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信义对妈妈的记忆是零。
只有两岁左右大的宝宝,不可能记住没有出现过眼前的nV人,就连外公外婆,他也没有多少记忆。他认为那些人不用记住,丢下照片,将有用和没用的信件分类好後,再次回到餐桌前,视线看着门边大堆空啤酒瓶,纳闷在想,他不会是……
再次拿起照片细看,其实nV人的样貌满不错,如果不是生病,猜想她在学校里应该也有不少追求者。
史信义m0了m0自己的脸,发现如果他能长得更像妈妈,君有琋一定不会拿他和爸爸看齐,他不想成为史在林的代替品,他要成为君有琋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屋门传来声响,史在林又带着一堆啤酒回家。
「嗯,你在?」
「对,我在。」
史在林瞥见家里焕然一新,也没有特别高兴。
「吃过了?」
「已经在阿琋那边吃过了。」
「哦,好。」
男人放下啤酒,换过衣服後,又开始每天喝酒的习惯。
史信义冷眼看了半晌後,回去房间学习。
这个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有地方居住的意义,一点温情也没有。
男人喝酒时,眼梢瞥见放在桌面上的照片,男nV幸福的表情那麽刺眼,放下喝过一半的啤酒,史在林拎起手机打电话给君有琋。
快要结束工作的男人,见到手机亮起朋友的名字,他不以为意接听,一来就是混沌的呼x1声。
君有琋r0u着眉心,好言相劝道︰「你又喝酒了,别吵到信义学习。」
史在林不高兴道︰「你现在心里只有臭小子,没有我了!」
君有琋有气无力的叹气︰「你多大?三十多岁人,已经不是小孩子。」
史在林嘀咕道︰「男人一向晚熟。」
君有琋被他的强词夺理气坏,说︰「谢谢你了,一次过打倒全部男人。」
电话那边的史在林没有再答话,发出喝醉酒神态的几个音韵,君有琋知道他还未放下那件事。
「都过去了,又不能算是你的错……」
「我没有好好守护她……」
「她已经走出Y霾,你也要向前看。」
「那有这麽容易?」
「的确是不容易,但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你说得倒是轻松……」
「这个呀……只要哭足够了。」
「男人大丈夫,不能哭。」
「只不过是一个建议,但我不支持喝酒,伤身。」
「琋……喜欢人很痛苦。」
史信义靠在睡房门上,安静地聆听爸爸的罗嗦。
他当然明白喜欢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曾经在十年前,他见过某名男人为另一名男人痛哭,只要哭足够了……
十年前,史信义只有七岁,小学二年级,经常游走爸爸家和叔叔家,男人当年仍未因为生意失败失踪。
史在林一直是一名工作狂,经常不在家,每次君有琋放假时,便会上去替他打扫房屋,看着男人因为事业出问题,一直颓靡不振,再这样下去,信义的生活质素只有下降。他也没有办法,决定再次接走信义。不久後,男人再也没有出现。
万幸小男孩早熟,一个人上下学也没有问题,亦会懂得用微波炉,对当时已经在向心幼儿园打工的君有琋来说,不算很辛苦。
可惜在这年的秋天,有一件事发生了。
史在林公司在不景气下接到一个单,将会替某家房屋全面装修。他一看地址,惊觉竟然是叶小津的家。史在林犹豫是否接下这笔工作,思前想後,y着头皮前往叶家。好几年没见叶小津,史在林不断在脑海里排演再见的场面,可惜他见不到她。
叶先生对史在林的认知不多,只有一次的见面,也是叶太太和史在林交接宝宝,况且几年以来,史在林也沧桑了不少,并没有认出他。
「叶先生,为何打算重建?」史在林想查究原因。
「哦,我们打算搬离这个城市,房屋是我们的物业,准备重修後出售,拿一个好价格。」
「原来如此……见这个家充满了回忆,感到有点可惜。」
「回忆吗?」
叶先生脸sE凝重,似是有心事。
史在林假意关心他问︰「回忆里不尽是只有开心事,可能还有不高兴的……」
叶先生苦笑道︰「也是……我想nV儿能够下半辈子生活快乐,留在这里怕是有个万一。」
他觉得反正都要向这个地方告别,也不介意说出故事。
「我nV儿小津呢……遇人不淑,她被一名男人欺骗了,还未成年呢……」
忽然被人提及过去不光彩的往事,史在林在心里起了一阵刺痛。
「你们为何不报案?」史在林说出实话,如果是他,一定会追究责任到底。
叶先生摇了摇头道︰「nV儿犯错,我们好像也不能要对方负上全责。」
叶小津对Ai情有一种偏执,喜欢上了,便会全心全意投入全部感情。她根本不理会对方是否百分百,只要她是百分百,男生便会永远向着她。
然而,男生往往容易被nV生漂亮贤淑和温柔的外表x1引,殊不知在日後的交往中,才发现nV生的占有慾和猜疑心极高。对求学中的少年来说,校内恋Ai只不过是增添日常生活的小情趣,并不想受到压力。
亦因为叶小津有如此极端的个X,部分吃亏了的男生,在校内抹黑她。本来就内敛不Ai交际的nV生,越发Y沉,刚好遇上史在林这名同样是边缘人的少年。
一名渴望从英雄主义中获得肯定,一名渴望从和男生的恋Ai中得到肯定,自然便一拍即合。
