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太快,有时候在睁眼与眨眼间,我彷佛恍若隔世。?

    一切的一切都虚空的太过於假象。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挂着不一样的表情。唯一相同的是,或许本质里,大家都是厌世的。只是有的人不想表现的太明显,用开朗掩饰。有的人则是毫不保留的暴露,好告知天下。走开,我是不好惹的。?

    自从兼职後,我很少呈大字型睡姿中醒来。?

    假惺惺自己猜不透,其实早就被拆穿。自己永远缺乏的安全感使然。清,袁枚《随园诗话》卷九里的,诗有音节清脆,如雪竹冰丝,非人间凡响,皆由天X使然,非关学问。恰恰好能解释所有我懒得自我告白的原罪。?

    我就是天生没有安全感。歪斜着嘴角对着被劈腿的前男友说时,被赏了一耳巴子光。他说,不用再联络了,你是B1a0子,我不会把贱货当nV友。但追根究底,是他的错。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头很痛,像是从烂泥坑中坐起身般笨重。全身的力量被双肘撑着,才又赶紧接力换掌心作用。远处的垃圾车很准时的响起A小调回旋曲给Ai丽丝。我ch11u0着上身,毫无畏惧的走到窗户旁边,掀起一小角的窗帘窥探。零零落落的人从对街走来,来往的车辆,家庭主妇、上班族或学生,顶着头顶上的发际线,都与我无相g。他过他们的,我过我的。全被远处傍晚天际挂着的淡紫sE转焰橘的sE彩给覆盖,划分成两等份。?

    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的等份。?

    他们都不晓得,古典中的经典,这首曲子的JiNg华并非在前面几秒的段落处。重复又重复的抛起,轻轻滑落象徵的是暧昧间的时光,那不是贝多芬的Ai情。进入B段後抑扬顿挫、高低起伏之大的滑阶加上跳跃,不可被预料的低音、重低音,再低音,诡谲缓慢的速度,举起的手掌,抛下,用力跳下,指头再度用力的敲打琴键。叮咚叮咚,如暴雨将至,落下。活在暴力与漫骂底下成长的音乐才子,情场不如意的钢琴诗人,一个不能摆脱嗜酒如命背景家庭的鬼才,贝多芬。

    我悄悄掩起窗帘,垃圾车来了。收垃圾的新人,刚考上清洁队的、年少轻狂的壮年男子。戴着粗框眼镜、不经意,Si板板的扬起头,看见了我圆润雪白的x口,也lU0露着让男子Ai慕不已的,粉红sE的给Ai丽丝。?

    浴厕时间又到了。俐落的脱掉内K,从脚踝拉出来以後,抛进了洗衣桶。今天是全世界都很愉快的礼拜六,夜晚降临,要玩的、要喝一杯,全都从伺机而动转变成了蠢蠢yu动。盘起长发,鲨鱼夹衔在後脑杓。挤压瓶嘴,沐浴r瘫在沐浴球。没一会儿,就成了白澎澎的泡沫,被涂抹在皮肤上。莲蓬头将冒着蒸气的热水洒在地板。我驻足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未施脂粉的脸。嘴唇苍白的好像快Si掉。?

    忍不住把原本搓洗双肩的手掌改挪至脖子与下巴之间的中心,泡沫已掩盖的只剩下我的头,这是原罪。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镜子里的这张脸,就会变成讨人喜欢的脸。於是原来的我就会缩小了,缩小成一点,然後是笔尖、是针端,最後就会消失不见。?

    挂在浴巾旁边的丝质睡衣是制服。金sE的钮扣搭上郁金香紫,很美、大方,好看。m0起来的触感滑溜溜的,无论是tia0q1ng,还是最後想谈一场恋Ai,都够培养情调。?

    那时我说,我是绝对不做S的。现在想一想,客人对着ch11u0着上身的我上下其手时,也很可怜。看得到,却吃不到。一个几近完美的nV人依偎在身旁,却只有倒酒、撒娇,牵牵小手,偶尔接个吻的功能。花那麽多钱上酒店,只为了谈一场恋Ai、买一个梦,是否真的值得?这麽b较起来,脱光了衣服让他吃点豆腐,心里上,求点心安理得,你我也各不相欠了吧??

    才到那里上班的第三天,自己就选择在第二天合群的脱了。脱也不打紧,只是突然惊觉,人的尊严,在脱与穿之间,原来就只存在这麽丁点的关联。?

    不讳言,酒店的确是个好地方。赚钱的海捞、花钱的海派,灯红酒绿卖笑就能手数钞票的人X天堂。?

    b起那里,外面现实的社会,还b较像地狱。?

    开车到市区公园附设的停车场,已经快接近约定的晚上八点。浓妆YAn抹的走在路上,厚底靴依然引人注目。我不高,但穿起高跟鞋,也不显得自己有多苗条,只是b例好看一点。有时就会像现在这样,备受瞩目。?

