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白秀华女士在2016年才勉强接受了她的第一台智能手机。
并不是年龄啊文化啊之类的原因，让这位农妇排斥新事物。她就是看不惯手机屏幕——那玩意让她的眼睛不舒服。可是没办法啊，这个世界人人都有了手机还不算完，手机还智能了，变成这个时代人类最重要的外设器官。六根长出第七根，耳口鼻舌身意再加上WIFI；没有智能手机，你的人体，都不算健全了。
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也不常来往的表哥白二；某天竟然突然主动示好，托孩子转送来一台手机：iPhoneSE玫瑰金——挺贵的，不好买；所以诚意满满。于是白秀华女士也只能再一次拥抱时代车轮的碾压，开始学习并习惯让智能手机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
到了2020年，在她的意料之外，手机却成为她这个一生都裹挟着秘密的女子，埋下她觉得最阴暗最羞耻最不能昭告天下的秘密的地方。虽然她也清楚，天下根本不在乎她的所谓秘密；但是这个秘密就带给她史无前例的超巨大压力……与快乐。
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要她的妹妹，她的亲戚，她的孩子，所有认识她的人知道。
手机当然可以做很多事，白秀华懵懵懂懂地学习摸索的过程中，虽然没有遭遇诈骗和病毒什么的，但是她个人觉得，她从手机上再次遭遇了天劫……这种她早就毕业，且都快要忘光了的感觉。
她也忘了是哪一天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她点开了一个网站。这个网站叫“沁馨”。
沁馨里爆屏推荐她的第一个故事，叫《千年总裁小狐仙》。
她此时还不知道，她被大数据杀熟拿捏了。
起初，她看了几百个字她就看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小学生作文展么，这种东西完全就是无知小女孩的胡编乱造，妄想意淫。然后她就丢了手机，干农活去了。干完活回来，她发现手机页面还是那篇文章，于是就抱着批判的态度，继续看看……她想知道现在的人类小孩的视角，到底是怎么理解狐仙的。
文章不算长，但是看着看着她就发现，这文章和狐仙其实没有关系。女主虽然号称狐仙，但是换成别的什么仙什么怪都完全不影响情节，情节其实也没有什么情节，就是一个小女孩无缘无故地被男人爱着宠着，虽然号称修炼千年，但是智商和思想不会超过12岁的样子。看完全文天已经亮了，白秀华女士笑了，她觉得人类还是那么愚蠢，无可救药。
然后她又开始随便看看别的文章，例如：《君心独宠狐媚娘》、《魔王的挑染九尾女仆》、《十生十世桃花裸贷》、《狐狸娇妻带球跑，爆裂一胎十八宝》……是的，她大概用了三天的时间，看完了这个网站上所有带狐字或者和狐仙有关的文章。然后就抱着调研和赏析的态度扩展。毕竟她对表哥，离婚之神天狐圣王白二的耽美同人文还是有兴趣的，哪怕代价是充值成为了沁馨的会员也可以，但是充值后看下来之后白秀华大失所望，因为《天狐郎君》系列内容非常单一枯燥：白二进入吉祥社会服务有限公司体制后，被公司里所有的男性生物给操了一遍，还是人形态被操的，这一点现实逻辑都没；然后操屁眼的描写也很刻板乏味，白秀华怀疑作者本身就是人类处女。讲真，白秀华倒是觉得《魔法偷心小女巫》比较有趣，这篇文章讲的是贫穷的单亲铁路工人爸爸和花滑王子恋爱，被沼泽黑巫婆嫉妒迫害，花滑王子被黑巫婆变成了一条蛇；为了解开爸爸恋人的诅咒，女儿去夜总会陪酒打工，赚钱上魔法学校的故事。可惜这个文还没红就突然被全网删了，意犹未尽但也没办法，网文么，就是这样随缘。
随后，白秀华她开始去别的网站进行文学鉴赏
一年多后，白秀华女士其实已经成长为了比较熟门熟路的网文读者了。
但是她也进化和成长为了一个挑剔的读者。
她只看文，不混圈。
只看一种文：女尊＋甜宠＋清水。
真不是她有什么道德洁癖，主要是现在小孩写的黄段子太假了，出戏。
