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斯特双手被绑在身后,眼睛缠了块黑布,衣冠不整的跪在少年身边。

    一只巨大的狮鹫蹲在许墨江身后,他就是仅存的另一只高阶恶魔——布拉格。

    狮鹫把头凑到许墨江手边蹭了蹭,少年抬手随意抓摸了几下,毛茸茸的触感完全就是只大型犬。

    “萨斯图里齐待你还不错。”

    狮鹫抖了抖毛发,毫不避讳的回答:

    “现在他死了,而您的强大足以让我为您效忠。”

    “很好。看来你和这个废物不一样,”少年拍了拍利维斯特的脸,发出清脆的声响,利维斯特抿了抿嘴没说话,“布拉格,能屈能伸是好,但不要在我面前自取其辱。我没有萨斯图里齐那么有耐心对待你们这些高阶魔族。”

    “是,主人。”

    .......................

    一刻前。

    狮鹫被古堡附近爆发的轰击声吸引,两股他熟悉的气息居然大打出手。

    本以为是王结束了仪式,正在适应新身体。他偷偷摸过去想看看情况,没想到还没靠近就被一位看起来秀气漂亮的人类少年从空间裂缝里揪了出来。

    一出来可给他吓到半死,那位整天冷着脸就知道政事的利维斯特,居然脱了裤子,张开大腿,坐在王常用的椅子上勾引魔王。

    那脏不可看的下半身还满是不明液体,对王说着什么性奴类似的字眼。

    布拉格当时不是狮鹫形态,壮硕的人型体态还穿着一身黑红色铠甲,要不是被少年完全钳制住,他多少也要骂几句利维斯特干的什么蠢事,然后要掏出记录仪拍下高贵的摄政官大人的丑态,鬼知道他有多想让所有属下都亲眼瞧瞧这个场景。

    他拱着背,少年掐着他的脖子,押送罪犯一样从空间裂缝出来。

    利维斯特仍然满眼媚态,撇了眼王逮回来的布拉格,轻蔑的笑了几声:

    “王,看来某位完全没把您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啊。”

    “你又在干什么?”

    布拉格震惊之外充斥着满腹怒火,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位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同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恶魔。

    “眼看王完成了仪式要赢得胜利了,我们的摄政官想抓紧时间捞个王妃的位置享福?”

    布拉格被王压着抬不起头,当然也看不到利维斯特,但还是充满‘善意’的回复了摄政官的嘲讽。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你能把我怎么样?不知廉耻勾引魔王的骚货。”

    “吵死了。”

    少年踢了脚布拉格的小腿,他重重跪倒在地,然后少年轻描淡写地用手抓着他的头盔砸向地面。

    他的金属头盔陡然破裂,碎了一地。

    布拉格的心都要跳了出来。最得他宠爱的一套战甲,绝无仅有的锐利坚硬,是专门在战场上砍杀冲锋的,而今就这样成的一地碎屑。

    “给我管住你那蠢嘴,听明白了。”

    “是,是,大王,我错了。”布拉格埋在地上的头稍微抬起点,眼巴巴的看着许墨江,“属下来迟,恭贺王仪式成功。”

    “这么快就跑回来,不要告诉我你是临阵脱逃了。”

    “不敢,幸不辱命,第五军团提早攻下了西里瑞亚城邦,战利品与物资正在往法玛加急运输。王,法玛的民众都在拜谢您的恩明。”

    “办的不错。”

    不愧是萨斯图里齐麾下第一将军。

    许墨江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正好两位高阶恶魔都在这里了,也省的我去一个个说,利维斯特,收拾好滚过来。”

    “是,主人。”

    恶魔凭空拿出新的裤子和一件大衣,大衣挡住了里面残破不堪的西装,显得飒爽利落,接着带上白手套,绑起头发,利维斯特走上前来,抬手一副金色嘴套出现在手里,动作优雅地带上后单膝跪在主人面前。

    一如刚见面那高傲漂亮的模样,不过这次尾巴没有再藏在脚下,像只猫咪似得勾起,轻微摇晃,暴露了恶魔不错的心情。

    人类少年拍了拍手,灰色眼睛冷淡的看着下面跪拜的两位恶魔,明明一身灰白布衣,高高在上的神色与气质却像一位落难王子。

    “好了,两位大恶魔,玩闹到此为止。我已经说过很多遍,现在我还愿意再说一次。”少年悦耳的声音没有包含任何情绪波动,像是在和两件物品说话。

    “听好了,我不是你们的王,萨斯图里齐已经死了。”

