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都市小说 > 夫君一心只想谋反 > 节杖丢失 故意给你根节杖,让你搞丢了。
    灼热的阳光下,一队轻骑浩浩荡荡自城门而出,路过的百姓尚来不及看清是何人,便见马蹄急急踏过官道,卷起漫天沙尘。

    为首的容锦眯着眼睛,努力控制好缰绳,不让马儿跑偏。紧随其后是纪君衡,他眸色黯沉,气压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一路上,容锦都不怎么敢和他搭话。

    队伍末尾,还有一辆镶金嵌玉的马车悠悠慢行着,容锦稍作喘息时,恰好看到赶马车夫曹贺翻了个白眼,心里忍不住一阵幸灾乐祸。

    他们一行人此次受命前去借兵平叛,七皇子容锦为帅,南阳王世子纪君衡为将。同时,楚帝还派遣身边最信任的太监总管万福作为监军,并授予了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曹贺性子暴躁,抱怨嘀咕说一大群大男人打仗,居然派一个太监来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会什么,拿刀还是提枪,上阵比个兰花指?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恰好入了万福的耳朵,故意指使曹贺来为他驾马车。曹贺心里千万个不情愿,无奈世子一个警告的眼神,也只能暂且委屈求全了。谁知这个死太监摆明了要折腾人,一会嫌马车晃一会嫌马车快,那副公鸭嗓子叫唤个不停。

    到了送客亭前,一人身影迎风而立,宛如青松般笔直而挺拔。容锦只一眼便认出是崔临安,立刻翻身下马,本习惯性的要喊崔先生,不过很快改口道:“见过崔相。”说着,缓缓行了一礼,崔临安抬手回礼道:“臣见过七皇子。”

    容锦之前和崔临安接触过几次,一直觉得此人高深莫测,自从他拜相后,这种感觉较之更甚。

    “崔相,上任匆忙,诸事繁杂,何需特地前来为我等践行?”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容锦闻声看去,是纪君衡,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睨视。

    崔临安好像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淡淡道:“崔某奉陛下之命,略备薄酒,为尔等壮行。”说着,他取过身后家仆端着的酒壶,倒满一杯,先敬容锦,容锦不推托,举杯直接饮下,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热意从喉咙直冲肺腑,整个身体犹如灼烧般滚烫。

    随后崔临安郑重递过一物,“此为节杖,陛下命臣交于七皇子,见此如见圣上,请七皇子妥善保管。”容锦闻言,连忙接好。

    崔临安再倒一杯敬纪君衡,奈何某人完全一副不领情的模样,手僵在半空中,须臾又收回,自饮而尽道:“战场风云突变,刀枪无眼,此去一别,望纪世子自行保重。”

    容锦见此情景想笑又不敢,由于曹贺向来的大嘴巴,她对这两人间的恩怨略有所闻,也知道崔临安的出现,打乱了纪君衡不少计划。而且,她早在心里暗暗将崔临安划分到了盟友阵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又见崔临安举起一杯,对着后方整齐的队伍道:“淮安王叛乱,侵占数城,祸乱波及无辜百姓,本是安居乐业,如今无家可归,饿死者、冻死者、病死者不计其数,诸位英雄乃我大楚骁勇之辈,陛下与臣皆寄望于诸位英雄,盼早日凯旋。”说完,手中酒洒向黄土,那群士兵顿时个个兴奋激昂的挥舞着□□,并齐声高喊“陛下万岁”,那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旷野中久久不散。

    “收拢人心挺有一套。”甩出几个字,纪君衡一马当先的走远。

    容锦向崔临安挥手作别,追上去不嫌事大的问道:“纪世子,听曹贺说,论智谋崔相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是真的吗?”

    纪君衡斜了她一眼,眼神如寒潭般冰冷,好像不乐意回答这种问题。只有纪君衡自己清楚,朝堂之上,他和崔临安明争暗斗三次,三次皆败。第一次,他刺杀右相后,本想利用相位之争引得晋王齐王两败俱伤,没想到反倒便宜了崔临安一朝拜相。第二次,崔临安力主削蕃之策,他受毒誓牵制,无法做出回击。第三次,淮安王作乱,他想让七皇子趁机捞点军功,而他坐镇京都为其谋划,没想到崔临安先下手为强,劝谏圣上命他借兵平叛。

    思他所思,料他未能料也。

    当真碍事。

    本来轻骑可日行三百里,但队伍拖着一个沉重的尾巴,免不得慢速不少,再加上途中,太监总管万福三不五时就叫嚷着累了渴了,要停下稍作歇息。毕竟手握生杀大权,旁人奈何不了他。于是,一行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才赶到了驿站。

    驿丞似乎老早就得到消息,率人在官道恭迎,跪拜道:“七皇子、万公公、纪世子远到而来,下官已略备薄酒招待,这边请。”说着,一边领着容锦等人往里去,一边令随从安顿好士兵马匹。

    容锦平日鲜少骑马,今日突然疾奔了百公里,大腿处被磨得生疼,走起路来都有些不自然。

    曹贺本要随世子一道,万福有意教他难堪,呵斥一声:“驿丞款待,有你奴才什么事?”