当然，她绝对绝对不会要任何人知道她在看这些东西的。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农村老太。是的，说中年妇女其实都是恭维，就是一个老太。
毕竟她身上的这张人皮，因为工艺古老，历史悠远；勉强维持到今日已是不易，使什么明艳夺人顾盼生辉的套路已是无望，硬件升级势在必行。
白秀华的真名叫白五啊，她是中国历史与传说中，最古老最着名的那只狐狸啊。
就是她，定义了中国话里的狐狸精。
科学在上，她其实就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没有喜欢过人类的男性；一次都没有，一丁点都没有过；基因隔离这个事情在她身上生效的一直很严格，全族的狐狸都知道，她爱过的就是表哥白二，现在也不爱了。她此生唯一真爱过的，就是那个万众瞩目C位独宠被各种物种艳羡的自己。人形躯壳比狐狸本体唯一的优点，那就是……人体可以穿戴更多的装饰，且人类是能对羡慕嫉妒恨的目标做出最多反应方式的动物。
所以，这个曾经被叫作妲己的母狐，在那些低幼可耻的网文里，感应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春天，应该又要来了。她又要花一般地绽放了。看客们，不用自作多情，她不爱任何人，甚至不爱任何动物了，她只爱她自己，她只为自己绽放。
她知道，并不是网文们刺激了她那根神经，而是她自古朝拜的那个邪神，又要降临了。当然了，对她这种天狐们来说，这个神才是真神正神。这个神要降临之前，她就能感受到自己那种身心的绽放。这个神降临人世之后，按照约定，会给她和她的血脉后裔们，至少几百年的荣耀与赐福。不然，她为什么要忍受那个没脑子的琵琶精还有那只疯狂的野鸡这么多年？上一次真神降临，玉琅魔母是生母，绛染妖姬是乳母，但是最后大家能记得的，铸就千古传奇首席女妖是谁？是她，白家五妹——扮演的苏妲己；在那个上古万妖丛生的时代，最后在人间留下不朽威名的又是谁？是天狐神族，最杰出的女儿，白五！
可惜啊，苏妲己并不是她真名，甚至不是她自己的品牌。
而且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苍茫岁月里，白五通过不停地历史政治着作，参加学习班和各种讲座，在甚至线上报名读完了哈佛工商管理学课程；她认真地成长了。她认识到了，那个需要用男人的权势来完成自己目的的时代应该被打碎了。现在天神系统中的虽然有女性成功的案例，例如英持龙女，李青什么的；但是英持是太古大海蛇的嫡女进化而来，是嫁妆丰厚与豪门联姻的富二代；李青，是太上老君的私生女，再怎么和亲爹老死不相往来，实际上爹地给她留下的政治资本和宗教军阀武装力量，也构成她在那个男权社会中能够杀出一条血路的重要原始资本。所以那俩女的，终究是权贵世袭翻新罢了。
然而她白五妹，就只是出生在地洞草窝里的狐狸。
母亲留给她唯一的资产，就是母亲够她吃三天的尸体。父亲已经被母亲吃了。
所以，从起跑线来看；她是最古老最彻底的：无产阶级！
哦，这次她要再次补完一个女狐的史诗篇章，她要作真实勇敢的自己了，不再借用谁的名字谁的身份，也不要再是谁的妃子谁的情人。
这一次，她也不会无条件地跪拜真神，摇尾乞怜地哭求他们的赏赐。
这一次，她要站在真神的肩膀上；她学习成长了两千年前了，她终于醒悟了，即便是神，也不过就是生产资料而已，这个世界，谁掌握生产资料，谁才是阶级的主人，谁才能攥住命运的指针！
真神不能在世间停留太久。荣耀与辉煌本来就是四季轮回花开花落。在这注定的第二春来临之前，白五妹收敛锋芒苟了这么久，萎缩但是坚持地发育着。她也一直兢兢业业地用真金白银供养着真神的血脉——也就是能诞下菩萨肉身的玉琅魔母，和她几千年来生育的几十个注定为神奉舍的儿子。这一次，轩辕断指终于再次在人间遍布寒香，真神应愿而来；五妹不打算让了，二哥那个老东西可以收拾收拾滚了。她要再次独霸C位，成为世间第一女帝，再次书写真正的绝代妖姬祸世传奇——沁馨的小蹄子们看着吧，内娱完不了，奶奶又要下场了，给你们示范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霸总玛丽苏。