    “——?!”穿着铠甲的布拉格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吾王如今不是魔王萨斯图里齐,而是那位人类。”利维斯特斩钉截铁的说。

    “伟大的王啊,您是想提醒属下注意言行,不能在任何人类面前暴露灵魂融合。先前没能承受住您的考验,是属下无能,属下没有理解您的深思熟虑,请您治属下的罪。”

    利维斯特的红眸尽是推崇与恭从。

    少年轻叹一声,笑了笑,“利维斯特,我不是他。”

    萨斯图里齐不存在了,名叫萨斯图里齐的魔王逝去了。

    “你现在还不想相信吗?你早就发现了不对劲。”许墨江的语气有些无奈

    “那自欺欺人的模样多么可笑。不过是用上一点残留的记忆,你这位高阶恶魔是那么情愿地被我欺骗。一句本王就让你乖乖放弃抵抗,骂你一句就射出来。”

    真是让我看了出好戏。许墨江顿了顿,抬起手,略带戏谑的说:

    “你该庆幸你的反应还算有趣,没有让我感到无聊,不然,你那拙劣的袭击,会是你生命里最后一次拿起你的镰刀。”

    利维斯特呼吸变得沉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着,我是一个入侵者,外来者,来自别的世界。”

    “不管你们信与不信,你们的王已经死去,而我虽然有着他的记忆,但我不会参与人魔的战争,”许墨江停顿一下,他突然想到系统说的任务,如果能顺便做一下也行吧,权当消遣,“对了,我来这里确实有两件小事,消灭人类,或者消灭恶魔。”人类少年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惊世骇俗的话。

    “现在我给你们选择权,投诚,或者死。思考一下,然后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两位恶魔都没有立刻说话,这个荒谬的事实让他们脑子一片空白。

    接着布拉格唤出一柄燃着烈火的巨斧,冲上前去。

    利维斯特还是没有动作,身体在不停颤抖,看起来他仍然无法接受王真的死去。

    斧和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少年灵活的往后退去,魔将每次挥斧,都是一阵开天辟地的冲击力,血腥味爆散而开,这是多年沉淀战场才能锻造出的狂暴杀气。

    红色锁链不断被斩开,红色利刃不断被劈裂。

    可惜布拉格的体力逐渐耗尽,少年无穷无尽的攻伐还在继续,最后布拉格变回狮鹫原身,正准备发动他只用于战场上的高阶魔法。

    “就到这里吧,你个蠢鸟别把我城堡都炸没了。”少年一挥手,比先前猛烈数倍的链条向着狮鹫冲去,铺天盖地的红芒包围着魔界王庭。

    空中的狮鹫的四肢被缠住,脖子也紧紧缠着一根链条,像狗链一样被少年握在手里,晃了晃,脖子上那根链条猛的锁紧,把布拉格生拖硬拽到少年面前,布拉格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王!王!主人——“恶魔急忙喊叫起来。

    “我愿意投诚,请允许我向您臣服!”他感受到浑身绷紧的锁链松了松。

    许墨江饶有兴趣的看着布拉格。

    “就这么怕死?”

    布拉格听了,不是很乐意,跨下刚才满脸谄媚求饶的脸,洪亮的嗓门朝着少年叫喊:

    “怕死老子就不会为萨斯图里齐征伐大半辈子!新王,您的力量值得我追随,就算您不收我,把我放了,我也会求着您让我认主!”

    “您有着前王的记忆,那你应该知道,追随强者,是狮鹫一族的天性!”他得意的说着。

    许墨江点点头,这确实和萨斯图里齐的记忆一致,“为什么不早点收手投降。”

    “您在一开始并为使出全力。我就说魔王的气息转移到人类身上,貌似变弱了一些,还以为真能打过呢。”

    “要是真的可以打过呢?”

    “不太能,老是挨揍。大王又喜欢恐惧的气味,有时候会把我们折腾的很惨,然后我只能杀回去战场砍些人类泄愤。”

    “我需要熟悉这个身体的力量,你或许还得和我对练几次。”

    “王——”还没等惊恐万分的布拉格回话,利维斯特打断他。

    “他是不是被你杀的?”

    少年挑了挑眉,轻蔑的说:“这重要吗,是不是我杀的他都已经死了。”

    “王的所有记忆都在你脑中?”

