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之听了,差点跌坐在地上,珊瑚忙扶住她,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坐好。
“你疯了?李檀是什么人你难道……”香之颤抖着手将那青sE衣带甩在桌面上,仿佛忽的被烫到了手似的,“而且……你们是什么时候……”
珊瑚小心翼翼将衣带收好放入妆匣,细声道:“便是……便是那一日陆公子来寻你之时。”
原来那日李檀被陆公子从香之房中赶出来,转身刚好遇见躲在一旁偷看的珊瑚,便进了她的房。
“李公子他……说我娇nEnG新鲜,像初绽的花bA0,他说他很喜Ai我,会考虑赎我回去。”
珊瑚将妆匣仔仔细细放好,还不忘在上面盖了块绣着鸳鸯纹饰的丝帕。
香之捏住自己冰冷的手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珊瑚。
“珊瑚,你不要傻,我们在这燕春楼中,每日每夜要听多少句这样的话,难不成你会信?”
可珊瑚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大张着朦胧的眼,喃喃道:“我知道,我听了好多,可是偏偏不知怎的,李公子说的,我却信。”
香之从珊瑚房中出来,只觉得晕头转向,一时间竟不知该向何处去。
她扶着墙走上几步,正遇上匆匆走来的杜妈妈。
”妈妈……“
香之垂首行了礼,却被杜妈妈轻轻扶住。
”你去我房里等我,过会儿我有话和你讲。“
香之愣愣点了头,看着杜妈妈走远,便又愣愣朝她房前走去。
原本想着要去找寻云商讨珊瑚和李檀的事情,可见杜妈妈的神情,似乎确有要事寻她,香之便想着过会再去见寻云。
快入夜时,楼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客人,到处都有姑娘和客人调笑的声音,唯独杜妈妈这处安安静静的,倒也清净。
香之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抿着,桌上放着几盘sU皮点心,她看了好一会,手指在盘沿转了又转,最终还是没能有胃口。
罢了,她想。
纵然李檀有种种不好的地方,可或许他偏偏就是对珊瑚情有独钟也不是没可能。
说到底,若是珊瑚能因为他而离开燕春楼,也是件好事。
总不会再有哪里b燕春楼更差了。
这样想着,香之觉得心口不那么闷了,便松口气,起身走到窗前转了几转。
杜妈妈的窗正对着花巷,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各sE的人穿着锦缎衣裳,满眼的纸醉金迷。
这样的场景这些年来不知看了多少,偶尔天sE渐白时从梦中醒来,香之总会朦朦胧胧觉得,是不是这一生都要在这里这样过去了。
门吱呀一声响了,杜妈妈进了房,又转身将门扣上。
“香之,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杜妈妈眉开眼笑,眼角泛起一条条笑纹来。
“什么好消息?”
“你那位心心念念的陆无期陆公子,今早派人来送了银钱,说要包下你。”
“陆……陆公子?”
香之愣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杜妈妈笑眯眯从怀里掏出一纸契书,在香之眼前晃了又晃。
“你看这落款的印章,可不就是你那陆公子的大名?”
香之不识字,只见得纸上一个红彤彤的图形,触目惊心的,又想起那一日陆公子看着她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下好了,你可以不必再见其他客人,安安心心等你的陆公子来寻你便好。”
“可是……可是陆公子他……”
香之突然语塞,说了一半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杜妈妈还在细细的端详手中那张纸,听她半响不说下半句,便翻了白眼过来。
“他、他什么?”
“没……我是说,那他今日怎的不过来……”
杜妈妈抬手便在她额头戳了一记,啐道:“呸……这样大的姑娘,这般不害臊,人家公子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急得不行。”
香之r0u着额头,只陪着笑,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夜渐渐深了,燕春楼仿佛一下子活过来,又变得生气盎然起来。
客人陆陆续续涌进门来,姑娘们也像花蝴蝶一般纷纷从楼上走下来。
香之愣愣伏在二楼的栏杆上向下看,仿佛在看另一个与她再无g系的世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