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都市小说 > 宫斗不如当学霸 > 父子 一问一答,仿佛例行公事一般。
    “公主,七公主求见。”婢女来禀报。

    “不见,”四公主有些心虚道,“告诉她我已经歇息了。”

    “是。”婢女转身出去。

    四公主刚夹起一块点心,就听见门哐啷一声被推开,她手一抖,点心掉在了地上。

    “七公主,您不能就这样进去。”

    婢女不敢和姜霓动手,焦急地看着她风风火火地硬闯了进去。

    “四姐姐这不是没歇息吗,”姜霓看着地上的那块点心,淡淡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糊弄我。”

    婢女嗫嚅道:“奴婢……”

    四公主怒道:“姜霓,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你硬闯就算了,还教训起了我的奴婢,你可还有一点礼数。”

    姜霓讽刺一笑:“礼数二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才是当真可笑。”

    四公主气冲冲道:“你什么意思?”

    姜霓扫了一圈房间:“你们都给我出去。”

    婢女们犹豫地看向四公主。

    四公主沉声道:“你凭什么命令我的人。”

    姜霓漠然道:“若你想自己做的好事人尽皆知的话,就尽管让她们留下好了。”

    四公主眼神闪烁了几下,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吧。”

    她梗着脖子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反正你一点事都没有,你想怎样?”

    姜霓抬手,啪的一声,四公主面上落下了重重的一掌。

    “这是替从前的我打的。”

    四公主似乎被打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姜霓冷冷一笑,扬手在她另一边脸上也打了一巴掌。

    “这是替今天的我打的。”

    四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尖叫道:“你,贱人,你敢打我!”

    连她娘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她算什么东西,竟敢打她。

    说着扬起手往姜霓脸上打,姜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捏住她的手腕,从头上拔下簪子,抵在她的脸上。

    她眼眸结冰,一字一句道:“我想怎样?我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四公主色厉内荏道:“你…你敢,父皇不会饶过你的。”

    “我差点变成刀下亡魂,你说我敢不敢,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没人看到吗,”姜霓手上一用力,四公主脸上被压出一个红印,“我只要告诉父皇,说我是一时冲动,父皇若是知道你是如此狠毒之人,可会帮你?”

    姜霓缓缓勾出一个笑容,幽幽道:“再说了,六皇兄一定会帮我求情的,以父皇现在对他的愧疚,你说,我会不会有事。”

    四公主这才害怕起来,眼前的姜霓,好像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厉鬼,她相信,姜霓真的敢在她脸上划上一刀。

    “七妹妹,对…对不起,”四公主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哆哆嗦嗦道,“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别划我的脸。”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姜霓冷笑道,“不过破个相,你就怕成这样,怎么,你的容貌重要,别人的性命就不是命吗?”

    “七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四公主声音带上哭腔,“只要你不要划我的脸,你让我怎样我都愿意。”

    姜霓盯着她的眼睛,“我问你,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怨,你三番两次地针对我就算了,今天还不惜对我下死手。”

    四公主眼中冒出怨愤与不甘的情绪,“我不喜欢你,你分走了父皇的宠爱,所有人都偏心你,你不就长得好看吗,我不服气。”

    “还有子越哥哥,一定是你水性杨花勾引他,他才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姜霓抬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冷声道:“满嘴污秽,我和裴晏只是师兄妹,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岂容你信口雌黄,诬人名节。”

    四公主这回是敢怒不敢言,垂着眼皮掩去眸中的恨意。

    “你喜欢我也罢,讨厌我也罢,总之,往后离我远一些,不然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姜霓放下簪子,转身离去。

    突然,她又回过头来,漫不经心道:“像你这种人,连我都耻于和你为伍,更何况我师兄。”

    最后一句话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四公主再也站不住,跌在了地上。

    守在外头的婢女干着急地听着里面的争吵,但又不敢进去,待七公主走后,彩云连忙匆匆忙忙地跑了进去,见四公主一脸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吓了一跳。

    “公主,你没事吧。”彩云将四公主扶到塌上。

    四公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泄愤似的扇了彩云一耳光,伏在枕上,大哭起来。

    彩云不敢出声,低着头跪在她旁边。

    碧梧见姜霓出来,也担心地迎了上去:“公主,你没有吃亏吧。”

    姜霓斜了她一眼,道:“你看我像吃亏的样子吗?”

