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yAn光亮得像故意的,她刚下楼,柏允的车就缓缓停在骑楼边。
车窗摇下,他单手撑着方向盘,嘴角带笑:「副驾上车了,小姐。」
她拉开车门坐上去,顺手把手机丢进置物格:「这台是你上次说的新车喔?」
「嗯,你看为了你要去洗车了。」他一脸理所当然。
「哈?你确定不是为了维护价值?」
「副驾坐起来心情好,才b较有价值吧。」
她侧过头看他:「你今天很会。」
他撇撇嘴,低声说:「怕你跑掉,只好会一点。」
洗车场里,yAn光打在柏允的车身上,映出两个人的倒影。
他把水桶、海绵、擦布一GU脑塞进她手里,一脸理直气壮:「来,这桶你擦後照镜,我擦轮框。」
「你不是说我来是陪洗车?怎麽突然变成施工人员?」
「你以为副驾的福利这麽好领喔,手要动起来啊。」
「欸你这样我会想罢工喔。」
「不行,罢工要提前一周申请。」
她撇撇嘴,装作不情愿开始擦。
他拿起水管对着前档喷水,不小心喷到她鞋子,她低头一看,一脸不爽。
「你真的有在对准吗?」
「车在这,你自己跑来鞋子挡路。」
「喔,是喔。」她说完,突然从水桶里捞起一块Sh布,直接往他手上丢。
「你现在是偷袭是不是?」
「你先的欸!」
柏允挑挑眉,下一秒直接把水管往她方向一转——水花像闪电一样扫过她裙角,她惊叫一声躲开,结果反而撞到他肩膀。
他笑到停不下来,她也没放过他,拿着海绵回敬,水滴一路从他脖子流进领口。
他一边闪,一边喊:「欸欸欸,副驾你现在是Za0F喔?」
她才不理会,像小学生打水仗一样乐在其中。
水珠溅起的那瞬间,有几滴落在她额头和睫毛上,亮晶晶的。
柏允停了一下,视线不自觉地停在她脸上。
她还没注意到,他已经往前伸手,轻轻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水珠。
指腹擦过她的额角,柔软而短暂,像一个没说出口的问候。
她微微一愣,然後往後缩了一点点,没有拒绝,只是下意识保持距离。
但那退缩,不是躲避,是心跳太快的反应。
两人视线短短对上了一秒,空气像是静止了。
什麽都没说,却什麽都知道。
她低头假装没事,他也默默收回手,装作继续擦车。
洗车场里,别人专心拿刷子擦轮框、喷水下蜡,他们两个像来郊游顺便晒太yAn的情侣。
水花乱飞,笑声也乱飞。
旁边一位大哥看了好几次,终於对另一个人说:「现在年轻人洗车都洗成这样喔?」
但她没听见,因为她正低着头在擦副驾车门边框。
那里的角度不好处理,她乾脆把车门打开一点,形成一个被车门包围的小小空间。
也就是这个空间,让他走过来时,有了靠近的理由。
他在旁边擦车顶,时不时偷看她怎麽小心擦着门边、玻璃、後照镜,还会因为水珠没擦乾净碎碎念。
柏允弯下腰靠近她,声音突然变得很低:
「你这麽认真帮我洗车,很诱惑欸。」
沐晴愣了一下,没转头,手还停在门框上。
她语气很平,但尾音轻轻翘起:
「最诱惑的你还没看过。」
他愣了一秒,嘴角翘起:「喔?那是哪时候?」
「不告诉你。」她一边往後退一边擦窗户,「说过你要乖。」
「我哪次不乖?」
「每次。」
他突然伸手撑在车门边,靠得很近,眼神不躲不藏地看着她。
她以为他又要讲什麽烂话,结果他只是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刚刚那句,有点诱惑。」他说。
她没接话,转身继续洗车,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
洗完车後,他说:「这麽累,请副驾吃顿饭总可以吧?」
他带她去了一家不算特别的餐厅,但两个人坐下那一刻,气氛就自然地安静下来。
没有水花飞溅,没有玩笑抛接,只剩下两杯水与桌上的距离。
沐晴先开口了。
「……那天对不起,让你觉得我不信任你。」
他没立刻说话,她看着他放下筷子的动作,接着补了一句:
「我不是不信你做保单,只是……我刻意避开了。」
「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有利益关系,我怕这样会让感情变质。」
「但我没想过,你会因为这样难过。」
他低头笑了一下,像终於等到这段对话,也像终於松了一口气。
「那天我是真的很受伤。」
「以前的nV朋友也对我做过差不多的事——没说、不信、转头找别人问。」
「所以那件事对我来说算是地雷。」
他抬起头,眼神里没有责怪,只有一点疲倦和坦白:
「我一直觉得,如果哪天你的朋友要保单,你一定会推我。」
「但没想到你自己有需求时,我却不是你的第一顺位。」
她点点头,没为自己辩解,只是说:
「我明白了,是我太习惯自己决定,也太习惯不让感情g扰判断……但这一次,我疏忽的是你的感受。」
他笑得有点无奈:「我後来想想,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夸张。只是……那时候真的不知道怎麽下台阶。」
「我也没想过,你会先传讯息来找我。」
她看着他,嘴角弯了一点,语气很轻,却直接命中他心里最软的地方:
「因为我很在意这段关系。」
饭後,她说家里还有事,他也要回公司处理工作。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她准备下车时,手刚搭上门把,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热,她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他的脸靠近,气息贴到耳边:
「晚上再见你,好吗?」
她耳根痒了一下,那句话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嘴巴就先答了:
「好。」
车门轻轻阖上,他发动引擎离开,红sE尾灯缓缓融进傍晚的光里。
她站在原地,看着车影消失的方向,指尖还留着他刚刚握住的温度。
耳边那句话像贴着皮肤的风,安静、热热的,不说出口也还在心里反覆播放。
她没动,只是低声笑了笑。
好什麽呢?连自己都还没想清楚,就先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