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尘黎那回来，顾久眠就闭关了，然后就是一连睡了好几天，连饭都没吃。
在修炼室，尘黎的灵力和她体内的魔力相冲，她需要分神去炼化他的灵力，睡得并不安稳。
现在她用功法调和，体内魔力充盈，正适合好好睡一觉。
等她睡醒，尘黎已经在她门外等了两日，感应到她气息的变化，敲响门。
顾久眠丝毫不介意让尘黎多等等，慢吞吞的起身，换衣。
明明用一个法术能搞定的事情，她偏要亲自动手，一点点慢慢来。
等把所有事情做完，她才开门。
门一开，尘黎低头看了顾久眠一眼，然后就走了进去。
这理所当然、闲庭信步的样子，顾久眠握紧拳又很快松开。
稳住，对方是修真老祖，自己也是魔尊，好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不要在意这点小事。
两人在桌边面对面坐下。
尘黎再次拿出了上次的玉清灵液，放在桌上。
“你还想让我给你试菜？”顾久眠连忙推脱，“不可能，没门。”
“我听启昊说了，这次是你帮了我，多谢。”尘黎说。
一听是来道谢的，顾久眠一点也不客气，立马收了玉清灵液。
“一瓶玉清灵液就想打发我？你也太小气了。”顾久眠打开瓶盖，满足的吸了一口灵液的香气。
她面上嫌弃着，心里却高兴。
之前走的时候，她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才舍下这瓶灵液的，不想，最后还是到了她手中。
正可惜呢，尘黎接着，又拿出一瓶玉清灵液。
“这么舍得啊！”顾久眠把瓶子抓到了手中检查。
她堂堂魔尊，屈尊降贵帮了他修真老祖一把，而且他们修士对女子清白的一向看中。
这种事，顾久眠本人可以不在意，旁人却是要尊重的。
种种算下来，多大的谢礼顾久眠都觉得少了。
两瓶玉清灵液，这谢礼是单调了点，但勉强也算过得去吧。
看在修真老祖又离死亡进一步的分上，这一点勉强，顾久眠也不放在眼里。
顾久眠把两瓶玉清灵液一起紧挨着，放到桌上，心情格外的好。
“也对，我这么亏，一瓶玉清灵液怎么够。”顾久眠仔细擦着瓶身，心里美滋滋的。
尘黎在这时打断她不切实际的想法，“第二瓶是试菜的报酬。”
强忍掀桌的冲动，顾久眠径直坐起来，隔着桌子直逼尘黎，“你确定？”
似乎不喜欢顾久眠的靠近，尘黎随手拿起桌上的扇子，打开，挡在身前，防止她继续靠近。
“确定。”
他很肯定地说。
“不行，这一瓶是你该给我的，试菜的事情，免谈。”顾久眠抱着两瓶灵液，强硬道。
“灵液是之前就说好的，而且，你本来就还欠我一次试菜。”尘黎的态度也不容商量。
两人开始如菜市场买卖菜大婶，讨价还价，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不就是一次试菜，免了算了。如果不是你做饭难吃，我用得找去凡间？”
做饭能到这种程度，顾久眠也是头一次见到了。
至于什么帮他试菜改进？对不起，还是算了。她不想尝试。
“说到凡间，你这次去凡间，插手了凡间事，修为又被封了。你若是遵守诺言，就不会有这事发生。”
尘黎的话让顾久眠心里微怂，这斯果然察觉到了。
同为世间最强者，他们对彼此的感应总是很强，一方修为稍有波动，另一方总能感觉到。
尘黎在封印中呆了太久，所以这么多年来，大多时候，是他感应到耐不住无聊顾久眠，闲着没事找点事出来。
久而久之，尘黎对顾久眠的修为感应反而更加熟练。
反之，这次尘黎差点走火入魔，因为玉清殿结界的存在，顾久眠没有提前察觉到半点问题。
“谁掉了，我现在修为好的很。”顾久眠下巴一扬，傲慢地很。
闻言，尘黎果然去探视顾久眠的修为，发现，她修为的确提升到了原有的水平。
“这才两个月，你何时修炼得这么快。”尘黎有点意外。
顾久眠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
“老子修炼天赋百万里挑一，怎能不快？哪像有些人，炼着炼着，就走火入魔了。”
“不过是一次意外。”尘黎尴尬地咳嗽两下，“这次就算了，但你以后还是少招惹因果为好，别到时候两界开启，你都没机会看到。”
“恩。”顾久眠回得很敷衍，什么两界开启，她知道自己是看不到的，尘黎也是。
因为早在那之前，他们两都会陨落，至于原因，无人知晓，那书中也没提。
尘黎见她如此态度，只好又说：“你不在意这类事的影响，但凤浅筠你却要护住一二，他与你的干系是断不了的，你行事若不注意，将来这因果轮回最终应到周围人身上，到时候，我也难保他。”
好吧，这话，勉强进了顾久眠的脑子，对凤浅筠，她还是很看中的。
凤浅筠靠着她的幽冥火第一次涅槃，多少算是她亲手养大的崽崽。
“你总说因果因果的，这次我帮了你这么多，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两瓶灵液？”
