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carol的酒店日记 > 墨s花蕊
    年轮是一种残忍的存在。纪录了生命的起源,供给了能追溯生老病Si的捷径,然後b的人不得不一斧一斧的劈开,还得细细的琢磨,并以几近蹲坐的方式伏首细探着。无论是用手触m0,还是用嗅觉、视觉,甚至是听觉去感受那一GUb近崩溃边缘的芬多JiNg香。

    那是吞噬的第一步,看似静谧无害的狂妄者。x1引无数的人们到深幽的森林里,找寻着真相。漫天飞舞的乌鸦,树叶婆娑交互摩擦发出的响亮声响,要用石块、必须要石块,堆积成一个圈,才能点燃生命的终点,以Si亡取火。

    在我的印象里,潘靖恒就像是这样的光景。他不是以人的形T存在,而是一种气氛。让人感受到不寒而栗、诡谲,还有使人惊觉自己毫无生存能力之事实。

    如此的令人恐惧、不安。

    趴睡在柔软舒适的床单。棉被被压在x脯之下,在窗外随隙缝入屋内的凉爽空气一并对我皮肤上任何一个毛细孔示威。摇旗呐喊的寒毛直竖,又在飘雨。这是一个Y雨绵绵的季节,让人心生厌烦之意的天气。

    就在下班之前,刻意从狭窄的通道下楼,经过早已被收拾乾净、消毒的厨房,踏过清洁後仍飘散一GU油耗味的Sh黏塑胶地板,缓慢的走进摆放关圣帝君神尊祭祀的办公室玄关。

    四处都没有了灯光。天花板、JiNg美贴着壁纸的木造装潢的墙面,或是装饰用的台灯。一栋即将迎接清晨的酒店,已经Y暗的像是日间鲜少人走动的防火巷。

    唯有祂,祂的四周布满鲜花、供奉鲜果,神威浩荡,两座硕大的橘红sE灯泡映出光,抛在木刻划金漆、身着华服的神明上。澎满且茂盛的胡须,黑sE胡须,披在整个身躯x膛。

    像男人的T毛,黑sE的、茂密的,长满每一寸皮肤,掩盖住N头的,如原始人类尚未退化的毛发。

    我不忍站在祂的对立面。只是一直靠着墙,肩上背着托特包,却忍不住一直望向其方向。

    只能远眺,不停的望。

    这是什麽样的宗教信仰呢?证明自己应该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脱离活的不像样的现实感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指望呢?指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摆脱对自己的厌恶感,藉着祂,眼前的那个祂,理解人生究竟是什麽样存在,应该走向未知Si亡的善果、恶果,或是悲惨的下场。

    这样,真的好吗?点了线香,虔诚的祭拜。或是满口神佛,手持金纸、鲜花,素果,就能洗涤掉满身的罪恶的话。

    眼前锈满金线的,是裹住神明身躯、带着鲜YAnsE彩,丰富所有人期待的戏服。突然像是幻象,竟与阿希x前那对sE彩丰富的刺青交互辉映,如同相辅相成,让人炫目、晕头转向。

    被束在高跟鞋里的脚趾很痛。我真的累了,不该再浪费力气去想,想这麽多也没有意义的。这是老板的宗教信仰,b迫所有人信服的宗教信仰,然後不费吹灰之力的吃光。

    吃光那些曾经叛逆的念头,b自己眼见为凭,人生因为财源广进,才有了曙光。

    搭了直达一楼的电梯,无力的看着显示楼层的号码不停的跳动,直到它停下。门板自动往左右两边退,一GU冷凉的风便瞬间扑在脸上。我忘了自己施了浓妆,下意识r0u了被浏海拨动而搔痒不已的右眼。

    贴在手背上的假睫毛沾粘的十分彻底,包含黑sE带银粉的眼线。索X,也扯下另一边。至少不觉得失衡。

    为什麽要选择自己一个人回家呢?明明,上一刻大家都还热络的说要去吃附近最有名气的腌瓜J汤。

    只是迟疑了几秒,就那几秒,瞬间就决定了众人的想法。我不介意,只是对於太容易就暴露出来的寂寥感,感到有些无力。应该配合着这个社会才能活下去的,可是我为什麽就是不能好好的遵守这样的真理,心甘情愿的活下去呢?

