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菱形尖尾自男人身后拔出,余下个足有拳大的伤口正欢快地涌出鲜血。失了支柱的身体轰然倒地,旁侧目睹这一切的男人表情惊恐,张大嘴巴刚想叫喊,颈间却是陡然一凉!
“…咳!赫,赫赫……!”
呼喊全都化作了模糊气音,混在血沫中不断从脖颈间涌出。男人瞪大双眼,下意识用双手捂住喉咙,切口却随他每一次呼吸浮动着涌出更多血、直至将他的双手也染上赤色。
男人转过身踉跄走向半敞开的门口,像是试图逃走,几步之后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没能起来。而在他身下,在盖斯淡漠的注视中,一片缓缓成形的血色‘湖泊’染红了那处瓷砖。
像这样的‘湖’,房间里淌着不止一处。
纯黑的尾尖上蒙了层血雾,盖斯将其随意擦拭在男人后腰处还算干净的衬衫上。他微微甩动足有掌宽的黑尾,并不在意有没有弄干净,毕竟同样的血色早已沾满他双手。
与寂静的室内不同,窗外正在下雨。
盖斯站在窗前,身后那条充当杀人凶器的黑尾蛇一样缓缓蠕动,最终完全缩回张着道裂口的尾椎处、融进他的身体消失不见。接着,那牛眼似的伤缝也闭合,只留下一道细长的黑色疤痕。
盖斯最后看了一眼房间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随即转身撑住窗沿、没有丝毫犹豫地翻身跃下。整个过程十分丝滑流畅,盖斯动作敏捷,远胜林中矫健的黑豹。
身体下落的瞬间,大量黑血从他肩胛两侧张裂的伤口处涌出,又在下一瞬间凝固成宽阔的羽状黑翼托住了盖斯下坠的身体。
黑翼拍打升空,载着人乘风飞翔。
盖斯感到不断有雨水打在脸侧周身,雨很大风也不小,凉丝丝冷嗖嗖,吹得他竟觉得有些冷。
盖斯俯瞰夜景,透过雨幕,楼层间的星火辉光照应出他的眉眼如墨浓稠。
韦恩赫庄园的府邸静静屹立在雨中,夜已深,到处都是融入墨色的黑,只有塞勒斯的房间照常亮着灯盏——盖斯知道这是为他而留的。
他从善如流地从敞开的大窗钻进房间,身后鸦色羽翼抖动着甩落雨水,接着便再次化作液体缩回后背裂口处。而那裂口也很快闭合,只余下纹身似的黑色疤痕印在肩胛两侧。
盖斯浑身都湿透了。雨水混合他人的血水,凝聚着从他的发梢和裤腿滴落,打湿了脚下那一片干净的灰色毛毯。他上身穿的黑色衬衫因为沾血又淋雨的缘故早已变得皱巴巴,黏在身上看起来有些许狼狈,却又因衬衫下凸显出的健壮身材而带出点性感意味。流畅的肌肉线条让人毋庸置疑其中蕴含的力量。
正对窗户的深木色书桌上,长相俊美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文件。许是刚沐浴,他穿的身黑色浴袍,未束起来的墨色长发落了几缕进浴袍敞开的领口,愈发衬出领口下的皮肤白润如玉。
男人此刻正以手扶额,银边镜框后的墨眉轻蹙,许是文件内容不称心意,有些困恼模样。
或是雨声太大又或看的太过投入,总之,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出现在房间的盖斯。盖斯沉默的盯着他看了会,身后那条尾巴便又不安分地冒出来,不耐烦般小幅度摆动,打在毛毯上发出厚重沉闷的声响。
人为噪音在安静到只剩雨声的卧室响起,这让塞勒斯终于有了动作:他伸手将银框眼镜取下,与手上纸质文件一起堆放在桌旁。这才重新抬眼看向盖斯,宝石般的红眸含带温柔笑意:“过来吧。”
盖斯几步走至男人身前,看着对方从平视改成仰视,脸上笑容不变:“事情都办好了?”他问。
盖斯回想起房间里一滩滩血色湖泊,点点头,一滴雨水就顺着他的动作落在塞勒斯的脸侧。盖斯盯着那颗水珠,直到它滑落才意识到对方还在等他开口,于是沙哑着声音低声答道:“好了。”
“好孩子。”塞勒斯满意的点点头,接着站起身走到桌前。盖斯视线全然随着他移动,自然也就望见男人那身纯黑浴袍全由一截束腰系着,腰间勾勒出来的线条看起来不盈一握。
比不及一米九的盖斯,塞勒斯站直身子头顶也只才到盖斯下巴,不过这对盖斯来说倒是意外的适用:他将下巴轻磕在塞勒斯柔软的发顶,伸手便扣住对方单薄的腰身,将人拉进了怀里。
