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咚咚地在耳边响,安洁一动都不敢动。她第一次在别人的怀中睡着,不晓得随便一个翻身会不会将Wadan吵醒。
而且在漆黑的洞窟之中很难分辨自己是醒着,抑或还在梦中徘徊。如果这心跳声是美梦的一部分,那马上醒来不是太亏了吗?
安洁就这样等了很久,等得一不小心打起了呵欠。
「呼。」Wadan突然放松地舒一口气:「太好了,你还活着。」
「你醒了?」
「醒来很久了,但你动都不动,我还怕你是不是这样就离开了。」
「你不确定就叫我一下呀。」
「我怕吵醒你。你还想继续休息吗?」
「不用了,我们走吧。」
「等我一下,我开一下手电筒。」
「现在还有电吗?」
「这是最後一组电池,而且也不怎麽亮了。」
「那省着用吧,来,我带你走。」
安洁准确地抓住Wadan的手,Wadan惊讶地说:「你看得到?」
「我可以感觉得到。不过,你发出声音的时候我会有点混乱。」
「那我动作放轻一点。」
「像平常一样就好,不用太刻意。」
说完,Wadan就顺着安洁的牵引力量往前走。真的没有撞到任何东西。安洁的引导非常地温柔细心,只要遇到不平、或有可能绊倒脚的地方,就会特意减慢速度,甚至出言提醒。
然後Wadan突然惊觉,这麽温柔的安洁是谁?
为什麽刻意不让Wadan开灯呢?难道有什麽秘密开灯了就会露馅?而且一般人在黑暗中怎麽看得见?
Wadan是听过有人能够能够靠着自己发出的声音反S了解周围的地形。但那可得不断用舌头打出高频声响。哪能像安洁这麽悠哉,只要说说让Wadan心动的可Ai往事就能流畅地前进?
嗯?你说那些故事都很怪?国小时代的安洁跟妈妈吵着要工兵铲当圣诞礼物,听在Wadan耳里,非常可Ai好吗?
总之Wadan在想这个安洁该不会这是洞窟里某种奇异的力量产生的幻觉。其实他还在睡梦之中,活着眼前这个安洁是某种可怕的妖怪?
开玩笑的。就算这个安洁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安洁又如何?他现在已经没有出去的可能,如果在临Si之前做了一个美好的幻梦不是很好吗?反正他Si後也不会因为知道这只是想像而感到悲哀。
Wadan只是有点好奇在他们两个失散的这段期间里,安洁的心境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安洁,你要休息一下吗?你听起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是吗?那我不客气了。」
休息的时候为了方便喝水,Wadan还是打开了手电筒。眼前并没有出现什麽张牙舞抓的虎姑婆,要说有什麽吓人的景象,就是安洁的面sE憔悴了点。安洁现在真的憔悴得吓人。
现在他们只剩水可以喝,Wadan一路都有少量进食所以还保有T力,安洁的状况就b较糟糕。她不只好几天没有吃东西,在Wadan找到她的时候甚至还有脱水的症状,原来T力就不好,安洁现在能走一段路是一段路。
但是他们并没有为了保留安洁的T力而专注於赶路。Wadan和安洁抓住任何可以交流的机会,互相分享自己过往的故事以及藏在心中最深处的秘密。行走时就安洁说话,休息时就换Wadan开口。安洁已经知道她能不能走到洞底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身边的人。而Wadan,当然是顺着安洁的愿望。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中间也停下来休息了几次。在饮用水耗尽後的第二次休息,再次前进的时候,安洁和Wadan听见前方传来物T摩擦的声音。两人停下脚步。
「我想。」安洁开口,声音意外的平淡:「我们到了。」
「要打开手电筒吗?」
「嗯,前面的地上有很多东西,最好还是打开手电筒。」
手中的光亮照得Wadan眼睛刺痛。虽然手电筒现在电力不足,安洁和Wadan还是花了好久的花时间才适应光亮。自从没有水喝之後,他们就不曾打开手电筒了。
不同於先前的洞窟通道里几乎没有垃圾与多余的人类活动痕迹,眼前的地面上散布各种时代的工具与碎石。某些碎石还保有碎裂之前的特徵,显露着人的肢T的形状。
也有人在这里破坏过雕像吗?
