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再吃一片避孕药,威廉想。
可是诺亚离开前没有解开他的手。
他被迫注视着墙上的全家福。
尤金牵着的黑发女孩只有四五岁,笑起来鼓起饱满的苹果肌,那是他的母亲,海伦。
他阖上眼,很多事情不去想,不代表不存在。
他知道自己对诺亚来说不仅是兄长,在某种意义上,他侵占了诺亚心中父亲母亲的位置。
诺亚只有他,他把这个少年困在一个只有他的世界。
光斑投射到那张全家福上,影影绰绰地摇曳。
这角度看过去,海伦刚好也在注视他。
腹部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幻痛,威廉想起那晚从阳台坠楼的海伦。
真正的事实。
只有他自己知道。
海伦自杀后,他之所以跟丹尼尔去了前线,是因为那把水果刀刺入他左腹时,他并没有丧失行动的能力。
他完全有力气拦住海伦。
——但是他没有。
那一瞬间,他只能看到被海伦砸断腿骨的诺亚。
他害怕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比起海伦,他更害怕失去那个孩子。
所以他静静看着他的母亲一步步走向阳台。
他还记得母亲身上那件白色的睡裙,宽大的版型,边缘匝着精细的蕾丝装饰。
“哥。”
他回过神,床边的诺亚歪着头看他,“在想什么?我回来你都没发现。”
“没什么。”他说。
诺亚没有再问,直接脱掉裤子,骑上他的胯,分开两条光溜溜的腿,露出还沾着未干涸的精斑的臀缝。
磨到那件器官硬度足够,诺亚将它重新放回体内,让它在一夹一夹的肉穴里,继续胀得更硬、更大。
威廉呼出一口气:“我感觉这两天我一直在你里面。”
“光是在我里面?”诺亚骑着他,很快就找到骑他的最合适角度,让那根肉棒溜进了打开的生殖腔,研磨出咕啾咕啾的娇媚水声。
诺亚一边动,一边毫不遮掩地喘,“在我里面的时候……没有这样动么……”
这少年动到没力气,解开了他手上的睡袍系带。
他抱住那具已经长成成人的身体,每一下都挺到最深。
射精那一瞬,灭顶的快感蔓上来占据了他,他忽然萌生了一个从未有过想法:他想被吃掉,被诺亚。
余韵还未散去,这少年偏偏在这时默契地啃咬着他的脖子。
他阖上眼。
如果他死了,他希望他的少年吃掉他,字面意义上的,每一块肉,每一滴血。
诺亚醒得很早,醒来之后,没有叫醒威廉。
他在欣赏这男人的睡颜,以及男人脖子上的吻痕。
昨天还是粉嫩的红,现在已经沉淀成了深红。
他克制不住想摸一摸,刚伸出手,威廉突然睁开眼坐起了身。
被子从威廉肩头滑落,这男人看向他:“我们最后一次做是不是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诺亚被这话问得有些迷糊,眨了眨眼,发现威廉的视线越过了他。于是他顺着威廉的视线回过头,看见摆在床头的alpha用避孕药。
这种药的避孕率达到了百分之百,但效用只能保证二十四小时。
“吓我一跳。”诺亚打了个哈欠,抓了抓头发,伸手把被子重新挂到威廉肩膀上,压了压,示意他躺下,“我一会儿吃事后的避孕药。”
威廉还要说什么,被他捂住嘴:“元帅阁下,你的皇帝命令你,再陪我躺一会儿。”
昨天和那几个内阁大臣商量好了,他不需要什么特意的加冕典礼,在御前会议走个过场就好。
已经活了一百七十岁的大祭司佝偻着腰,颤巍巍地走上七节龙铁台阶,站在那把龙铁锻造的座椅前面向他。
他第一次见到龙铁时大失所望,传得神乎其神的玩意儿,但外表看着和普通白银没什么两样,不会发光,甚至还有淡淡的锈痕和划痕污迹。
据说,帝国元年,开国皇帝在某个洞穴中发现了含有新元素的矿石,开国皇帝将它命名为龙铁,但矿石的产量太少,刚好够打出这些台阶和王座。
议事厅里事先准备好的灯齐齐燃亮,王座同时反射出一道道光线,简直比太阳还耀眼。
诺亚的眼睛有几秒的时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莫名地感受到王座对他的排斥,要是王座可以发出声音,大概此刻正在大喊“你不要过来”。
他也不想过去,去坐不知多少个老屁股包浆过的二手椅子。