“妈，二姨果然被那个胖子打了。流了很多血。看来，本生经第二个预言也应验了。”
匆匆赶回来的白沅淇看着一桌狼藉的农家菜，兴奋地通报。
白秀华在炕上抽着烟袋，遥望外面无尽漆黑的天空，冷笑道：“我什么时候掐算错过。菩萨们都到岛上了嘛？”
“差不多都到了。”
“你二姨把小波藏好了么？”
“应该是，二姨和小姨都按照计划在行事。”
“甚好。唉，那个胡红霞真能吃啊，还吃不完了呢。差点耽误我换皮……”白秀华下了炕，望着客厅里的一大桌农家剩饭，拂面叹息道：“也好。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做饭了，也算落得圆满。”
“妈，你真要换皮啊。换皮这种事，不需要二伯同意么。而且我们至少等看到转世的佛光，再做下一步吧。咳，我还不是太相信呢，小波变菩萨，还是菩萨王，想想……唉，我挺难接受的。”白沅淇虽然不追星，但是他现在也体会到了塌房的感受……毕竟他这一代狐狸，也是被观音菩萨那个完美传统偶像形态洗脑的比较多，白沅淇觉得观音菩萨就算不是左大玢，至少也是刘涛，再次也是林心如那个样子。
当了几百年劳动妇女的白秀华因为肌肉记忆，习惯性地开始收拾桌子，她拎起菜盘后冷笑着说：“傻儿子哦，在外人眼里，他的确是观世音菩萨，但是在我们天狐一族之中，他可是比释迦摩尼还古老还管用的真神。唉，别说你了，当年我也是不信的，我在轩辕坟里修炼的时候，也以为这是哪个泥坑里爬出来的丑八怪，驴唇不对马嘴地喷胡话。我和你二伯，差一点就把他蒸了吃了呐。哪曾想，歹笋也能生好竹，丑小鸭的时候谁能看出那是天鹅呢。他头顶开花之后，变了一个人儿样，能把世界上能喘气的活物都迷倒呢！开盲盒原来这么刺激啊。”
“所以菩萨其实也是妖怪变的。可是妈啊，既然小波菩萨那么强，为什么还要去当菩萨啦。自己占山为王逍遥快乐的多潇洒快乐啊？”白沅琪纳闷地问。
白秀华拿起手里的抹布，对着蠢儿子的脑袋就抽了一下，郁怒地说：“蠢材啊！枉费你也修炼八百上千年，也做了几十年生意。我问你啊，美宝莲，阿玛尼，科颜氏，碧欧泉；这些你都用过吧。他们共同点是什么？”
“不就是化妆品嘛！”
“啪！”白秀华扇了儿子一个大嘴巴，怒喝道：“他们都是欧莱雅集团的产品啊！”
“这和观音菩萨转世有什么关系啦？”
“气死老娘了。小淇，我再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你再考不上光华管理学院。我就把公司的管理权交给你九弟或者十五妹。妈知道你孝顺，但是你的思维，格局，真的不行。作为一个企业，产品就算质量和产能再好，如果不顺应时代的潮流和市场的趋向，不去搭载当时最优势的销售渠道平台，很快就会被资本车轮碾压挤兑灭亡，勉强活下来也是任人宰割的小鱼小虾，很难再化龙成凤了啊。我们的真神就是嗅到了时代的风向，才把人皮肉身留下了，加入更大更有前途的大平台去了啊。人家的国际大公司什么品牌建设，什么营销渠道？当然我们的真神也足够优秀就是了，历经须弥万千劫，在流量平台中杀出一条血泪花路，亿万粉丝世代背书推广控评，如今谁还知道他的原型原状？以后他每一次转世，都有那无人质疑的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人设，这是什么？这是自古以来，最成功的品牌建设升级案例啊！”
“等等，妈，假如他们佛系集团是欧莱雅的话，那么小波——不对，观音菩萨，是什么产品？兰蔻么？还是圣罗兰？我觉得观音菩萨位置挺高的？”
“没救了你，不是越高端昂贵的品牌，盈利就越好。看市场占有率的。不过妈觉得，他也就是巴黎欧莱雅吧，上下兼容，一般人也消费得起，品牌辨识度最高。你看到欧莱雅三个字就知道是欧莱雅集团啊。你看到观音菩萨想到的是啥？好了啦，这是一个比喻，菩萨产品可比化妆品赚钱多了，不是一个量级好么？所以呢，真神用小波的姿态来到人间，顶级实力，带着几千年营销的品牌下场，你想想，以后我们的未来会有多美好？”