安洁小心地朝动静来源前进,终於眼前的黑暗反S出光芒——他们到达洞窟的尽头。安洁惊讶地发现眼前的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夹克。
那是雯琳的二重身。
雯琳的二重身急切地用手指刮洞壁,洞壁上划满了血痕。
「雯琳!」
安洁从上前去想要阻止雯琳的二重身伤害自己。但安洁自己都站不稳了,怎麽可能抓得住b安洁高过一个头的雯琳的二重身?Wadan赶紧向前帮忙。
被Wadan抓着雯琳的二重身疯狂挣扎,将Wadan甩到一边。安洁在岩壁之前用尽全力抱住它,它才冷静下来。
「你走吧,这里交给我们。」
安洁好不容易才将迟疑的雯琳的二重身赶回洞窟。她随即靠在岩壁上休息。
「刚刚那是?」
「我觉得,这就是我们没有看到其他青白sE怪物的原因。」安洁指着地上的碎片,她说:「能够活着抵达这里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洞窟就让他们变成青白sE的怪物,来到这里挖洞直到耗损殆尽。」
Wadan不晓得这个洞窟是否真的有这种接近人意识的算计能力,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至於那个在这里游荡三十年的小孩,大概是生前的个X真的很混,所以没有像雯琳的二重身那样在这里拼命地挖洞把?
「那我们现在?」
「开始工作吧。」
安洁勉强自己站起来,她随意拿起地上已经锈得不像话的十字镐,摇摇晃晃地走向刚刚雯琳的二重身攀附的洞壁,一击敲下去。
十字镐喷飞到安洁身後。
「安洁!没事吧?」
「没事,只是手指很痛。」
安洁颤抖着脱下手套,右手食指发白的伤口b起先前查看的时候又多翻开一截,Wadan光看就觉得很痛。
「我来吧。」
「不行,这我一定要自己来。」
安洁不让Wadan靠近,她吃力地再次捡起十字镐。左手出力、右手握拳抵在左手上方用力敲击。敲击不到几下,安洁就喘得跪倒地上,然而岩石壁几乎没有碎屑剥落。
「安洁,我……」
「不要!如果不是我自己动手,就没有意义了。」
「我是说。」Wadan理解安洁坚持的理由,但这其中不是没有变通的作法:「我们一起动手,好不好?你看,我也到了这里,应该也有资格参与吧?」
安洁的个X相当执拗,所以Wadan转换一下他的说法。果不其然,安洁低着头答应了。只是她说:「但是我们不能轮流,如果轮到你的时候挖到的话……」
「我知道啦。」
Wadan将手电筒靠着石块照向窟室尽头。他拿着十字镐站到安洁身後,让安洁待在他的双臂之间并扶着他的前臂,C作他的手凿挖洞壁。虽然Wadan为了避免安洁受伤所以没办法用上全力,不过他们能够以稳定的速度向前推进。
对Wadan来说这算是一个新奇的T验。他逐渐能感受到那些安洁说的挖掘的乐趣。每一下敲击虽然没有很大的进展,但一片一片剥落的碎屑让Wadan觉得他们不断有确实的成果,然後得到令人心痒痒的成就感。
安洁和Wadan专注地挖洞,西敲一点,东敲一片,一层一层地剥掉岩石。b起凿挖隧道,他们更像在雕刻洞窟。虽然安洁几乎不费力,长时间的专注还是剧烈地磨耗她的心神。就在安洁将要昏倒的时候,洞壁发出不同於以往的碎裂声响。最後一次十字镐尖端敲击的位置露出黑sE的缺口,就像後面有另外一个空间一样。
他们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