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车员后来就问我们情况。
我们继续那套说辞,或许是感动了他。他没有赶我们下车,也许确实天气太冷,也许本身都已经到新疆了吧!
火车启动了,我们也很幸运终于不用去找篷布车了,还有温暖的煤炭炉子烤着。
这500多公里停车让路的时候比较少。用了12个小时到了乌鲁木齐西站。路上好心的守车员,还给我们弄了两顿饭吃。这算是最舒服的一段了,没饿着,也没冻着。
他下车还给我们说车暂时不走,可以睡到天亮。临走还给我们留了两个大的薄皮包子,包的鸡蛋粉丝和韭菜馅。
我们依然千恩万谢,吃了大包子暖暖的睡觉。谁知道尴尬的一晚才开始。
不知道是没习惯这韭菜还是什么情况,半夜三更我和科爬在餐台上睡觉。
不知道是谁先“噗……”的一个屁,然后我们两个就像对着干一样。你放一个,我放一个,此起彼伏的“噗……噗……”放屁声在守车里响起。
守车空间并不大,宽2米多,长估计5米多的样子,高也2米多。十来个平方,30多个立方空间的样子。
没多久整个空间里,就弥漫了一股韭菜味屁味。又不能下车,就只能一会会开下窗换下气。窗户一开,车子疾行,寒风灌入,又只有关起来。
一晚上瞌睡没睡着,尽听放屁声了。两个人自己都感觉好笑,吸进自己放的屁,又放出来,反复的循环。
天一亮,我和科又去爬上一节空的厢式车,车里还一堆草垫子。下午车才启动,经过沙湾,奎屯,石河子往博乐去。科说他二伯是在博乐州。
第二天早晨车到博乐站我们急忙下车,结果下车就懵逼了。按照常规不是火车站离城市很近了吗?
那时候地图也没看,就看见远处的城市,心想那就是博乐市了。我和科就沿着铁路,对着那个城市走。心想看都看到了,还能走多久嘛!
唉!还是人太年轻了哦!古话那句“望山跑死马”,给我们深深的上了一课。
我们从早晨就开始走,边走边捡铁路边丢下来的食物残渣。铁路一眼望不到头,只能看见两边的荒芜的戈壁滩,和远处那影影绰绰的城市影子。
还好是阴天,要是烈日炎炎,又每个遮阳的地方,怕是要中暑死在铁路上。当时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只想对着城市的方向走,总归是会走到的。
那时候也不晓得新疆的白天怎么这么长?又没得个手表,边走边捡,边捡边吃。
也幸好是通向口岸的火车道,铁轨两边偶尔能有点牛肉干袋子,袋子里会有点点没吃干净的牛肉干。偶尔有方便面袋子,有稍微烂掉的水果。
最饿的时候,苹果烂得发黑也吃了。也没想会不会吃了生病。
最渴的时候,铁道边倒卧的铁轨备件,因工字型铁轨一倒就成了个槽,两头架着,中间坨下去就能存住水了。
那个铁轨锈了,水一泡让水都有点翻红的样子。实在渴的很也只能喝啊!也没想过有没有铁线虫等乱七八糟的问题。
唉!所以说啊!人是没到那个环境!上学时候觉得红军长征吃皮鞋皮带,吃树根,吃观音土简直不可思议!现在终于体会到在生命危机的时候,一切都不是阻碍,在那个时刻的尊严一文不值。
从早晨天亮走到晚上天黑,才看见城市的灯火将近。人已经焉了,又饿又渴,又走了估计两个小时,才走到阿拉山口火车站。
到站一看“阿拉山口站”,我滴个去哦!不是去博乐市的吗?那时候才晓得走歪了。也烦不了了,首先就是去翻站台垃圾找吃的,然后找水喝洗脸,最后才准备找车回博乐站。
也许是边境口岸管制比较严,我们在火车站里乱窜,被武警抓住了,送到了边防派出所。然后被关进留置室,我和科一人一副手铐,一边拷在暖气管上,一边拷在一只手腕上。
第一次带手铐也没啥感觉,反正觉得自己没犯法,有啥好怕呢?看着墙上挂的钟已经10点了。
当晚也没人来管我们,我和科就躺在长条椅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9点就有警察找我们问询了。进到另一个房间,就像上学时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一样。警察坐在办工桌那边,我们两个并排站在这边。
警察问:“那的人?”
回到:“重庆”
又问:“怎么到这边来了?“
我们就把惯用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警察继续问:“你们不是去博乐吗?怎么跑阿拉山口来了?”
我们把从博乐站下车后的情况说了一遍。
警察笑到:“你们两个真搞笑,知不知道走了多远?”
我们摇头回答:“不知道啊!就是看着城市就一直走。”
警察说:“你们10来个小时走了差不多70多公里哦!”
我草!那时候才知道居然走了这么远!都他妈快从我老家走路到涪陵了。
后来警察看我们还比较老实。问有没有亲戚的电话?
科把他二伯的电话翻出来给了警察,警察打电话却打不通。
我们也懵逼了,搞了半天,扒了12天火车,一路叫花子,吃苦受冻的来,居然联系不到人。我日哦!怎么弄?
警察看我们也不像坏人,就叫人带我们去隔壁,武警那边澡堂洗澡,洗完了带我们去食堂吃饭。
后来警察给所长反应了情况,所长说要不先在我们这先待着吧!
于是我们就天天晚上睡留置室,警察也给我们抱来被子。白天就给他们派出所扫地,给菜园子里浇水,吃饭前去食堂帮厨师打杂,有时候还跟武警出去植树,挖坑提水啥都干。晚上就和警察武警一起去洗澡,警察看我们没换洗衣服,还把旧衬衣旧警服给我们穿。
大概待了一个礼拜的样子,我们觉得待在边防派出所也没得钱,还是想去打工赚钱。但是给派出所的所长说,既然找不到人,我们还是想回家。
所长还挽留来着,说就在这好好干,大点了找点关系让我们去部队锻炼一下。也不晓得那是真是假?反正一心还是想去赚钱。
所长安排警察把我们带到站台,把我们送上了去乌鲁木齐的客车,还给列车员交代照顾我们一下。依然千恩万谢的告别!其实现在想想,那的警察还真不错!
在客车上我们仍然是帮列车员,打扫卫生和收拾餐台,垃圾袋满了停站我们就拿下去丢。吃饭的时候列车员也会带盒饭给我们吃。
到乌鲁木齐站后,我们等乘客下完了,打扫干净了,才掂上垃圾袋给列车员告别。
在火车站边走就和科商量,二伯没找到怎么搞呢?钱也没赚到怎么有脸回家啊?
也不知道怎么开的头,科说:“要不我们去遵义抓包吧?”
我疑惑:“啥子是抓包?”
科说:“就是在火车站,等客车要开的时候,把人家放在餐台上的包啊!东西啊!抓下来就跑”。
我草!我一直是个乖娃儿!那敢干哪个啊?但一想到没赚到钱,以后还想出人头地,最后贪污终归战胜了理智,恶向胆边生决定去遵义抓包。
于是又开始了扒车之旅。说干就干,我们又找了篷布车就开始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