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之便将今天在客栈的所见所闻讲了,不过却是略过了陆公子那一段,寻云听了后沉Y许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她身无分文又没有人可以投靠,怎么会突然离开?”
香之应和道:“我也觉得不大对劲……”
“或许……是那掌柜的在说谎吧。”
香之道:“你是说,他故意和我说姑娘已经走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寻云放下茶杯,面sE不大好。
“罢了……我们虽救了她,但命是她自己的,她想怎样过,便怎样过吧。”
香之还yu开口,却听得门外一阵喧嚣,其中似乎有杜妈妈的惊呼声,两人急匆匆开了门去看,正见到杜妈妈拿了条血淋淋的帕子从一间房里跑出来,大呼小叫的唤gUi奴来。
香之还在发愣,寻云已经披头散发的朝那房内跑去,杜妈妈站在楼梯口朝着gUi奴低声吩咐着:“快去请郎中来!快!”
“妈妈……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妈妈惊魂甫定的喘着气,眼睛直gg看着楼下某处,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这天杀的李檀……造孽……唉……”
香之倒x1一口冷气,转身便跑向珊瑚房内。
房间的门半掩着,她闯进去,瞧见寻云正脸sE惨白的站在床前,珊瑚赤着身子躺在床上,只盖着条被单遮住自己,床上血淋淋一片,而她正伸出一只手SiSi抓住寻云的手腕。
“珊瑚……珊瑚你……”
香之急的哭出来,想去扶起珊瑚却又怕她身子疼,一时间不知该怎样才好。
寻云快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咬牙切齿道:“那个王八蛋……他这是要杀你!你还护着他!”
珊瑚的脸和嘴唇白的像一张纸,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她长长的头发缠在雪白纤细的脖子上,像一条黑sE的蛇一直蜿蜒到腰间。
“不、不关他的事……你……你们不要怪他……不然、不然他便不会再来找我了……”
她身下的血一直在流,浸透了床单,一滴滴流到地上。
gUi奴带着郎中闯进门来,寻云从人群中退出来,倚在墙边定定看着已经晕过去的珊瑚,直到香之边哭边拉住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
“别哭……我们回房去,不在这里碍事。”
她眼睛里一颗泪珠忽的掉落下来,在洁白的面庞上留下一条细细的泪痕。
珊瑚的伤情不大乐观,郎中说起码要养上半年,并且以后也不能再接客了。
杜妈妈将煎好的药送去她房内后,忧心忡忡的在门外站了好一阵子。
燕春楼是不养闲人的,每个姑娘月底都要交月银才能继续住下来,否则便要被大老板赶出去。
风尘nV子无依无靠又身无长物,出了这花巷,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香之将平日里积攒的一些珠宝首饰取出来清点了一番,跑去找寻云商量道:“不如我们凑点银子,帮珊瑚交月银吧。”
寻云叹气道:“我们尚且能帮她些时日,可今后该怎么办呢?珊瑚才十四岁,身子已经垮了,等你我年老sE衰之时,自己尚且不知如何过活,又有谁来帮她呢?”
香之听了,鼻子也是一酸。
“李檀怎的如此狠心……珊瑚尚年幼,他竟然……可怜珊瑚还心心念念着她的李公子,以为他便是她的良人。”
“良人……呵……这里是什么地方?男人来了不过是寻花问柳尝新鲜,况且姑娘的赏银又不少,若你是有钱人,可会娶一个姐儿回府去?”
寻云讥笑着,脸上有几分凄然之sE。
香之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想起陆公子,讪讪道:“或许也是有例外的……不过李檀他,确实是个乌gUi王八蛋。”
寻云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笑笑没说话,香之自觉心虚,不想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便道:“珊瑚才喝了药,八成嘴巴苦的难受,我去送些蜜饯给她。”
说罢便端了桌上一碟蜜枣出门去,寻云在身后笑道:“好一个借花献佛,你当真是……”
当真是什么香之却没听清,寻云没跟上来,她便自己去珊瑚房中探望。
珊瑚的房门虚掩着,才推开门便闻见浓浓汤药味,香之捧着蜜饯碟子轻手轻脚走进去,看见案上放着只空碗,碗底还余些棕黑sE药渣,想来是才喝过不久,待她再去看床上珊瑚,却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睁的大大的眼睛,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出声?”
珊瑚眨眨眼,虚弱的声如蚊呐。
“你来了……”
香之小心翼翼坐在她身侧,见她一小段脖颈露在外头,又将被子替她掖好。
“还很疼吗……?你该睡会的。”
珊瑚静静喘息着,x口一起一伏。
“不想睡……我是不是伤的很重?有没有……你上次的伤势重?”
“b我上次的……要稍微重一些……”
珊瑚T1aNT1aN苍白的嘴唇,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来。
“你那次休养了三月余……那么这次我岂不是要养上更久了?”
香之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借着将碟子放回桌上的动作偷偷擦了擦眼睛,强笑道:“是啊,权当做是休假,闲来无事不如帮我和寻云绣个肚兜,咱们楼里这么多姐妹,就数你绣工最好,绣出来的鸟儿像活的一样。”
“那样久?李公子怕是会忘记我了……”
香之心口一阵cH0U痛,忍不住道:“他都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还惦念着他?”
“……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
珊瑚口中轻声叨念着,两只大眼无神的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