他,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不同。

    「……谢谢。」接过了咖啡,看着那个人,虽只有一瞬,雅瑄却看到了他的侧脸,他苍白的骨头上沾染了不少鲜血,样貌似是十分疲惫,也十分狼狈。

    「雅瑄小姐?」店员看到雅瑄呆愣着,试图呼唤她,然而对方却像是失了神一般,迳自朝着那个熟面孔的方向走去。

    对方却像是毫无察觉,迳自地做着自己的事,他像是终於完成了一大工程一般地叹了一口气,转身便准备离去。

    我应该呼唤他吗?早在得到答案之前,身T就已经动起来了。

    雅瑄伸出了手,尝试抓住他的衣服,但是什麽也没有抓到,他却像是察觉一般,转了身过来。

    那一瞬间雅瑄才终於看清楚他的正脸,果然是具白灰的人T骷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那张没有皮的脸上,浮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没过多久,他只是轻r0u了她的那头长棕发,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去。

    「雅、雅瑄小姐?」店员们的呼唤声,才终於把她从那像是虚幻一般的际遇中拉向现实,那是一双温柔而温暖的手,却又有一丝的虚伪,如同梦境一般地容易破碎。

    「没事……不过就是我突然有点子罢了。」

    拿着咖啡,走回座位,没多久,有个穿着西装的金发少年走进了这家咖啡厅,先在柜台点了些饮料後,便在我座位的对面沙发坐了下来,看样子店员替我安排这个位子已经没有意义了。

    「请问……我认识你吗?」他的微笑,不知道为什麽让我联想到了那个骷髅先生,或许该说是,重叠了印象一般地相似。

    「认识。」他露出了温柔的微笑,用着他那双像大海一般清澈而美丽的双眼看着她,那双眸子十分美丽,明明是鬼,却有着生人一般的生动描绘在其中,就好像宝石一般的闪耀。

    不是,先生我的意思并不是真的问我们认不认识,不过也已经悠哉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了,这无庸置疑地,不是认识就是认错人。

    雅瑄不禁在心中犯了几句嘀咕,不过这样仔细一看,倘若眼前这名少年是那位Si神先生,那麽她对Si神先生认知也有点改观了,原来他们也是能够完美的化为人类。

    在雅瑄的印象里,绝大部分的神话中,Si神便是骷髅的样貌,就好b如刚才她在柜台看到的样貌。

    「其实也不是能够完美的哦。」他像是看透雅瑄的思考一般,笑着指着他那白晢而无血sE的双颊。

    「因为我们依旧是Si去的人,所以不会有血Ye流动的情况发生,更不会有心跳。」他摇晃着杯中的红茶,造成冰块撞击了玻璃,发出了「叮叮」声却不会很吵,反而有种像是夏天的风铃一般悦耳。

    「Si去的……人?」啜了一口咖啡,雅瑄抬头望向了他,他的眼神虽然温柔,却有一丝的冰冷以及悲伤。

    「我们Si神,并非生来就是神,而是不能投胎的人们化身为Si神,带领Si者前往审判之处。」

    「咦?」这和宗教推论、古典产生了冲突,一直以为Si神是存在於世上的神,但是对於他们的工作、产生,抱有着怀疑,此时突然被告知是由Si去的人类成为的,有些不敢置信。

    「噢,终於有点动摇了,每次都是跟认知冲突的这些事情你就容易动摇呢。」他用食指微微指着雅瑄。

    ──等等,什麽?每次?

    「每次你的眼神中不带情感,就好像是在你的世界中,毫无sE彩的存在一般,明明有双美丽的棕sE瞳孔。」他却像是忽略了对方的疑惑,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看法。

    「等下,我b较想知道,每次?什麽意思?」

    「就像我说的,我们Si神并非生来就是神,我们会化身为Si神,也可以成为他人的守护灵,而我正是你的守护灵。」他只有那张灿烂的笑容很像人类而已,如果要以什麽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笑容的话,那只能说是夸张得好像有美到喷花的特效在天空飞的感觉。他又说了:「我还以为你会对於我怎麽会知道你在想什麽感到兴趣呢。」

    「这个嘛,就是那啥,毕竟看得出来你大概不会是人类,所以读心什麽的我早就已经考虑过了。」与其说是考虑过,不如说是早就已经知道他会怎麽回答了。

    「嗯──这点确实从你小的时候就很出sE,不过还是留点人Xb较好。」

    此话一出,让雅瑄有些尴尬,且莫名觉得这家伙有点欠揍,毕竟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个不是人类的家伙,突然叫自己有点人X,那可能就像是冬天只穿着一件短K,然後说穿着短上衣窝在电暖炉前的人是怪咖一样──五十步笑百步。

    不过虽然他自称自己是守护灵,在台湾传统里,似乎有个说法是将Si之人,若是看到守护灵,那代表──

    「我快Si了吗?」

    「答案是不,我也不知道你为什麽能够看到我,一直以来都看不到的呢。」他露出了一派轻松又十分愉悦的表情,就像是终於得到了要求很久的电动玩具的孩子一般地灿烂。

    这让雅瑄不禁又在心中吐槽:让我看到就让你这麽快乐吗?

    「真要说的话,不是看过两次?」她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事实上,她说得并没有错,一次是刚才,一次是那年夏天。

    「……说得也是,不过还是很讨厌呢,这个笑容。」

    ──他刚才愣了一下?

    抚着雅瑄的脸,他的语气中有一些惋惜,就像是看着本该灿烂的宝石,却因为其他因素而显得黯然,使得雅瑄不禁m0上自己的嘴角,唯有透过如此行为,雅瑄才能清楚地知道,她正在微笑。

    「每次你只要察觉到我的存在,就以为自己要Si掉了,然後就露出这种笑容,果然还是不喜欢呢。」

    夏蝉再次聒噪的鸣叫了,讴歌着他们生命的最终章,外头刮起了萧然大风,她的目光也被x1引了过去,樱花是这个时候盛开的吗?回过神时,那位自称Si神的人已经消声匿迹,隐约之间,听到他说了些什麽:「……」然而话语却像是被敲响的铁碗──残破不堪,回荡在餐厅的是「嗡──」的噪音,她却像是听懂了似地:

    〝恩,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