    我不觉得我漂亮,因为再怎麽装扮,都只是要迎合世俗的眼光。什麽叫做好看?什麽又叫做美?定义是谁设下的标准?其实没有一定。在所有可以解释的只字片语看来,不过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至少在包厢一字排开,公关挺起x膛站起来被挑选时,环肥燕瘦、青菜萝卜各有所好罢了。?

    急着过马路,为了甩开被注视的炙热目光。卯足了全力冲刺,只好在车阵中穿梭,还要试着没显露出着急慌乱的模样。稳重,也是公司希望公关拥有美好形象。?

    「嗨。别跑,小心旁边会冲出摩拓车。」?

    站在柜台前的泊车大叔从远处就望见了我,另一个资浅的、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少爷正好迎上来,要护送我。因为太不好意思,我低着头、挥着手,满溢笑容回话。?

    「讨厌,哪知道车这麽多,每一台都不让人的。不准笑我喔。」?

    「唉!没有要笑你啦!今天礼拜六,来来往往,这条路车本来就多。你赚钱这麽辛苦,小心一点,不要受伤了。」?

    大叔边说,边从x口cH0U出一只原子笔,在登记簿上写上了我的名字。?

    「来吧,要不要我跟你上楼。」?

    领口还系了黑sE蝴蝶结的少爷长的不错,动作俐落简洁,看上去很帅气。我还来不及犹豫,从游艺场那一侧走过来的,是另一名公关。因为我还做没多久,不认识她是谁。只知道来这里上班之後,若看到她,都有眼熟的感觉。?

    最主要,她的右手总是抓着一瓶提神饮料。不仔细去想,还会以为不过是要熬夜的学生,想去花钱排队、买演唱会门票的那种不得已。?

    「小青也到了。」少爷跟我看的是同一个方向,不过他b较机伶。很快的,大叔在少爷的指挥之下,提示的跟着登记栏位的空白处,把名字填了上去。?

    「F楼的两个到了。」大叔按着无线电,对着话筒说话。很快的,对方就回覆了讯息。?

    叫晚场的快上来支援午场的。缺人、缺人啦!?

    急促的声音,像是在催赶。我留意的听,却没办法在脑海中联想到什麽人。不是小军姊,也不像是庞哥。反倒是离我两公尺距离远的小青发出厌弃的啧!,才把我从无意识的臆测中拉回到现实来。?

    「就讨厌坐那些欧吉桑的台,Ai乱亲又剥内K乱抠,还在那边支援、支援!」?

    小青学着对方的口吻,只是表情挤眉弄眼,眼歪嘴斜,似乎对对方的作法十分不以为然。她一把就把手中所剩无几的提神YeT灌进喉头里,接着把玻璃瓶扔进了少爷身旁的垃圾袋。?

    显然站在柜台守着的大叔背上背了箭,露出苦笑的对小青开解。倒是少爷,已经轻轻拽着我,准备要领我上楼。透过薄透的衬衫,我感觉到他呼x1之间从皮肤透出来的热度。有一瞬间,我有一种快要被Ai的感觉。只是,我知道公司的规矩,是公关与少爷之间不得有感情,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一个孩子要养了。?

    微妙的错觉,好危险。?

    「喂,讲话不要这麽尖。我也会受伤耶!我在你眼里,也是欧吉桑唷?」?

    「吼,你很烦耶。又不是在讲你。好啦,要对号入座随便你,想陷害人就说。」?

    小青与大叔之间的一搭一唱,很有默契。或许彼此都已经相识一段时间吧。少爷与我也只听了几句,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就在进电梯前,我瞥到了头顶上的监视器。为了避免误会与麻烦,我只好轻轻的剥开了原本被携着领过来的那只手臂。?

    「谢谢你。」?

    我的话说的有气无力。或许,是因为自己心虚,就像是做了亏心事。?

    「不客气。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我帮忙,叫我小杰就可以了。」?

    倒是对方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更让我无地自容。很快的,一溜烟又奔回柜台处,与大叔,小青继续打嘴Pa0、哈啦。?

    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多。?

    搭上电梯之後,在里头思考着为何小青不想上来的原因。我以为她只是叛逆。当然,那是一开始的自以为。直到在这里待久了,才明白那叫做无声的抗议。不是三言两语的倔强或是牛脾气就可以解释。?

    事实上是,小青太有骨气。但在这里,骨气派不上用场,只会惹人怨,让人生气。?

    昂首百般无聊的看着电梯里的灯泡一颗一颗的指示楼层上去,才刚到F楼,电梯门打开,人还没完全踏出一步,就被旁边一双手扯出,一GU力量卷了过去。惊魂未定以至於说不出话,倒是对方先开口,先发制人。?

    「听说你叫圈圈是不是?有没有兴趣,帮你排台?帮帮徐妈嘛,那桌客人来很久了,我们午场的小姐都要下班了,实在是没有人手。拜托,帮个忙?」?

    「但是我刚来,还不太会……」?

