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家说,预言梦不过是大脑的一场骗局。「自我编辑记忆」、「既视感的错觉」,他们用这些冰冷的名词来解释那些过於真实的恐惧。
但他们没坐过那架飞机。
在梦里,我被绑在经济舱狭窄的座椅上,机身剧烈震荡,发出濒临解T的悲鸣。那不是普通的乱流,那是某种巨大的、持续的嗡嗡声,震得我牙齿发酸,耳膜快要破裂。周围乘客的尖叫声被引擎的轰鸣吞没,我感觉重力正把我的内脏往喉咙口挤压。
直到醒来前一刻,我都确信自己会Si。那种身T即将被撕裂的触感,残留在皮肤上久久不散。
我不敢告诉别人。在这个讲求理X的社会,承认自己做了预言梦,只会被贴上JiNg神衰弱或怪力乱神的标签。我还想维持正常人的外壳。
然而,这个外壳正在崩坏。
自从搬进这个重新装潢的新家,我的皮肤就开始背叛我。
以前我是连蚊子都不叮的那种T质,但在这里,我成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的飨宴。
起初是脚踝。一个个红肿的r0U包像火山一样隆起,奇痒无b。那种痒不是停留在表皮,而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彷佛有什麽东西在皮下蠕动,渴望被抓破。
我抓了。
伤口溃烂、发脓。我用力挤压,挤出来的不是血水,而是一种浓稠的、r白sE的浆Ye。那YeT带着一GU淡淡的甜腥味,像是过期很久的炼r。
我看不到虫子。家里明明乾净得像样品屋,没有跳蚤,没有蟎虫。我发了疯似地施放水烟杀虫剂,整个房间烟雾弥漫,像个毒气室。
短暂的平静後,脚踝结痂了,留下了像是虫卵排列般的疤痕。
但红肿开始向上蔓延。
小腿、大腿、腰际……现在到了肩颈。
为了遮掩那些丑陋的、流着白脓的伤口,我在大热天穿起了高领衫。布料摩擦着伤口,那种黏腻的Sh润感让我随时都处於崩溃边缘。
除了看不见的虫,还有看得见的怪兽。
浴室的排水口,那是通往地狱的洞x。好几次洗澡时,我看见红黑sE的蜈蚣从那黑洞里钻出来,无数只细脚快速摆动,像是在逃离下水道里更可怕的东西。我惊慌失措地用热水烫牠,看着牠在白sE瓷砖上翻滚、蜷缩,最後变成一团Si寂的r0U块。
还有马桶。那天深夜,我听见厕所传来扑通声。掀开马桶盖,一只SHIlInlIN的老鼠正在漩涡中挣扎,牠红sE的眼睛SiSi盯着我,彷佛在说:「下面满了,我们无处可去。」
看似整洁的新家,墙壁夹层和管道深处,早已成了wUhuI生物的巢x。
我想逃。我想搬回爸妈家。
但我回去看了一眼,绝望便淹没了我。那个我曾经住过的旧房间,已经彻底消失了。爸妈的杂物堆到了天花板,旧报纸、纸箱、发霉的衣物,像肿瘤一样填满了每一寸空间。
「没有位置了。」那堆杂物彷佛在对我发出嘲笑。
无处可去。我只能回到那个充满白sE浆Ye和嗡嗡声的新家。
今晚,我又做了那个梦。
飞机的震荡b以往更剧烈,引擎的轰鸣声大得惊人。
「嗡嗡嗡嗡嗡嗡——」
在梦中,我低下头,看着自己震动的手臂。
突然,我意识到了。
那不是飞机引擎的声音。
那是翅膀拍动的声音。
我猛然惊醒,浑身是汗,脖子痒得钻心。
我冲进浴室,对着镜子,颤抖着手撕开了高领衫。
肩颈处那个最大的红肿伤口正在搏动。
我不顾一切地用力挤压。
「啵。」
大量的白sE浆Ye喷溅在镜子上。
而在那个破开的血rOUDOonG口中,一只Sh漉漉的苍蝇费力地钻了出来,抖动着沾满黏Ye的翅膀,发出了我梦中听了一整晚的声音。
「嗡……」
原来,那个预言梦是对的。
飞机确实要失事了。
因为我的身T,早已成了无数虫卵的载具。而在这层薄薄的皮肤之下,成千上万的乘客已经孵化,正准备破T而出,开始牠们的第一次飞行。
我听见T内传来了无数翅膀震动的巨响。
坠机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