    我拉开托特包,拨开长夹,找到需要的,一下便将假睫毛装入短夹之内。拉上拉链的瞬间,想着自己的行为,顿时哑然失笑。

    一个nV人同时拥有两个皮夹,这不是虚荣心作祟,什麽才叫做虚荣心作祟?

    实在不想虚耗时间,浪费那麽多JiNg神想这些。可是,自己却明显感受到酒JiNg对肝脏的催化。真的好疲惫,真想招手叫个谁,随後双手一摊,什麽都不想做,不想管,任人宰割也无所谓。

    随便,太随便了。那些当初的坚持、严谨,一切都失衡了。

    堕落的起源。

    「咦,圈圈。你怎麽还在这?你刚下台吗?」

    泊车的大哥许仔冷不防一扭过身子,他只是想整理身旁那一堆从楼上拿下来准备回收的纸箱,才惊觉我已站在原地发呆。

    「噢,抱歉。我挡到你了……」

    我又向前走了几步,一手揪着托特包的肩带,另一手举在眉梢之间,急着跟他致意。

    「对不起哦。」

    「没有啦!唉,我没那个意思,不要误会啦。」

    大哥的脸上满溢着笑容。但实际上,我看见他冷着一张脸滑手机的时间,b此时此刻出现的热情还要多上许多。

    「咦,圈圈。」

    少爷阿l刚从垃圾纸车那挪动着缓慢却轻松的步伐过来,逐渐b近到我的身边。

    怎麽了?我却浑身不自在。

    「你脸sE不太好,要不要紧啊?」

    「不用替我担心。我刚才不小心拔掉了假睫毛,所以才弄脏了眼妆。不是什麽大毛病,安啦!」

    「都是同事,这是在关心你啊。」

    大哥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彷佛只是单纯的寒暄。或许是自己太过於别扭了,听起来还是像是十足的调侃、戏谑的话。

    我还是不喜欢阿l的眼神。那是一种流露出想要关Ai谁、怜悯着谁的同情之Ai。我不可怜,但是他还是总Ai试探X的问我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仔细想,偶尔在吧台接触时他所表达出来的模样,那些言行举止,彷佛也是如此。

    有一些人,就是有源源不绝的、能不停Ai人的条件吧?这是我唯一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

    只能这样的自以为。

    「太累了,想回家。」

    露出苦笑,然後真挚的跟所有人道别。我不想跟谁多加接触,那都是罪恶深处的慾望蠢蠢yu动,下了班,只想归属於自己一个人。这样就足够了。

    对错,不想要在活过得足迹中,变得有所差别。

    一回到家,是已经开着车塞在车阵四十分钟以後的事。日复一日,恐怕年复一年,在我手握方向盘时,就隐隐约约的感受着不安。

    难找的停车位,只好下车挪动许久没人居住的自宅门前笨重的陶制盆栽。虽然铁卷门早已漆上大大的车库前请勿停车,但还是有人选择做出跟我一样狂妄的举动,而且还络绎不绝。

    道德早已被私慾凌驾,在这之上,还有金钱、权力,阶级,不得不来一场厮杀、背叛,侮辱,虚荣的笑谈……

    推开车门板,挪出左脚。再三确认过後照镜里没有出现摩托车,才从容下车。怎知,巷口冲进来的年轻人,乘着重型机车从我身旁呼啸而过。看似高级的全罩式安全帽上还架着一台行车记录器。

    我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黑sE的皮衣上一只蓝sE的蜘蛛,他也正在从机车的後照镜里看向我这里。