    「晚场上手,午场就差不多啦!好,快去打卡换衣服,徐妈等你哦!」?

    cHa不上话,就又被拍打PGU,人被迫往前挪动。大厅里另一头对着墙面镶嵌的镜面补妆的小军姐目睹一切,却是颇不以为然。在我快经过时,开口对我好声好气相劝。?

    「圈啊,你上班只剩几分钟就要迟到了,还不快一点?想被扣钱哦!还在那里跟徐妈聊天。」?

    什麽都来的突如其来,莫名其妙。此时,彷佛连继续往前走的动力都没有了。?

    「我……,她,刚刚。」?

    瞬间,小军姐一个喝声,吓的我不知所措。?

    「呆子啊!动作快!我客人有订位,快来了,你还给我拖!」?

    「知道了,好的!」?

    我还来不急拔腿狂奔到打卡处,小军姐一个手劲使来,掐着我的手腕提着我,走在我前头。一前一後在走廊拖我走了好几步,确认离开大厅有一段距离,小军姐才停下来。回过头看我,像是语重心长,又像是耳提面命。?

    「圈,你不要这麽笨。你是晚场的,g麻要支援午场的?你这样做,午场的以後若都提早下班,那晚场的公关都被叫去用,我们这些g部的固定客,要怎麽做?将来小军姐的客人要是指名你,你跑去坐午场的台,我面子往哪摆?聪明一点,下次不要乱答应,这是规矩的问题,懂吗?不要老婆子不懂事,你跟着跳下去。午场跟晚场是两码子事,打不着的。清楚了吧。」?

    小军姊一边说,一边替我整理头发,塞到了耳後。又替我左右环顾了一下,确认了妆容。?

    「这次画这样还不错,上次太淡,不突出。要赚钱,就要实际一点。不要太软弱,容易被骗。加油!」?

    「谢谢你,小军姐。」?

    「三八。快去打卡。」?

    我目送小军姐转身离去,正好与迎上来的小青再度对上眼。看来她来得很从容,没有被徐妈纠缠。或许,还顺便看了一场脚底抹油的好戏。?

    小青并没有很想跟我说话。她的傲气,让它自顾自的走到我之前,甚至於超前,抢在我前面打卡。离去时,还送了我一记白眼。?

    我在众多卡片中找寻自己的那张,cH0U了出来。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去庙宇cH0U签般的怅然若失,从眼前开始被感染无助的感受。放进打卡机内,发出了齿轮之间碰撞的声响。最後,时间停在58分48秒。?

    差点就迟到了。?

    走廊的尽头左转,是公关休息室。经过每一个包厢,有几间都还能听到酒客大声喧哗、歌唱着的热闹气氛。我并没有犹豫,只是有点泄气。休息室旁的小空间是给少爷、公主们准备茶水与热毛巾的小吧台。我知道想这些有点过份,但我多希望自己刚才受的气,也能让他们分担一些。有说有笑,似乎没什麽烦恼。?

    不过就是桌边服务生,同在酒店生存,却一点压力都没有。?

    「啊,新来的。」?

    我踏入了休息室,成帽字型排开的沙发上阵列坐了许多公关,一双双白皙的美腿在眼前暴露,冲击的瞬间,还以为是来到了海边。我跟他们不熟,虽然见过几次面,打过几次照会,但还是被叫做是新来的。?

    走进了更衣室,我跩开不透光的帘子,替换上了上班时应该穿着的衣物。最右手边挂着一件XS尺寸的牛仔K,让人心有戚戚焉。这里的人,推崇过瘦才是标准身材。即使客人不一定喜欢。着装完毕,对着连身镜发呆,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原来不过是各凭本事的东西,既然自己也还是会计较身材。?

    「来坐这里吧。」?

    一个衣服上绣着喵喵的nV孩对着我招手示意,要我过去。她坐在小凳子上,b我高大,但不算瘦弱,身材匀称,但有点r0U。x部是大的,顶着衣服,彷佛x部都快跳出来。她一边对着平放在大理石桌面的手机移动游戏里的糖果,一边热情的招呼我。?

    「你真有趣耶。我很少看你这种人来做这个。」?

    「什麽?」?

    有一瞬间,我真的不理解她说什麽。直到她豁达且侃侃而谈,?

    「听说你是老师,还是很厉害的那种。到现在还在教课,所以我不懂你来做什麽?很缺钱吗?到底为什麽啊?」?

    「为什麽吗……?」?

    我忍不住抬起头,看着百般无聊滑着手机,亦或是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还是已经喝醉到双颊殷红,不知清醒为何物的美丽生物们沉思许久,才开口缓缓的说,?

    「可能是因为,我也想好好的T会一次,什麽叫做醉生梦Si的活着吧。」?

    喵喵听清楚了。没接话。只是露出大大的微笑,然後眯着眼看我。?

    我明白,在这里,原来大家都是这样过的。以同样的立场与意念去想,就没有何患无辞的yu加之罪了。?

    或许是这样解释的吧?我很想再多说。只是时机已过,喵喵已经又陷回去游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