白沅淇知道四下无他人，拎起饭桌上被啃剩的鸡爪，塞进嘴里嚼着，极其疑惑地问：“可是他花开了呀，小波没变化，还是那个屌丝样。这卖相，我是看不懂。别说欧莱雅了，就连我们厂子里产的面膜都不如，我们的产品还能在集上卖几车呢，他那样，怎么卖啦？”
“噗嗤！”白秀华鄙夷地瞪了儿子一眼，喃喃道：“人那种脑袋，他们的审美是被灌输出来的，他们以为自己自由的意识，从来不自由！他们看到的颜色都比我们少不知道多少种，他们知道什么呀，还说我们是色盲。你放心，我们的菩萨会要他们知道什么是美的，这根本无须担心。三流产品卖产品，一流产品卖概念！菩萨会让消费者接受他的概念的，这就是菩萨的专业。”
“可是……妈，我们对小波好么，你觉得。你一个月才给他两千三，你确定他成佛成神之后，还会向着我们？我记得有那个成语，兔死狗烹……我们和狗可是近亲。”白沅琪不安地问。
“小波活不到天亮的。小波只是容器。菩萨可能还会记得容器里残留的一些事，但是菩萨才不会在意呢。就像你一样，你也不是白沅琪，你只是披着他的皮的一只狐狸。这个夺皮画形的技术，就是这位菩萨传给我们天狐一族的啊。”白秀华愠怒地瞄着没用的儿子，手里还不停地拾掇着。
“我还挺喜欢小波的。唉……也挺好，希望小波来世投胎到好人家，有一副好皮囊。可是妈，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不管菩萨是不是小波，我们怎么确定，这个菩萨，还会继续眷顾我们家？还会继续保佑我们发达？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白沅琪疑虑重重地问。
“这个不必担心，妈不是说了，他也不是天生菩萨，他是远古邪神，我和你二伯就还是和邪神的他立下的契约，邪神之所以是邪神，就是绝不会毁约，约定是他会保佑眷顾我们一家一万年，那多一天都不会多，少一秒都不会少。邪神绝不会毁约，否则自己会湮灭的。唉……再退一万步说，如果连邪神都学会背信弃义地毁约了，那么这个世界也没啥可留恋的了。小淇，妈还有后手的，李青已经开始卖船票了，我们狐狸也有四个名额的，妈攒了船票钱的。妈不走，你和你二伯带两个远房妹妹去就是了。妈太老了，不想离开地球了。繁衍星际火狐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谈话之间，白秀华其实已经收拾了饭桌，清理了厨具。
家中客厅的八个罗马柱之间的波斯地毯也被掀开，下面，特别明显地出现了一条地下通道的入口。
“妈，你真的要换皮哦。这种事情，真的不要和二伯商量一下么？”白沅琪紧张地搓着手。
“不需要。因我换的不是人皮。不需要杀生。所以既不涉及族法，也不触及天规。我不需要和任何人商议。”白秀华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地道之中。
阴谋家的野心是和他们家里的地道长度成正比的。白秀华家的地道第一层还是水泥防渗漏的防空洞配置；母子二狐走下台阶，两米宽的通道其实只剩下不到半米宽的空间可以行进，因为通道两边堆满了共享单车。这不是他们偷来倒卖的，是白秀华投资的自行车工厂破产后的积压产品。终究是自行车，隔三岔五的还能零卖几台，所以放在了第一层通道里。
狐狸是非常善于挖洞的生物，修炼数千年的大妖狐有曲折蜿蜒的地下迷宫建筑根本不奇怪；走过狭长的共享单车墓地；天狐母后和她最心爱的儿子来到了地穴的第二层：左旋肉碱沙滩。当然，淤积堆埋在这里的不仅仅是一百二十五吨左旋肉碱加工品，一同堆埋的还有六七吨明胶和各种维生素——是的，这些也是白秀华破落的产业王朝留下来的残骸。之所以能留在第二层，那就是这些尸骸其实可以复生的，谁知道哪天又会流行什么新科技，白老大可以再把他们送进新工厂里再造成别的新产品。
第三层是女娲图书馆。虽然有五十万册书，但其实只有两部着作。一本是《我就是女神》，一本是《轩辕之花——真女神写真诗集》。是的，作者就是韩诗倩。这是很多年前韩诗倩向大众曝光她就是第五位女娲娘娘之后，爆红的那几个月留下来的产物。白老大和她签约，承包了独家传记制作出版发行。嗯，两本书都有文殊菩萨加持的扉页，其中一本还有他的推荐前言，当时韩诗倩和文殊菩萨的关系也挺好；所以这些书之所以囤积在地宫里，并没有什么不可抗力……单纯的就是，女娲娘娘和白老五，对于人气的误判。其实印了一百万册呢，前几年冬天煤太贵，烧了一半。剩下这一半，看情况吧。