盖斯用力环抱着臂弯内温热的身体,这才感觉一路穿过夜雨飞来的寒冷被驱散了些。他轻阖上眼,还未舒心片刻,脑中刺痛便如惊雷乍响——那好似被人拿着针扎的刺痛只有在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香味,并随每一次呼吸溜进肺腑时方才好受些。
盖斯将手指伸入对方濡湿的长发间,睁眼垂眸收紧五指往下拉扯。赛勒斯顺从地将头仰起,精致的眉眼暴露在灯光下,漂亮得像是橱窗展柜里无价的艺术品。
面对盖斯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他表情从容,不恼不怒,修长白皙的五指轻抚上盖斯手背。红唇轻启,语气像在教孩子怎么才能剥开纸衣吃到糖果般耐心:“听话,把手松开。”
盖斯沉默几秒,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从。然而就在他松开手的下一瞬对方便贴近上来,双手很自然地攀上他肩膀,仿佛奖励般的吻落在了盖斯唇角。
唇间柔软的触感让盖斯联想到那些栽种在庭院里的,娇贵又不知名的花。塞勒斯的吻同那些小小花瓣一般细腻,却又比那要温暖得多。盖斯从那双如宝石般明亮漂亮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接吻时,对方眼里满满当当盛载着的都是他。
四目相对间,塞勒斯虚环在后颈的双手微微用力,像是不满意他的分神,湿软的红舌舔开盖斯薄唇吻地更加深入。
盖斯对此一副全然接受的状态,由着对方来掌握主动,却又会在人气息紊乱后退一步想要离开时伸手摁住对方后首,不容拒绝地继续讨吻。
不知过去多久,浑身发软的塞勒斯率先告饶:“停下,去浴室、唔…”吐息间稠腻的未尽之言消解在两人交缠的唇齿。盖斯环抱对方腰身,微一用力便将人抱起往浴室走去。
卧房的浴室修建地宽敞又明亮。
盖斯夜出时经常会碰上雨天,他不去思考其中缘由,但塞勒斯却贴心的为他准备了好了一切,方便洗去他身上凛冽的寒意又或是某些痕迹。
那用来杀人的尾巴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被收回体内,此刻在盖斯的克制下如拔牙狮虎般温顺,褪去锋利、软若无骨地缠上塞勒斯浴袍下的大腿。微一用力便在那片皮肉上勒出圈浅色红痕。而再上方些的隐秘处还旖旎的印着上一次留下的尾痕。
浴袍滑落在地,塞勒斯的后背抵上一片冰凉——那被他贴紧的瓷砖因着刚沐浴不久的缘故还残存着早已冷却的水珠。此刻被人压在浴室墙壁上亲吻,那些湿的、冷的,尽数沾染上那片光洁的皮肤。
塞勒斯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战栗,显然有些受不住。为了逃开身后冰冷的墙壁,他不得不小幅度地扭动腰身主动往盖斯身上贴近。盖斯顺势俯首吮吻上对方颈侧。激得那双白皙修长的腿猛地夹住他的腰身。
缺氧使得塞勒斯脖颈和脸侧都腾起微微红潮,漂亮得如同圆润珠贝上泛起的粉晕。
虽然一开始是自己主动,但现下还是不可避免被盖斯反吻得七荤八素。塞勒斯侧过脸推搡,想要躲开亲吻,却连盖斯环绕上腰间的尾巴都挣脱不了。
墨色长发凌乱贴在塞勒斯被汗湿的脸侧,盖斯伸手替他抚开,露出前者因皱眉忍受情欲熏陶而更显艳丽的五官,“水、把水打开……”塞勒斯从情欲中短暂抽身出来,他伸手轻推着盖斯结实的臂膀,低头蹙眉没有睁眼,像是害怕泪会先话一步涌出。
身后延长的黑尾听话打开了开关,淅淅沥沥的水淋在身上,渐渐腾起的水雾遮住了两人身影,也堪堪盖住了那些淫靡的声响——当然这只是塞勒斯的错觉。倘若此刻门前有人经过,定是能被浴室里的声响听得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好在塞勒斯早已提前遣散了府邸所有的佣人仆从,这熬人的今夜仅仅只属于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