叶小津从史在林口中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单亲,只有两父子和祖母。爸爸是一家建材工程公司的老板,朝七晚十二,男生几乎是缺乏关Ai。
她认为可以攻陷对方的心,但为了能够真正得到他,必须要有更肯定的条件,於是她在保险套上动手脚。
「你叫我如何要男方负责任,好像是我家nV儿陷害了他。」叶先生怪不好意思说。
「後来呢?」史在林淡淡地询问。
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後来的故事。
史在林的祖母过世不久後,爸爸又突然猝Si,他忙得焦头烂额,休学了一年,处理家里事。曾经打过电话给叶小津,告诉她有一段时间不在,叫她好好的学习,暂时没法见面。
谁知道反而做成少nVJiNg神的压力。原本就有毛病,终日疑神疑鬼,以为史在林劈腿,少nV连自己月事没有来也没有察觉,当她意识到怀孕时,又因为想要利用宝宝令史在林不能离开她,错过了堕胎的机会。
「小津说,她见到那个小子和nV人一起,哭得撕心裂肺……」
「哎?」史在林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他没有任何nV人,如果一夜情算是劈腿的话……那麽他一定有不少。
叶先生说︰「那个年纪对Ai情一向不认真,是我nV儿太认真了。」
史在林不吭声。
叶小津後来病发,因为她怀孕,害叶家上下没法安宁。虽然最後平安诞下儿子,但她便住进医院。
叶母感到气愤,为何要白养一名便宜外孙,但家丑又不想外传,想将宝宝送回生父,但做母亲的,谁不会担心小孩得不到应有的照顾。叶母决定养育信义到可以不喝N的时候,才送回给生父。
叶先生感到无奈,说︰「太太的做法其实不好,但我们也没有心力多照顾一个人。」
史在林回想当日,他还是很孩子气,生气叶小津为何坑他,想来也有不当的地方。
幸好有君有琋,否则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nV人能够重拾笑容,他应该要感到高兴,为何他会觉得心疼,那是舍不得吗?抑或只是恨她,可以如此绝情离开这里。
史在林在这笔工程上暗自花费了不少,想尽力弥补过去,但他做的一切又有谁会看见,他想表明自己并非是坏男人,渴望有谁可以肯定他。
某一晚,他喝得烂醉如泥,上去君有琋的家。
「史哥,你又喝醉了。」
「我没有醉!」
「史哥,别叫太大声,吵到信义啊。」
「信义是谁?」
君有琋垂眸叹了气,明知道和醉酒鬼讲道理也没有意义。
他扶起史在林进屋,拿一块热毛巾准备敷他的脸,放上去的手被男人捉住,史在林将眼前人看错成他人。
史在林用力拉下君有琋,哀求道︰「小津……我没有不负责任……」
君有琋推开他,说道︰「你弄错了……」
史在林仍然意识迷糊,嘴巴凑上君有琋的脸,亲了一口︰「小津,我、我想你了……」
君有琋左右摆动脸孔,回避男人失控的行为。史在林感到生气,用力抱住他的脸直接吻下去。
睡房内的小男孩听到外面有声音,r0u着眼睛打开房门,张开嘴巴想询问叔叔为何还未睡觉,却见到叔叔被爸爸压在地板上强吻。
小男孩吓得动不了,全身发抖看着爸爸不理会叔叔的反抗,撕开他的衣服。
「史在林!你清醒一些!」
君有琋一巴掌打过去,将醉酒鬼直接打去见周公。
他的嘴巴被男人吻到流血,还有身上因为挣扎做成的瘀伤,含恨的眼睛瞥向倒在地上呼噜睡觉的男人,几秒过後,君有琋终於忍不住痛哭起来。
「为什麽……」青年抱着膝头坐在地上,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哭声牵动屋内的静寂,还有鼻腔里淡淡的酒臭气味,他悲伤地低喃︰「为什麽……你不能放过我……」
小男孩仍然站在原地,偏头向後望房间,又回望叔叔,小脚步走去房里,从床上拉下他最喜Ai的被子,哈哧哈哧拖着走到君有琋面前。
他小心翼翼的扬开小被子,踮起脚尖用力扬出去,被子从空中落下盖过君有琋的头,小男孩拍了拍大人的背,N声说︰「叔……哭了……」
史信义受到君有琋的影响,不认为男生哭有多难看,但他知道大人不能随便哭泣,於是他替他找来一个掩护,小男孩安抚道︰「我不看,哭啊……」
君有琋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累,然後躺在地板上,史信义一直陪着他,直至叔叔终於入眠,他小心替大人盖好被,再走到爸爸身前,一脚踹他。
「大坏蛋!」
小小腿踢人不痛,更何况这名男人醉到不省人事。
「踢你!踢Si你!大坏蛋!」
一连踢了几脚,小男孩觉得男人未痛,他先痛。
重新回到君有琋身旁,小小手指碰了叔叔的嘴角,君有琋皱起眉头,他马上拿出OK绷,替叔叔贴好。
史信义一直喜欢全心全意照顾他的叔叔,最讨厌害叔叔哭的混帐爸爸。
「叔叔……我长大後,一定会孝顺你。」
那一晚,君有琋和史信义之间拥有一个共同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