第四层是DVD播放机和VCD播放机合金矿层。这一层看起来金碧辉煌，但是却最让白秀华心疼。因为这些机器无法复生了，卖破烂也不值几个钱。四万台DVD机和两万台VCD是时代流传下来悔恨的金砖银瓦，修葺成华丽的地宫；还真就复古科技感，挺好看的。
第五层是魔界美人沙龙。当然了，天狐魔神女帝宫副本总计九层，但是今天白家母子的计划只要到第五层就可以了。这一层比较特殊，其实是有贵宾通道从外部直达的。这里顾名思义，是一个营业场所：高端私人定制服装和造型的文创产业营销中心。主营项目就是，给女魔头或者自我定位是妖姬魔女的客户门设计打造高贵冷艳反派造型，当然仙女们或者圣母们需要黑化造型，也是可以的。毕竟嘛，白秀华还是有妲己IP的，假如你要一个又狂又跩又美艳的魔女范造型出去sy点啥，妲己给你提供一些时尚造型指导意见什么的就很有参考价值和品牌增益，是吧。
嗯，其实不是。魔界美人沙龙其实也倒闭很久了，客户巨量流失，几乎无人光顾了。白秀华也不明白为啥客户们都不来了；不过，她也不打算在这个产业项目中重作市场调研和技术革命了。她此后只打算为自己代言，她要化身她自己最高审美精华之作，独一无二地再次艳冠天下，万古流芳！
“妈呀——这是啥？”
白沅淇看着魔界美人沙龙的客厅正中摆放的一个冰箱大小的邮政包裹，很是揪心地问。
“我订制的新皮呀。我提供外形设计创意方案，采用德国拜尔生产的丙烯腈－丁二烯－苯乙烯共聚物热塑形材质外观，麻省理工学院制造的冷原子炉定向光子传感器，日本三菱电器组装喷绘；私人高级订制，全世界唯一份的梦女战甲！”白秀华骄傲地指着那贴满了海关证书的包裹，会心一笑。
“……多少钱啊？”儿子皱着眉头问。
“不贵。我和瑞典的狐仙成团拼下来的，只要698！含税，包邮。”
“不是全世界独一份吗，怎么还成团拼？算了……698后面的单位是？”
“就人民币啊，元。这么高端的产品，不到一千块。妈又不傻。不会乱买那些贩卖科技概念割韭菜的东西的。”
“……”白沅琪沉默了，但是考虑到妈妈从来不在钱上说假话，也就花了698的话，也没有必要和妈妈吵架，只是他更怀疑这东西的实用性，他摸着下巴问道：“这种皮，能行么？”
“为什么不行呢？我儿啊，难道你还没发现么，人类的审美已经突破了他们自然基因的局限了。现在和未来的绝世美女，都不再具有符合人体解剖学和生物遗传学的特征了。她们自己都不满意自己原本正常人类的体态。现在已经没有人类的妈，能生出符合潮流审美的人了，自然人也不可能长成大数据美女啦！既然她们人类都需要通过科技来改变自己的身体构造，那么本来就是驾驭人类皮囊的我们，为何不直接通过科学技术一步到位，使用最符合用户模型最精准投放的皮囊呢？你没听过我们河南的骄傲，施一公教授的演讲么？二十一世纪是生命科学的世纪！未来是生物学的时代！不过我们犬科生物的骄傲，也就是你妈我，私以为：生物科学的实质，就是让一种生物为另外一种生物付钱。那么世界上最有钱的生物是龙，那种我们是搞不定的啦。第二有钱的就是人类啊。那么我宝，回答妈妈，征服人类的永恒真知三条是什么？”白秀华伸出妖爪，开心地撕裂包裹，哗啦啦的防震泡沫流了一地。
“人百分之百看外表！外表美才是真的美！画皮才是第一生产力！”白沅琪干涩地背诵着他已经觉得无聊透顶的口号。
包装落地后，一个银色流体感的大蛋壳出现在母子二狐面前。
白秀华拿着说明书，笑眯眯地看了一会。
“为什么还要有充电器的……妈？”白沅琪揪心地问，可是白秀华已经不见了，地上堆着一些农妇的衣物，还有苏妲己女士留给白秀华，缝缝补补用了两千多年的皮。
一只疑似萨摩耶的粉毛小狗，摇着九条编成辫子的尾巴，瞪着猩红的桃花瞳孔，对着白沅淇吼道：“帮我把旧皮收好。然后按这个遥控器上的启动键！”
冷知识：高级天狐都有还童脉轮，越是古老凶残，本体常态看起来就越幼小。这个姿态节能环保，那幼体动物的垂怜美态往往极具迷惑性，要人类丧失警惕心。实际上这妖狐背水一战形态下，体积不亚于哥斯拉，斩男色的修罗灭烬魔毛直立起来，每一根都能穿透一般民宅的承重墙——她也是顶级捕食者。
