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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正厅灯火还未完全亮透,只点了两三盏,光影摇晃。

    云亦正半扶半拖着景末涧进门,他外袍半挂发丝散乱,似是喝得狠了,脚步虚浮。

    这麽多年来,温梓珩从没看过他如此狼狈。

    云亦看见温梓珩也愣了一下,似想说什麽,却终究只叹口气。

    「珩公子……王爷不肯让旁人碰他,你来扶他进屋吧。」说完,他便识趣退下,只让两人在昏h灯火里独处。

    只剩景末涧靠在柱边,眉心深皱,像极难受。

    温梓珩走近两步,心紧得发痛「老师?」。

    酒味很淡,却冷意b人。

    景末涧抬眼。那眼里带着酒意的迷茫,却又压着几乎快要溢出的情绪,看到温梓珩的瞬间,他像是被什麽重重刺了一下,眼神猛地一缩。

    他喉头滚动一下,声音哑得不像他「你……怎麽在这里?」。

    温梓珩怔怔看着他「我、我听说你醉了……」。

    他话没说完,景末涧却突然扯开视线,像怕再对上会露馅「你不该来。」。

    这句话轻得像叹息,却是拒绝。

    也是想拉近时努力推远。

    温梓珩的指尖微颤,一瞬像被冰水浇了个透。可他仍上前扶住景末涧臂膀,不让他再跌倒「我送你回房。」。

    景末涧却猛地甩开他的手。

    力道之大,让温梓珩整个人微微一震。

    「老师……?」温梓珩抬起眼,喉间一紧。

    景末涧低着头,肩微颤了一瞬,像是在忍什麽。

    半晌,他闭上眼,沙哑道「别靠近我。」。

    温梓珩整个呼x1都停住了,那一刻,他终於明白,景末涧不是不在乎,他是在用力、用力地压着什麽。

    压到自己快喘不过气。

    那声音,像把两人的距离,生生拉成了远山。

    可下一瞬,景末涧却突然踉跄了一下。

    温梓珩下意识伸手接住他,景末涧原本要推开,可酒意沉得太重,他终究站不稳,整个人倒向温梓珩肩头。

    x膛贴上那人的瞬间,他的呼x1顿了一下。

    温梓珩同样僵住,不敢动。

    一阵静默後,景末涧在他肩上低低吐息,嗓音沉得几乎破碎「我叫你别等。」。

    温梓珩心口狠狠一缩。

    「你不该等我……我不值??」

    温梓珩的手指在颤,握紧了景末涧的衣襟「我就等你??」。

    景末涧闭上眼,像被这句话从最深的地方刺了一刀,而那刀,是甜的,也是疼的。他抬手,却不知该推开还是抓住,只能困在少年怀里,呼x1乱成一团。

    今晚的醉,不全是酒。

    更多的是,三日来的压抑、克制、与b自己远离的痛苦。

    景末涧没有再拒绝,像是终於……累得无力再逃。

    他靠在温梓珩的肩上,被他一步步带向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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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轻响的瞬间,屋里仍是一片暗。

    温梓珩才刚扶着景末涧到床沿,他还来不及去点灯,可怀中的人忽然全身僵住,像是被什麽冰冷的手从背後攫住。

    「老师……?」

    下一瞬,景末涧整个人猛地往後退。退得太快,温梓珩没能抓住,只能愣愣看着他整个人失控般摔坐在床沿旁的地上。

    黑暗里,他的呼x1突然变得凌乱、破碎,像被b入Si角的孩子。

    「不要……」那声音沙哑颤抖,完全不像那个冷静、沉稳的三王爷。接着,景末涧双臂抱住自己,整个人蜷缩到角落,额抵着膝,像在躲避什麽看不见的噩梦。

    「不要……关我……」??

    温梓珩整个人怔住。

    他从未、从未见过景末涧这样。

    那是被恐惧撕裂的声音,像曾经在黑暗里哭到嗓子破後,唯一学会的求救方式。

    温梓珩心口一紧,几乎疼的跪下。

    他慢慢靠近,不敢惊动他,声音压得极轻「老师……是我,我在。」。

    可景末涧像听不见,仍在颤抖,五指用力按在自己哭红的眉眼,像是不想看见脑海里的画面「不要……求求你,不要把我放进柜子,不要……」。

    那一刻,温梓珩觉得自己的世界整个碎了。

    他第一次看到景末涧哭。不是泪流满面,而是压着声、压着痛、连哭都不敢让人听见的小心翼翼。

    温梓珩再也忍不住,伸手把景末涧从角落抱起。

    景末涧身子一震,像被吓到,整个人僵在他怀里。

    「是我……」

    温梓珩颤着声唤他「老师,是我。没事,不会有人关你。」

    景末涧呼x1仍乱,额抵在少年肩上,肩膀一cH0U一cH0U地抖。他已分不清酒意与恐惧,只觉得世界在旋。

    温梓珩抬手轻覆他後脑,声音温得近乎心碎「老师,你看着我。你在王府,没有柜子……我去帮你点灯。」。

    那句「柜子」说出,景末涧再无法克制。

    他像被拉回多年前那个夜晚,母亲将他推进柜子,用力关上门,耳边只有哭喊,然後一片Si寂。黑暗里,他是哭着睡去,又哭着醒来的。

    景末涧忍不住颤声溢出一句「我不要再回去……」。

    那一刻,温梓珩的手臂瞬间收紧。他把景末涧按在x前,不让他再缩小自己,不让他再躲在任何角落。

    「不会让你回去。」他说得极轻,却像立誓。

    景末涧身子颤了颤,像终於有了依靠,他指尖抓住温梓珩的衣襟,没有力道,只是下意识想抓住什麽不让自己掉进黑暗。

    温梓珩轻轻抬起他的脸。黑暗里,景末涧的眼尾红着,睫毛Sh着,眼眶有着不该存在於他身上的脆弱。

    温梓珩呼x1微乱。

    他伸手帮他拭泪,动作轻得像触碰月光「老师……你怕黑,是吗?」。

    景末涧闭了闭眼,不语。

    但他手指抓着温梓珩的力道,早已透露一切,少年喉间一紧,把他圈得更紧,像要替他挡住所有黑暗。

    两人靠得太近,呼x1交叠,屋里无光,只有彼此的气息能指引方向。景末涧的额缓缓靠在温梓珩肩窝,声音沉沉、沙哑「??别离开。」。

    温梓珩全身一震,指尖不自觉抖了,他贴着景末涧的鬓边,轻声回「我在。」。

    那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景末涧终於慢慢平静下来,呼x1从混乱变得缓和,但他的手仍紧抓着温梓珩衣襟,不敢放。

    像一松,黑暗又会夺走他。

    温梓珩就那麽抱着他,坐在地上,慢慢让他靠着自己的x膛,两人靠得极近、极沉默。

    却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没有任何隔阂。

    景末涧在接近睡去时,仍在低喃「别关我??」。

    温梓珩听得心脏发痛,额轻贴上景末涧的发顶,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我在,没人能伤你。」。

    景末涧微微一颤。而後,他整个人像终於卸下盔甲,沉沉靠在少年怀里。

    那夜,黑暗未曾侵袭他。

    因为房间里……

    有人牢牢抱着他。

    灵Mil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