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闻言,那一张嘴半天都合不上来。
敢情她家小姐是想把肚子里的孽种带回侯府,让侯爷当成亲儿子给养着!
“啊呀,这这这……”
胡氏怎么都想不到,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竟是个如此胆大的。
“小姐你莫不是忘了,侯爷他……他不是不行啊!”说来,她此番风尘仆仆赶到密城,为的就是给她家小姐带这个消息。
“再说您与侯爷尚未……尚未圆房,这……”
侯爷又不是不行,她家小姐和侯爷没圆房,回去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侯爷的,侯爷会信?!
胡氏觉得,一个男人就算再傻,也不会相信她家小姐的说辞,除非——
“怕什么,你不是说那乡下女子长得与我十分相似,府里至今没人认得出来么?”
楚拂兰只是看了一眼胡氏的脸,就知道胡氏在担心什么。
楚拂兰勾唇,笑中带着几分讥诮:“实在不行,就让乡下女替我同他圆房好了,到时候我和那乡下女子换回来,过一阵再让大夫请出喜脉即可。”
连眼前人是不是自己夫人都认不出来,司徒钟,你活该跟低贱的乡下女子滚在一起!楚拂兰心中恨恨地想。
胡氏一听,就知道她家小姐和她想到一处去了,啧啧,真不愧是她带出来的孩子。
“胡妈妈觉得如何?”
胡氏迟疑了片刻,点点头:“这主意甚是不错。”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完全没有想过这事鲁穗儿会不会同意。
贞洁对于一个卑微的乡下女子来说,也不过是多给几十两银子的事,她愿意最好,不愿意的话,楚拂兰也不用担心,因为她知道,她的胡妈妈有的是办法让那乡下女子愿意。
商定对策之后,胡氏面上舒展了许多,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楚拂兰见胡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对身边的少年说:“柳郎,你先出去,我与胡妈妈还有些体己话要说。”
少年嫣然一笑,飘飘然走了。
等他一走,胡氏就放下了茶盏,赶紧坐到了楚拂兰身边。
“哎哟我的小祖宗!刚才那些话,你倒是当着他的面都说了!你也不怕……”
楚拂兰道:“怕什么?你道他不知我在为谁筹划?一个戏子的儿子,托生在我的肚子出来就成了侯府嫡子,长大了还能袭爵继承侯府,呵,这天大的好事,他怕是夜夜做梦都要笑醒了!胡妈妈还忧心他会说出去不成?!”
“话虽如此,可……”
胡氏瞥了眼满脸春色的楚拂兰,又看了看楚拂兰平坦的小腹,面露狐疑:“真有了?若真有了,你这几日还天天与他缠在一处?”
“哎呀胡妈妈——”
楚拂兰窝在胡氏臂弯里,作娇羞状:“你不知道,柳郎他最是体贴温柔了。说来,这一切要多谢胡妈妈你,要不然,我怕是这辈子……都不知其中的好滋味!”
“你这丫头!知道哪个最疼你了吧?”
胡氏亲昵地点了一下楚拂兰的鼻子,转过脸,那双三角眼眼底却是幽暗幽暗的:都有了身子还不知道节制,不过既是孽种,也不用节制……要是粗暴一点,或许连汤药钱都能省了。
胡氏是打心眼里忌惮楚拂兰肚子里的孩子。
毕竟那不是侯爷的种,始终是个隐患,还要带回侯府挂到侯爷头上,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方才两人已经商定,可这世间许多事,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万一其中哪一步出了差错,谁担得起?
而且那乡下女子,也不是楚拂兰以为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女子啊……年龄相仿,模样又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也不想想,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胡氏思来想去,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不断涌上心头,令她越发感到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