    “差不多。但是我可以选择全部忘记。毕竟萨斯图里齐的记忆真的很没意思,每天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更受不了的是,他居然一个情人都没有。”许墨江想了想自己之前的生活,“我要是死前过得这种日子,最后估计是被无聊死的。”

    “..................”

    还在严肃质问的利维斯特听到这句话,想起这位少年装作王对自己做的事,一个个片段在脑海里播放,整张脸微微发烫。

    “你有他的记忆,那么你都知道了,对吗?你装出王的语调戏弄我,就为了看我出丑?”

    “这倒不是,因为我还蛮喜欢你的,利维斯特,你很漂亮。”

    其实就是你说的这样啊。许墨江想,但我怎么可能如实告诉你呢。

    当然,他现在说的这个原因也不假,就是没有那么真。

    少年突如其来的直白让利维斯特的心跳漏掉一拍,那喜欢二字好像有魔力一样,一直在耳边盘绕。

    黑发恶魔抓了抓风衣的衣袖,尾巴左右动了动,尽力压下心中的异动。

    他说服自己,是因为他有着王的记忆,他的神态语调很像王,自己才会有这些多余的思绪。

    利维斯特深呼吸一口气。

    “你拥有他的记忆,可你不是他,我不会臣服于你。”

    “我爱他,这没错。那你也应该知道的,我一生只是为了萨斯图里齐而活着。”

    “你既然带着他的记忆,那么,请杀了我,让我为他死去,我会在地狱里继续追随他,直到他真正看到我的心。”

    “动手吧。”

    利维斯特闭上眼睛,优雅地再次摆出他觐见王的跪礼,这次,他要去生死的另一边寻找他的王。

    可少年没有立刻杀了他,他摸了摸他的角。

    触碰羊角种的犄角,代表着是侮辱和贬低。

    你先前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感到舒服呢,利维斯特?

    是因为你认定我是王,他给予的侮辱你可以接受。

    还是因为你根本感觉不到角被抚摸会带给你痛苦,在主人愿意触碰你的瞬间,你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幸福?

    利维斯特屏住呼吸。当眼前的少年再次抚摸他的角,他的思维都被角上传来的温度所占据,他的心疯狂叫嚣着,跳动着,告诉他他自己不敢承认的激动和愉悦。可是他不该这样的,明明少年不是他的主人。

    恶魔,学着去接受你的内心,你看,你在颤抖,你在兴奋,你在欢愉。

    张开腿。

    利维斯特乖乖把大腿张开,他也想不到身体会这么顺从的自主行动。

    “它也在激动着呢,你没感受到吗。”少年用脚拨弄了几下恶魔的阴茎,它已经半勃,越来越立起。

    “所以啊,放下你那无用的自尊吧。臣服于我,我能给你萨斯图里齐不可能带给你的快乐,我来满足你的渴望,爱情和性爱的愉悦,你一直需要的东西,只有我可以给你。”

    萨斯图里齐如果知道你的心意,他会怎么说?

    利维斯特,你在说什么胡话,本王可没时间陪你玩爱情游戏。少年的语气一下子变了,魔王的口气栩栩如生。

    “滚出本王的议会厅,这里不欢迎脑子里只有浆糊的恶魔。你好好想想,还要不要当这个摄政官。”

    可我不一样,我会告诉你——

    利维斯特,摄政官和性奴,你可以自己选。

    “你梦寐以求的,只要说一声,就能得到。利维斯特,你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一个坚定而又错误的选择。可我不会觉得那是错误的,相反,我会给你一个安心的应允。”

    人类一句句的蛊惑着恶魔。

    他抬起恶魔的脸,拉住恶魔的手让他站起来,接着,少年把手伸进恶魔的衬衣,肆意的揉弄胸肉,找到柔软的那点,一轻一重地掐捏。

    优雅绅士一般的美丽恶魔,就像是个娃娃,随少年玩弄都不反抗,发出悦耳的低喘。

    “仪式成功了,魔王的权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的臣服当然不算背叛,你依旧是魔王忠心的属下。”

    “人类将要迎来灭亡。”

    “魔族会在新王的带领下重获新生,你难道不想看看吗,辉煌的魔族是什么样,而那时你会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数不清的财富。”

    “当然,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我有着萨斯图里齐的记忆,但我比他更明白你真正想要的,甚至远胜于他对你的了解。你的渴望我都能实现,你的一切我都能接纳,在满足你的欲望之后,我仍然会给你你应得的财权。”

    想想布拉格说的那句话吧,一位王妃!

