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云说的轻巧,可姑娘们想要出门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香之这种已经被恩客包下的姑娘,如果私下和别的客人相会,被先前的恩客知道的话,花巷是要赔上一大笔银子的。
杜妈妈狐疑的看着她,手上不停地拨弄着一只新得的宝石戒指。
“当真只是去挑几盒胭脂?”
香之懒洋洋倚在门边,眼睛只盯着指甲上新染的蔻丹。
“当然了,不然我还能去哪?”
杜妈妈凑上前来看她的眼睛,她便也直gg看回去。
半响,杜妈妈叹口气道:“谅你也没那种胆子……去吧,别逛得太晚了才好。”
香之欣然答应,这便出门去了。
虽说已经在这城中住了好些年,但白日里出门的时间毕竟还是少,香之在喧闹繁华的街上流连了好一会,这才终于寻到了先前寻云安置下那姑娘的客栈。
客栈门口挂着两个红彤彤的灯笼,喜气洋洋,香之走进大厅去,掌柜老板正坐在案子后面数一滩碎银子。
见香之进来,掌柜先是一怔,随即笑嘻嘻道:“哎呦,这不是……燕春楼的香之姑娘?”
他嗓音洪亮,引得堂内好几桌打尖的客人纷纷抬起头望过来。
香之对一旁火辣辣的视线恍若不见,只望着面前嬉皮笑脸的掌柜道:“请问上次我们送来的那位小姑娘,她在几号房?”
掌柜直gg盯着她,眼睛在她脸上和x前转个不停,手里捏着块碎银r0Ucu0着,似乎不准备好好回答她的问题。
“小姑娘?什么小姑娘?和姑娘一样……这么漂亮水灵吗?”
他这一番露骨的话引得食客们哈哈大笑,香之怔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掌柜的是在调戏自己,不由得怒从中来。
“掌柜的,你讲话注意点。”
“哈?你讲什么我听不清楚啊!”
那掌柜将手拢到耳后,嬉皮笑脸凑到香之跟前。
“我耳朵不大好,姑娘最好将嘴巴贴到我耳朵上讲,我才听得到。”
他整个人贴上来,带着一身油腻和铜臭味,香之连连后退,眉头皱成一团。
坐在堂中的几桌食客仿佛看热闹一般,没有人出言相阻,都等着看这一场好戏。
忽然一只手从香之头顶越过,正按在那掌柜肩头,香之脚下一个踉跄,正靠在身后人x前。
她还未来得及回头,只听得身后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徐徐道:“光天化日调戏民nV,掌柜的,我是不是该报官呢?”
香之听出来人身份,脸上一红,忙弯着腰绕到这人身后藏着。
陆公子今天穿一件天青sE锦衣,头发g净利落的束起,b过去几次相见之时少了些慵懒气,更添几分英姿飒爽。
那嘴上不g不净的掌柜见了陆公子,便也不敢太猖狂,垂了眼走回去案子后面站着了。
香之还yu上前追问,陆公子却抬手挡住她,自己上前道:“前些日子那位入住的姑娘呢?”
掌柜头也不抬,随手拈起案旁的抹布开始擦拭桌面。
“姑娘?哪个姑娘来着?”
陆公子也不继续追问,只静静看着他,半响,掌柜终于被他看的发慌,支支吾吾道:“哈,是那天那位……前些日子不声不响的便走了,我、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了。”
走了?
香之有些不大相信,她当初哭哭啼啼说自己无家可归,这时又能去哪里?
可掌柜已然说她走了,他骗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香之看看大堂中那些看热闹的食客,只觉得心生厌恶,便拉拉陆公子的衣袖道:“既然这样,我们便走吧。”
陆公子点点头,两人便转身离去,待才走出门去时,隐约听到身后有食客窃窃道:“什么民nV……明明是妓nV……”
香之脚步微顿,抬起头时正对上了陆公子蹙成一团的眉头。
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就因为他这样一个表情变得好了起来。
此时天sE尚早,又是风和日丽的天气,香之听着隔街传来的喧闹声,胆子不由得大起来。
“公子今天……可有要事在身?”
“现下并无要事,只是闲逛。”
“那……奴家想去买些东西,也算是闲逛,公子可愿同奴家一起?”
香之期待的抬起头,却看到陆公子微微皱起的眉头,心头的热度忽的就一点点降了下去。
他会不会嫌弃自己,怕和自己走在一起会有shIsHEN份?
“其实奴家只是买些nV人家的玩意儿,公子恐怕不会愿意……”
“我愿意。”
“……陆公子?”
他静静垂下眼帘,敛去了眼底神sE。
“不要自称‘奴家’,我不喜欢,你与寻常nV子并无不同,她们如何自称,你便一样吧。”
香之急忙应了,心里重新又雀跃起来。
好在陆公子很快便转身朝临街走去,否则她还要苦恼于如何掩饰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那该有多难堪。
临街便是城中有名的闹市街,小商小贩多聚于此地,摆着小摊或小货车叫卖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今日大概是天气特别好的缘故,前来闲逛的人尤其的多,偶尔还有孩童在人群中打闹穿梭,喧闹至极。
香之买了两盒胭脂权当回去后和杜妈妈交差之用,其余的时间大都用来偷看身边的陆公子,根本不曾好好看过身周的摊贩都卖了些什么好东西。
大概是太yAn正当空,人群又拥挤,他的鼻尖额头都沁出细密的汗珠来,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风度翩翩、面容清雅。
陆公子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带着一GU笔墨g勒的味道。
香之频频侧头去看他,终于还是撞在了迎面跑来的小孩子身上,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陆公子伸出手来,轻轻扶住了她双肩。
冒失的小孩子已经跑远了,香之方才这么一跌,刚好从拥挤的人群中脱离出去,两人站在屋檐下一处空地,暂时远离了喧嚣。
不知是谁家门前悬了风铃,叮当作响,十分悦耳。
香之心头忽的涌上一GU勇气,抬手扶上面前人的肩,踮起了脚尖。
原本是想吻他轻轻抿住的唇,可却在中途突然胆怯了,转而吻向他脸颊,只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下,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颈窝处有淡淡的皂角味道,b平日里闻得惯得脂粉味混合酒的味道不知要好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