说来说去，还是灵液的事。
“你为何如此执着与灵液多少？两瓶难道还不够？之后你帮我试菜，我会再给你一瓶。”尘黎说道。
听到还有一瓶，顾久眠心里有点激动，但仔细一盘算，她这不还是要试菜？
这个尘黎，让她试个菜，都舍得两瓶灵液，帮他解除走火入魔，反而只舍得一瓶灵液。
“不行，不行。两瓶灵液，我不试菜。”顾久眠坚持。
她承认，自己进尘黎的修炼室，就是为了幸灾乐祸。但该做的，她一件没少做，甚至还亲自上阵。
她帮尘黎破幻境的事，姑且算一瓶灵液。
那她被尘黎睡了这件事呢？难道还不够一瓶灵液？
顾久眠可丝毫不觉得自己斤斤计较，这种时候，不计较一下，她不就更亏了吗。
她若说出来，尘黎自然不会觉得是她计较，会大方把灵液给她。
然而，尘黎……
顾久眠知他在这方面一向都是严谨的，此时却见他皱眉，似乎找不出给出两瓶灵液的理由。
因而，她想起一种可能，一种很微小的可能。
“尘黎，你和我说实话，走火入魔之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尘黎一楞，“问这个做什么？”
“你就说，你还记得多少？”顾久眠催道。
魔尊向来有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尘黎也拿不准他，便如实回答，“我打伤了启昊他们，醒来，体内有你输入的魔力，便知是你帮的我。”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顾久眠拳头硬了。
当初，她为了防止走火入魔，特意查找了很多资料，看到过相关记载。
说是极端的情况下，度过走火入魔的危机后，本人可能会忘记走火入魔时发生的一切。
虽然结合尘黎那个奇葩又复杂的幻境，这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
谁想到，这么惨，就让顾久眠遇见了。
顾久眠强忍着揍他一拳的冲动，“中间的事情，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不过幻境罢了，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你这么问，难道我在这期间误伤了你？”尘黎说。
顾久眠想，何止是误伤，你还把我当成了你的老相好。
但顾久眠对自己不在上面这件事耿耿于怀，要她亲口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是打死也不能。
“你想知道？就自己想起来。”
顾久眠拿出一瓶灵液给他，“暂时就按你说的一瓶灵液算吧，不过你记着，你可是还欠我一瓶！”
尘黎神色微凝，“你还欠我一次试菜。”
下意识就要拒绝，想了想，顾久眠又改口，“行，那你抓紧时间，不过说好了，最后一次，说真的，你就不适合做饭。”
顾久眠真的想劝尘黎，不要执着这件事情，做饭不适合他。
再说他这身份，做饭这么接地气的烟火事，和他压根就不怎么搭边。
对此，尘黎只是无言地摇头。
“就为了你那老相好？都说了，人说不定是骗你的。”
“不会的，她不会骗我。”尘黎坚信。
“行，我不管你。你就死磕吧。反正我是不想试菜了。”顾久眠说。
“我以前做饭，小九说很好吃。”尘黎说。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让小九留在他身边，他能用的上的，也只有做饭这一点本事。
顾久眠打了个激灵，“别在我跟前提这两个字行吗，听你说出这两个字，总感觉怪怪的。”
差点忘了，小九也是她的小名。
“抱歉。”尘黎轻声道。
顾久眠发现，事关那个“小九”，尘黎总会变得有那么一点点温柔。
她轻笑了一声，看来，美色误人，红颜祸水，就是修真老祖，也不能避免啊。
改天，她找要去找找这个小九，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魔女，能把人迷的七荤八素。
到时候，她一定让魔族女子都这么打扮，把那些修士都拐到魔界来，万一要是不行，就甩了人家，报复一下。
这样的坏心眼想法，在脑海中匆匆闪过，顾久眠眼睛笑得越发弯了。
“对了，你在结界上安的小门，会破坏结界整体，我已经抹掉了。以后要出去，记得和我说。”
顾久眠笑容顿时垮掉，“和你说了呢？难道你会放行？”
“当然，不会。只有结界打开那日，可以出去。”尘黎说得很理所当然，反而让人找不到一点反驳的理由。
这个尘黎，不愧是她死对头，总是在她高兴的时候来添堵。
顾久眠拳头又硬了。
所以，走火入魔什么的，什么时候能让尘黎再经历一次。
哪怕她还要被……
呸，她下次要在上面。
不对，她为什么要出手，让他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