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刚才的nV人，而是两个穿深sE西装的男护卫。
「跟我来。」其中一人说，声音平淡无波。
他们带她走过另一条更长的走廊，两侧的墙上挂着cH0U象的油画，sE彩浓烈，线条扭曲。最後停在一扇厚重的双开木门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护卫推开门，侧身让她进去。
房间很大，装潢得像高级酒店的会客厅：水晶吊灯，丝绒沙发，深sE木质墙板上镶嵌着h铜饰条。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威士忌和另一种更浓烈的香水的混合气味。
但胡蝶看不见这些细节。一进门，她的眼睛就被一条黑丝绒布蒙住了。视线陷入彻底的黑暗前，她只来得及瞥见房间深处有几个人影，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
「手。」一个护卫低声说。
她顺从地伸出手腕，被一段光滑柔软的丝绸轻轻缚住，打了个不紧不松的结。没有挣扎的余地，也没有挣扎的意义。
他们引领她走到房间中央，让她站定。脚下的地毯厚得能吞没所有声音。
然後，她开始用其他感官感知这个房间。
听觉最先苏醒：
左前方，有两个男人在用标准语低声交谈，内容碎片般飘来：
「……北线的产能还是跟不上……」
「……需要更多激励措施，或者，更多榜样……」
轻笑声。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
右後方，有另一种声音——压抑的、断续的cH0U泣，来自不止一个人。还有布料摩擦声，轻微的、规律的吱嘎声，像是椅子在晃动。
然後，一GU气味钻进鼻腔。
起初是雪茄和酒香，接着，底下浮上来另一种味道：甜腥的，铁锈般的，新鲜血Ye的味道。那味道越来越浓，混杂着汗水和某种……TYe?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她听见了鞭声。
不是影视剧里那种响亮的劈啪声，而是一种沉闷的、厚重的「咻——啪」，落在R0UT上的钝响。间隔规律，不快不慢，每响一次，那cH0U泣声就会骤然拔高，又被人强行压回喉咙，变成破碎的呜咽。
胡蝶的身T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冷，房间很暖。是一种从骨髓深处冒出来的寒意。丝绸捆缚的手腕处，皮肤开始发烫，像要烧起来。
她能感觉到目光。
不止一道。从各个方向投来，落在她被长袍包裹的身T上。那些目光有重量，有温度，有的冰冷评估，有的带着玩味的兴味。它们像无形的手，抚过她的颈项、锁骨、腰肢、小腿。她几乎想蜷缩起来，但不敢动。
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只有十分钟，也可能有一个世纪那麽长。
终於，交谈声停了下来。
房间陷入一种蓄意的寂静，只剩下那规律的鞭响和压抑的哭声作为背景音。
然後，一个声音响起了。
平静，清晰，带着某种置身事外的淡漠，从房间正前方的位置传来：
「就她了。」
三个字。
决定了她的一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蒙眼布被解开了。光线刺入瞳孔，她眨了眨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沙发上坐着五六个男人，穿着考究的军官常服或西装。正中央的那个，看起来最年轻，肩章上的银星也最简洁。他正端起酒杯，目光越过杯沿看向她，眼神像在观察实验室里的某种样本。
是杨铮。
他对旁边一个护卫微微颔首。
护卫上前，解开她手腕上的丝绸。被束缚的地方留下一圈浅浅的红痕。
「带她去准备。」杨铮说，目光已经从她身上移开，转向身旁的人，「继续刚才的话题，东区的交通网什麽时候能竣工？」
对话恢复了，自然得彷佛刚才什麽都没发生。
胡蝶被护卫轻轻扶住手臂——那动作甚至称得上绅士——带离了房间。转身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房间右侧的景象：
一道深sE的帘幕半开着，後面是个小一些的空间。地板上铺着塑料布，反着光。两个ch11u0的、颤抖的背影蜷缩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个手持短鞭、穿皮围裙的男人。
只一眼。
护卫就关上了门。
走廊的灯光惨白。她赤脚走在地毯上，感觉不到柔软，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虚空里。
那个房间里的气味、声音、目光，还有杨铮那三个字，像某种活物钻进了她的身T，在里面筑了巢，再也不会离开。
地狱有许多层。
她刚刚离开了一层，正坠向另一层。而这一层，披着天鹅绒，点着水晶灯，温暖如春。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