    低着头,按了遥控里的电子锁。我选择不听、不看,不闻这一切荒唐。

    这就是尘嚣。让人作呕的清晨,忙碌的每一个人,属於我的清闲,逃离纷扰的、好好的,深深的来一场睡眠。

    洗完澡,只着一条内K,扑在床面上,lU0身睡去。直到方才初醒,外头又是响着闷雷。

    今天要去补习班?现在几点?几号了?准备了什麽东西要应付今天的课程?Eden不是请假了吗?Gill的妈妈好像想换补习班。吴老师说Tina也想去旁听他的课,我才笑着说她才国一就对英文拥有着强烈的求知慾……

    洪老师教数学,对。教数学,我怎麽忘了。所以潘靖恒在他们班。原来如此。

    天边闪过一道光,亮的让人舍不得离开目光。雷声一作,远处不知哪里的人家,快速的开阖落地窗,也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我到底为了什麽去那个地方呢?那里是我的理想吗?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不停的考试、填鸭,考试,填鸭。一群开始失去笑容的国中生,没有活力的高中生。让人窒息的考试、升学,还有沈闷如含在嘴边的英文背诵。

    考上公职,变成教师,难道这些就能视而不见了吗?

    好像一直待在酒店工作,好好的睡到饱,也不是一件坏事吧?母亲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那不是预言,而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宿命。

    我是一个没有用存在,令她蒙羞的nV儿。

    通讯软T上常见的红sE原点,里面覆盖着白sE的数字。讯息四则,里面提到了连假的课程调动,还有一条较为私人的,关於我的。不在群组之内,而是我与主任之间。

    carol,潘向家长反应你的教学方式b较浅显易懂,想要安排一对一家教。碍於我不大了解你私底下的作息时间,我暂且先按下来。是否可提供你可以搭配的时间范围?可以按照一般坊间收费标准给你薪资费用,这一点请不用担心。要能先稳住他想继续上数理班的意愿,你要多用点心思才对。

    外头的雨骤的稀哩哗啦,拍打在附近幼儿园的铁皮屋檐上。乒乒乓乓,又落在谁家的汽车板金上。挡风玻璃的雨刷铁定刷的十分卖力,轮胎压过水面溅出来大大小小的水花,落在无辜的骑士雨衣上。幽幽的、清晰的,柔软的,冷冽的风,清新带着Sh度的风,灌入我耳畔之中。

    整个城市都在淋雨,落魄的像杂草乱发的乱葬岗。街道上没有行人,Si气沉沉,只剩下号志灯与霓虹招牌,带着双sE的电线杆,路旁的旧衣回收箱。

    我是搁浅的、腐烂的,发出恶臭的肿胀的鱼。不是披满荆棘般的海星,或是带着武器张牙舞爪的螃蟹,能躲入泥沙之中的贝类。就连寄居蟹,都懂得捡人类扔下的垃圾做依归。

    唯有我,活生生的摊在yAn光下。无喜无悲,对於面对这一切让人畏惧的、弥漫着资本主义的肮脏社会。

    面对潘靖恒,又是他。意思是,不想让我带班了吗?又或许是,我所兼任的职位,已经透支到不足以支付我的薪水。在我还没领到我应有的钱,蛮不在乎我的Si活,一心觉得我是一个尚可支配的傀儡。

    原先,我以为相较於母亲,我在这里可以活个b较不像个J肋,不过确实也是J肋。慢慢的,酒店里与公关的互相帮助、客人的交际应酬,甚至多一番私心的共处,还b较像是人与人之间应该有的行为。

    慾望,至少不是掩盖在道德之下,偷偷m0m0的走私着。而是光明正大、坦荡荡的呈现在每一次的夜生活之内。

    如同B0起的yjIng,不期望cHa入yda0之内,也可以轻松的靠套弄於指尖的魔法,单靠幻想的不切实际,宣泄暮暮朝朝里备受冷漠与凄寥的孤独。

    实现被谁疼Ai过的梦想,终究不在是过往云烟。这b较忠於现实,而不是曲解成理想化的美好世界。

    我开始不想接触补教业。因为我不想与潘靖恒相见,但是,在我提离职之前,在心中复诵几千万次的不甘愿,都只是一厢情愿。

    这一切,都还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