    碧梧狗腿道:“公主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能让你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姜霓噗嗤一声笑了,她甩了甩因太过用力而发麻的手心,脸皮倒挺厚的。

    姜绫就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草包,一吓唬就露出里头的稻草。

    其实她当然不敢真的将她毁容,毕竟她没有真的出事,若她真的这么做了,不定得吃亏。

    今天应该也算是把姜绫给吓住了,短时间内,姜绫应该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了。

    这厢裴晏院子中,姜霓前脚刚走,后脚随从就来禀报道:“世子,大公子来看你了。”

    裴晏笑容淡了下来:“请大哥进来吧。”

    裴卓是燕王长子,侧妃白氏的儿子,自幼便在边关的军营中长大。

    虽没有裴晏这般惊为天人的长相,却也是一派的气宇轩昂,仪表堂堂。

    裴晏不咸不淡地寒暄道:“大哥怎么来了?”

    裴卓道:“我听闻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可严重?”

    裴卓眼里的关切不似作假,他和燕王一样,是典型的军人,严肃稳重。

    裴晏不喜裴卓的母亲白氏,因此一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但裴卓神经大条,一直没有察觉,只当是两人相处时间太少才导致关系并不亲厚,对此,裴晏乐见其成。

    裴晏淡淡道:“多谢大哥关心,一点小伤罢了。”

    裴卓笑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裴晏向来巧舌如簧,和谁都能掰扯上个几句,但唯有两人,在他们面前,他的舌头就像失灵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裴卓,另一个,是燕王。

    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客气地送走眼前之人时,燕王走了进来。

    裴晏心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两人一起行礼:“父亲。”

    “嗯,”燕王点点头,示意他们起来,“泽安也在。”

    裴卓道:“我也才刚到,过来看看子越。”

    裴晏问道:“您前来有何事?”

    燕王哼了一声,说道:“我不过来,你难道还会去拜见我吗?”

    裴晏眼皮都没抬一下,“您军务繁忙,我怕打扰您。”

    “行了,你总有理由,”燕王道,“你祖母身体如何?”

    裴晏:“很好。”

    燕王又问道:“你…你学业如何?”

    裴晏:“尚可。”

    一问一答,仿佛例行公事一般。

    裴卓笑道:“父亲,子越谦虚了,子越才华横溢,金陵谁人不知。”

    “凡事要戒骄戒躁,不可志得意满,你成日里心浮气躁,是该好好收收心了。”燕王眼里露出一丝欣慰,面上依然面无表情。

    裴晏眼角带走一丝讽笑,他很想反问一句,说得你很了解我一样。

    今日实在太累了,裴晏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一言不发地立在原地。

    裴卓见气氛有些尴尬,打圆场道:“父亲,子越受伤了,要说话回府后有的是机会,先让子越好好歇息吧。”

    燕王皱眉道:“你受伤了,伤在哪了,伤得可重?”

    裴晏心中倏地软了一下,说道:“我没事,已经上过药了。”

    “军中治疗刀剑伤很有一套,我等下派人给你送些伤药,”燕王顿了顿,又道,“你自幼娇惯,又吃不了什么苦,以后在习武一事上也要多加上心才是。”

    裴晏心中又冷了下去,终于不耐道:“您戎马倥偬,我这点破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燕王一拍桌子,板着脸道:“谁教你的出言无状,随意顶撞长辈。”

    裴晏冷笑一声,“反正您是没教过我,怎么,您前来就是为了教训我,逞一下父亲的威风么?”