    你可以享受着我族来之不易的和平年代,你不用再奋力抗争和处理政务,你需要做的,就是你一直陪伴你深爱的王,直到耗尽恶魔那悠久的寿命。

    “利维斯特,告诉我,”

    “——你愿意臣服吗?”

    少年狠狠的掐了一下手上的奶头,恶魔深深低喘了一声。

    “.............”

    利维斯特陷入沉默,等到情欲冷静,他专注的看着人类的眼睛,他想看见精明的算计,他想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可是少年灰色的眼非常干净,很认真的对视自己。

    在这双眼睛的迷惑下,他真恨不得没有先前自己说的没有那些尊严和执着,他就要开口答应。

    愿意。是多么简单的应答,可他不能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那意味着彻底的背叛他的人生。

    “我.....”

    利维斯特开口又闭上。

    真是个倔脾气,许墨江想着。不过看着恶魔飘忽不定的神色,许墨江已经知道了结果。他太明白这种眼神,反而在心里感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忽悠住了。

    所有对于背叛的摇摆都只会导向【是】这一个结果。因为如果不选择背弃,那么你根本不会陷入摇摆不定。

    背叛是甘甜的,没那么可怕。许墨江没说话,默默的抚摸着利维斯特冰冷的后颈。

    背叛不过是摆脱原位,投身未知。这是由自己的意志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让你明确的感受对自己的掌控感。

    许墨江把脸颊贴近利维斯特,进一步地,缠绵地要求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利维斯特。”

    大恶魔闭着眼,睫毛微颤,他其实是可以反抗的,但他没能支配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背弃了自己,摆脱他自身,归入了少年的所属。

    “你感受到了吧。”

    他听见魔王的声音宛如诱人的禁果。

    他无法再克制自己不去回应。

    “王,我愿意......”

    “明智的回答。”

    少年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放开了利维斯特已经被虐待涨红坚挺着的莓红乳头。

    他用刚刚肆意揉捏恶魔胸的那只右手轻轻抚摸恶魔的脸,眉毛,鼻子,嘴罩,脖子,从上到下,摸到脖子的时候,他感受到恶魔在不自觉的移动喉结。

    “叫声主人来听听。”

    “主人。”

    “你要明白,我不是萨斯图里齐。”

    “我明白。”

    “我杀了他。”

    “.........我明白。”

    “你仍然选择臣服?”

    这无疑是对利维斯特犹豫的无情惩罚,回答这些对大恶魔来说都是剖心割腕般的痛苦。许墨江要他否定萨斯图里齐,要把他从旧日熟悉的自我里生生拖拽出来。

    “我....我仍然臣服。我将为了您许诺的一切,成为您随意支配的镰刀。”

    少年突然掐住利维斯特的喉咙,利维斯特只觉得逐渐呼吸困难,少年那张脸越来越模糊。

    再睁开眼,他已经被蒙上的一块黑布,什么都看不见。

    “想当王妃,先学学怎么当性奴吧,摄政官先生。”

    少年略带狡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少年的嘴离他很近很近,能感觉到咬字突出的温气。

    利维斯特感受到自己浑身在发烫。

    是,我的王。

    ...............

    许墨江知道,就算不装成萨斯图里齐,他们也都不会知道魔王的壳子里换了个人,只会乖乖听他的号令,他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但他不喜欢。

    那些臣服都是向着魔王的,而不是献给他。

    这听起来太可笑了,被他肏熟的人从头到尾都认为他是另一个人,还表现的无比顺服,许墨江怎么可能忍受。

    他宁愿把他们都杀死,也不要接受属于别人的忠诚。

    所以他要一开始就告诉他们,他要抹除他们对萨斯图里齐的信仰和忠诚,让他们全心服从于自己,服从于一个杀死他们王的灵魂。

    爱情,看似是难以扭曲的。

    但当它变成一个执念,一种虚无缥缈的坚持。

    它太易碎了。

    沉浸在爱情里的人,能够为其付出生命,这是一种错觉。因为理想主义永远战胜不了实打实的现实欲望。

    当没有外力影响这份感情,人会被自己蛊惑,送出自己的性命也能成为一种想要被满足欲望。

    毕竟爱情的高洁神圣,充满诱惑,引导着人们去追寻和奉献。

    一旦欲望开始作祟,思维被身体控制,感情被快感引导,那么爱情的信仰只要轻轻一推。

    就像许墨江做的那样。

    砰。

    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