    一番话气得曹贺脸红脖子粗,捏紧了拳头想揍人。区区一个宦官,不也是奴才?

    纪君衡冷着脸尚未开口,容锦担心双方起冲突,平添是非,忙打圆场:“万公公,曹护卫身手不凡,有他在,好护我们安危。”

    万福除了在楚帝面前卑躬屈膝,在宫里还不曾把第二个人放在眼里,颐指气使惯了,哪怕是个皇子,又不是受宠的,阴阳怪气的回道:“身手好又如何,七皇子,你可得睁大眼睛瞧仔细咯,人家护主护的是哪个主。”

    容锦被噎了一下,正要解释,却听旁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曹贺,你随其他士兵去用餐。”说话的人是纪君衡,他神色淡漠,仿若无事发生般。

    今个怎么跟缩头乌龟似的,这么能忍。容锦暗自啧舌,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了。

    曹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话说回来,这个驿丞年过中旬,久经官场,是个会来事的,除了一桌好酒好菜,还叫了五六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作陪。

    容锦无福消受,只觉得一顿饭吃得不痛快,酒过三巡后,就寻个借口先回去休息了。

    她前脚一走,纪君衡跟了出来,唤住她:“七皇子,这个给你。”说着,他从衣袍中掏出一瓶药膏模样的东西递了过来。

    容锦回头,少年好看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柔和,“这是什么?”

    “皮肤膏药,涂抹在擦伤处。”这药膏是之前祖母给他备的,用不上,七皇子娇养金贵,避免回头拖累行军,给了便是。

    没想到纪君衡居然会关心人,容锦伸手接过,但许是喝了点小酒,有些晃悠,容锦不小心碰到了下他的指尖,本以为是如他性子般薄凉,却带着几分温热,心跳不由自主的慢了半拍。

    “谢谢。”寻常两字,容锦说得异常艰难,为什么自己要向前世仇人道谢,好别扭。

    回到屋子里,没个人伺候,容锦连洗簌都懒得洗簌,抹完药膏后,直接整个身子扑向了床榻,呼呼大睡起来。

    直到夜深时分,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将容锦惊醒,她倏然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狐狸脑袋,瞬间困意全无。

    雪衣?!

    它怎么跟来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容锦环视四周,发现一个半打开的木箱,里面装着她的随身衣物,许是郭嬷嬷收拾后它不小心跑进去了。

    容锦扶额,若让纪君衡知道,估计少不了冷眼,打仗还带只狐狸,当真来游山玩水了。

    手抚摸着那团柔软的白毛,昏暗角落里突然又“哐当”一声巨响传来,好像是花瓶摔落在地的声音。容锦闻声看去,一袭黑影转瞬破窗而出。

    什么人,何时在那?

    容锦吓了一跳,下意识喊人,曹贺率先进来,他手紧握在剑鞘上,目光凌厉的扫过每一处角落,确认无事后,才放松警惕,啧了一声:“小狐狸,你怎么还带着只小狐狸?”

    “……”容锦解释之时,纪君衡也来了,他随意披了件外袍,长发自然的散落在肩头,白色亵衣宽宽垮垮,风光遮挡不住,倒有几分清心寡欲的味道。

    纪君衡看了一眼凌乱的屋内后,直接问道:“七皇子,可有遗失物品?”

    来了个窃贼?

    容锦连忙检查了一下携带过来的几个木箱,然而里面并没少东西。她迷茫的摇摇头,纪君衡又补了一句提醒道,“你的节杖呢?”

    一句话令容锦顿时如梦初醒,她望向床头,再回头时,已是满脸的震惊和绝望。

    节杖被偷了。

    曹贺见状想去追,纪君衡伸手拦下他,“不必追了,对方有备而来,估计这会已在十里开外了。”

    容锦垂死挣扎一把:“那怎么办?”节杖丢失,可是重罪。

    纪君衡未回答,轻蹙着眉,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曹贺忍不住揶揄道:“小狐狸你慌什么,寻常人丢个节杖兴许掉脑袋,你是凤子龙孙,顶多贬为庶民罢了。”说着他忽然歪头哈哈大笑,“看来崔临安真是料事如神,知道你有此一劫,故意给你根节杖,让你搞丢了,皇子这不就没得当了。”

    容锦忍不住白了曹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