    他说到“父亲”二字时特地加重了语气。

    燕王怒火已经到了喉间,被这两个字硬生生地浇灭了,这些年间,对这个孩子他大抵还是有些亏欠的。

    “罢了,我还有军务要忙,你好好休息吧。”燕王硬邦邦地甩下这句离去。

    燕王走后,裴卓叹了口气,头疼道:“子越,父亲他一直都挺挂念的,他只是不太会表达,你也收收自己的脾气,有什么事说不开。”

    裴晏不为所动,“大哥,我累了。”

    裴卓知道他在送客,笑道:“那你好好休息,刚才之事别放在心上。”

    房间终于清净了下来,裴晏眉间的烦躁却久久不散,他做不出摔东西泄愤这种掉价的事,一股气憋在心里,不上也不下。

    不知不觉间,裴晏走到了姜霓院子外,他停下脚步,凝视着紧闭着的房门。

    经历这些乌七八央的事,小狐狸的心情想必也不好吧,他自己心情不好时,还会喝些酒解解闷,她又不喝酒,她心情不好时,会做些什么呢?

    程铭见裴晏久久不动,好心地出声提示道:“世子,卫公子的院子还没到呢,这是七公主的院子。”

    裴晏:“废话,我还能不知道吗?”

    程铭摸了摸鼻子,不明白自己怎么又遭训了,他说错了什么吗,这世子的样子也不像是想进去的样子,再说了,大晚上得去姑娘家闺房像什么话。

    还没等他腹诽完,裴晏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程铭连忙跟了上去。

    “呦,子越,你怎么来了,”卫长捷笑嘻嘻道,“大晚上的,这是要和我共度良宵吗?”

    裴晏懒得和他贫嘴,丢了一坛酒给他,自顾自地找了个空坐了下来,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

    卫长捷接过酒,坐在他对面,“你受伤了,不宜饮酒。”

    裴晏道:“少婆婆妈妈的,不喝算了。”

    “喝,怎么不喝,”卫长捷灌了一口酒,爽朗道:“好酒。”

    喝了点酒,裴晏眼神有些迷离,“怀清,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卫长捷想了想,“少说也有七八年了,你今个是怎么了,子越,你平日里可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

    裴晏长眉一挑:“原来这么久了,过了年,咱们就十七了,以后你有什么想法?”

    卫长捷一皱眉:“说到这个就烦人,我家老爷子你也知道,一心想让我和我哥一样,考取功名,我就不明白了,从商有什么不好,他辛苦一辈子打下的家业,以后谁来守?”

    虽然本朝没有对商人的种种限制,但士农工商的观念持续了千百年,在不少人眼中,商人就是个低贱行业。

    卫长捷又叹了口气,“今日这一出,我更不想去考那什么劳什子的功名了,还是赚钱好啊。”

    裴晏噗嗤一笑:“月满则亏,静嫔娘娘宠冠六宫,你大哥又正得器重,你爹不会不明白这个理的,不过是想帮你选一条他自认为最好的路吧,你若执意如此,他想来也不会威逼你的。”

    “希望如此吧,”卫长捷突然想道,“你是不是见过王爷了。”

    裴晏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卫长捷恍然大悟,难怪他今个这么不对劲。

    “不是我说,你家那档子事,也实在是说不清,不过也都是上辈子的恩怨了,子越,你也想开一些。”

    裴晏道:“你也觉得,我应该和他父慈子孝吗?”

    “那倒没有,”卫长捷摇头道,“这些事放谁身上不膈应,旁人怎好说道,你是我好友,我不想你和自己过不去。”

    “说实话,我还真没放在心上,我像是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吗?”裴晏展颜一笑,眉眼在烛光下尽显风流。

    卫长捷险些被晃花了眼,腹诽道,难怪这厮烂桃花那么多。

    他眨了眨眼:“我是劝解不了你了,七公主伶牙俐齿又善解人意,要不,请七公主一起过来饮酒说话。”

    裴晏脸上表情明晃晃地在说——你有病吧。

    卫长捷直白道:“心仪你的姑娘这么多,我从未见过你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紧张过。”

    裴晏皱眉道:“你在说些什么,她年纪还小,心思澄净,公主虽是我师妹,但和我亲妹妹也没有什么分别。”

    卫长捷捂住脸。

    有了燕王当年的教训,大长公主防微杜渐,裴晏身边清一色地全是小厮,连只母蚊子也没,难怪于此道上如此不开窍。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卫长捷也不说破,当局者迷,迟早他能明白自己的心。

    “来,干了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