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之忽的想起自己最初梳拢的那一晚,那晚寻云和杜妈妈一起为她梳妆,给她穿了水红sE的绸缎衣裳。
那时她望着镜中自己的样子,想到一会便要当着那样多的人跳一支舞,只觉得心如鼓擂。
往后的日子里哪怕要侍奉官职再高的男人、跳再难的舞,她都不曾再有过那天那样的紧张心情。
可是今天的这个时候,她咬着嘴唇,又有了那天一样的惶恐。
两年前的那天,她怕自己跳舞时出了错,会被客人厌恶,卖不到好的价钱,今后的日子会更加难捱。
两年后的今天,她怕自己过于唐突,会叫心上人从此看轻自己。
身后的人群依旧喧闹着,香之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懊恼一点点爬上心头。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无耻Y1NgdAng的窑姐?为了留住恩客不惜当街g引人?
视线里陆公子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抬到眼前捧住了她的脸,香之顺势抬起头来,见他望着自己开口轻声道:“跟我来。”
两人所站的地方旁边就是一条无人的小巷子,大概晚上被乞丐用来当做躲风雨之处,里面刚好横着半堵残破的砖墙。
陆公子拉着她跑到残墙后面,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身子已经被推到墙上按着,嘴巴也被吻住。
他的唇温暖柔软,在她唇上辗转反侧,他像是沉迷于她嘴唇的温暖一般细细摩挲她,仔细的感受她的轮廓和温度。
不同于她曾有过的那些恩客们急吼吼的将黏腻舌头探入她口中的粗暴方式,他给她的是一个无关q1NgyU的、温柔的吻。
陆公子起身时,香之有片刻的恍惚。
好像此刻他们并未身处于闹市旁的无人小巷,他也不是包下她的恩客。好像他们是相处多年的平凡小夫妻,而他正要像往常一样出门去,正用一个温柔辗转的吻向他贤惠的小妻子话别。
香之心口处被温热的感觉撑得满满的,幸福的快要哭出来。
陆公子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又抬手将她散落在鬓边的几缕头发拢到耳后。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香之回到燕春楼时,珊瑚正倚在栏前向下望着。
她今天仍旧穿着件nEnGhsE衣裳,回过头来时发间的珠花轻轻颤动,娇俏可Ai的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香之凑上前去,在她脸蛋上刮了下。
“在这里做什么?在等情郎?”
珊瑚嗔她一眼,在她腰间戳了一记。
“你才是,出门买个胭脂,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
香之捧着脸笑嘻嘻,也不言语。
珊瑚瞪大眼睛道:“难不成……你真的是借着买胭脂,去会情郎?”
香之忙捂住她嘴巴,“你可别乱讲,被妈妈听到要审问我,你就开心了?”
珊瑚被她捂着嘴,讲不出话来,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呜呜的叫。
香之又百般嘱咐她千万不要乱讲,这才放开她。
珊瑚嘟起嘴巴,“我才上好的胭脂,都被你弄花了。”
香之才要说话,珊瑚忽然眼睛一亮,对着街上含羞带怯的摇了摇手。
香之朝下一望,顿时心头一惊。
那穿青sE衣服正朝燕春楼大门走来的,不是李檀又是谁?
珊瑚眉开眼笑面带红cHa0,这便要转身去迎接,香之急忙拉住她,苦口婆心道:“你怎的就认准他?他可是吃人不眨眼……再说他的为人……你可莫要忘了当初那个……”
珊瑚脸sE一白,喏喏道:“我……我不相信李公子也会那样对我……就、就算他也是那种人,我也认了,每日里在这燕春楼活的浑浑噩噩,我好容易才有个可以记挂的人,姐姐……你便让我去吧。”
香之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怔忡间,珊瑚已经挣脱开她的手,像一只蝴蝶一般朝着大堂蹁跹而去了。
直到深夜,寻云才被轿辇送回燕春楼来。
香之待杜妈妈离开,便急匆匆钻进寻云房内去见她。
寻云正卸了钗环在梳头,香之关好门坐到她身边,嗅到她身上有浓浓的酒气。
“王府设的宴,居然也准姑娘饮酒了?”
香之帮她取了浸好热水的帕子,寻云接过来敷在脸上,叹了口气。
“有个呆瓜不胜酒力,又不敢在王爷面前说不喝,一壶酒下肚,活活呕了我一身。”
“又是王爷提拔的新人?”
寻云从帕子上露出一双眼睛,轻飘飘白了她一眼。
“这种事,我们怎好随便谈论?”
香之讪讪的去取一杯茶端在手里,恭恭敬敬递给她。
“是是是,怪小nV子不懂事,不该议论朝政。”
寻云得意的接过茶杯,捧在手里吃吃的笑。
她此时卸了妆容,皮肤莹白细nEnG,面容b平时少了几分冷YAn,多了几分柔和,看起来依稀只是个少nV的样子。
香之愣愣看着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寻云……你如今……多大年纪了?”
“到秋天,就刚好满十九了……怎的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
香之下意识抬手m0m0自己的脸。
柔软温暖,男人们在这里流连忘返,不过也是为了她们这份还未曾溜走的青春吧?
寻云见她神sE有异,也不去问她,只是自顾自的慢慢喝茶水。
“别胡思乱想了,多为自己做打算才是真的……对了,今天去客栈,可见到那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