而且身上的礼服箍得他不怎么舒服,皇帝礼服之所以气派是有原因的,这玩意儿连衣领里都藏了塑形的龙骨。
他停在大祭司旁边,等着大祭司抬起手中的王冠。
但大祭司没有按照他的预想而行动——大祭司一动不动。
他猜测大祭司在等他低头,但他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当着议事厅内侍外臣近五百人的面,跟一个神棍头子低头乞讨王冠。
大祭司终于微微抬起手,指了指王座。
诺亚明白了是自己想太多。
他坐上王座,站在王座左侧的大祭司随即将王冠稳稳戴在了他头顶。
他居高临下地环视一圈,在左侧第一排看到了威廉。
威廉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这个男人不得不散着头发,挡住脖子上被他吮出来的吻痕。
御前会议结束后,诺亚让威廉亲自去一趟联邦,按照他和联邦总统西纳瓦的约定,去把西纳瓦的佩剑还给他。
新皇加冕第一天就离开水晶宫不合适,显然,让耐冬帝国最高元帅去归还佩剑最好。
清点水晶宫内的尸体时没有发现护卫长彼得——这人多半是逃走了。
诺亚更闹心的是没有抓住那名在威廉身上留下遍体伤痕的拷问师。
一名护卫走在他身后为他举着一把加宽的遮阳伞,他要去他以前在水晶宫住的那个房间,他记得房里有一瓶避孕药——雷金纳德抓了阿波罗威胁他,他闯到威廉家给自己注射了过量催情剂那件事后吃剩的避孕药。
难得眼睛不疼,他在后花园多转了一圈看景。
一身黑袍的大祭司拦在了他的身前。
大祭司的拐杖在地上抖,他握着拐杖握柄的手也抖,声线仍是抖:“陛下……”
诺亚觉得大祭司说话像是碾碎了一片枯树叶的声音。
“大祭司。”他客客气气回道。
“恕我直言……您……您身上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这一句话换了三口气,诺亚挺怕他憋死。
他点点头:“所以?”
“这……虽然您是个omega,但您也是耐冬帝国的皇帝……”
“是的。”诺亚打断,“我是皇帝,大祭司。您知道‘皇帝’意味着什么吗?”
眼见着大祭司吭吭哧哧还要说话,他直接道:“意味着我想跟谁性交,就跟谁性交。”
他绕过大祭司,走到周围没人的巷路,站住脚,回过头问他身后的护卫:“我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
“抱歉,陛下,我闻不到。”护卫道。
诺亚:“你是beta?”
“不,我是alpha。”护卫说,“一般我能闻到的程度是发情的omega,绝大多数人对信息素并没有那么敏感。”
诺亚不是很赞同后半句,毕竟大祭司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还有西尔维娅也能。
想到西尔维娅,他问:“公主殿下如何?”
“凌晨时不哭了,吃了东西,睡下了。现在应该还在睡。”
那就等她醒了再去看她,估计她醒了威廉也回来了。西尔维娅见到他可能会有过激反应,还是让威廉去看她吧。
诺亚回到自己住过五年的房间。
看得出这里一直有人打扫,而且房间内任何东西都没有被扔掉。
他在抽屉里找到了那瓶避孕药,添了一粒到嘴里,嚼碎咽掉后,看见了瓶身上的保质期。
过期了三个月。
还是再管医务室要一瓶好了。
正好顺便让医生看看他的眼睛。
攻进水晶宫的那个晨曦他有两三分钟的无故失明。
医务室值班的女医生耗在检查他眼睛上的时间比他想的久。
那张投影报告单背对着他,每一个字都是反的,很难辨认。再说即便他认得,也不明白这些医学专用语什么意思。
他放弃研究报告单的内容,改看桌对面的女医生。
从她紧锁的双眉中窥探出了大概,他伸出手垫在桌上,模仿着威廉的习惯动作用指节叩了叩桌面。
“我还有多久会瞎?”他问道。
女医生推了推眼镜中段那一小截桥梁,关闭投影,动了动嘴唇,忽然又摘下眼镜放到一旁,合拢两手。
“有个好消息,”她说,“当然,还有个坏消息。”
诺亚耐着性子配合:“那么好消息是?”
“好消息是您不会瞎。”她说这话时甚至还僵硬地咧了咧嘴角。
“坏消息是……您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