“妈，我给你买的吐毛膏你这几天有按时吃么？话说，要不要我给你梳一下？这些电器什么的，万一毛卷进去是不是不好？”白沅淇抱起粉团萨摩耶幼犬，挠了挠母亲的头。
“不必了，孵化器里有静电洗毛间。不过第一次穿新皮，妈需要在里面呆满40分钟。我在孵化器里的时候，你在外面帮我监控一下。看到这个条，到100％；就把我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粉色萨摩耶的一条尾巴指向沙龙北侧的衣帽间。
“不会有危险吧。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啦。”白沅琪揪住妈妈的尾巴，试图阻拦。
“不怕的。大不了就是个死呗。阎罗女帝包欣欣欠咱们家钱，我要是死在里面，你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可以免一年利息。她就把我还阳了。”白秀华终究是大妖狐，生死这种小事何须挂齿。
“哦。那行吧。”白沅琪听了这话也放心了，银色的蛋下面划开一个舱门，小狗开心地挣脱儿子的手臂，跳了进去。
妈妈口中的所谓遥控器，其实是平板电脑。白秀华钻进蛋中，平板电脑上出现了启动提示。但是喜闻乐见地，要点击确定之前，要先看完一个全英文的免责声明，页面很长，字还很小。白沅琪的英语水平基本为零，哪能看懂这些霸王诏书；而且这种不确定就不能开机或者进入程序的条款有意义么，世界上除了他们自己的法务真的会有客户去看么？
白沅琪也不是很耐烦地按了同意。
屏幕上立刻激荡出灿烂梦幻的动画，梦女皮肤开始载入了，nowloading1％。
从这个界面的画风来看，白沅琪已经感觉不太好了。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妈妈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不然这九层的天狐地宫里那么多垃圾是怎么产生的？
五分钟过去了，屏幕显示2％。白沅琪觉得四十分钟肯定是孵不出什么幺蛾子的，他小心地摸了摸银色的蛋壳，没有发热。白沅淇呼唤妈妈，妈妈也没有回答。然后他也找不到别的开关和窗口，能看到蛋壳里发生了什么。
所以只能默默等待了。
还好，这个时代有手机，等待已经不是一件痛苦的事。
白沅琪蹲在地上，拿出手机，点开他最近沉迷的APP：十全十美。
是的，这又是自媒体直播软件。不过，十全十美算是一个圈层定位的APP，这里的用户和观众76.75％是犬科动物，21.22％是爱犬动物。
即便狐狸精披挂着人类的皮，伪装成人类，但是他们终究不是人。他们向往和欣赏的，还是同族同类。十全十美APP是目前国内唯二合法的可以上裸体视频和直播的APP了，但要求主播本体必须是动物形态，且不能展示生殖器，不能展示性交。这APP是犬科动物和爱犬人士的梦幻空间，因为里面各种浪犬骚狗，妖狐野狼，只有你想不出，没有你看不到。
十全十美市场占有率其实不如同类APP国喵天咪，不过这俩APP都是同一个公司的产品且用户重合率不是很高，所以目前还没有爆发撕逼内战。
“我和你们说哦，我不是猫哦。我是猞猁，我有贵族血统哦！所以你们骂我，我根本不在乎！”
白沅琪一进直播间，先听到的是刑慧琳吹逼的声音；然后她的黄毛大脸才爆出屏幕。
“操！”白沅淇皱眉头，立刻划走。
是的，这个APP的算法是优先推送地理位置最近的直播。
刑慧琳是和白沅琪同村的……猫。
其实无论十全十美还是国喵天咪，都没有根据物种注册用户的条款。也就是说，狗去猫的APP里直播，还是反过来，平台本身并不会管。主播们的跨界行为，只需要不要脸格局大就行，能不能恰到流量就看个体本事。
为什么身为猫仙的刑慧琳不去国喵天咪里直播？
很简单，因为刑慧琳这种既没有财力也没有才艺更没有内容输出的土猫，玩直播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当网红。她上网主要是为了吹逼和吵架，因为地缘上她和千万级狐仙主播小网红白柳珍很近，总有白柳珍的零星观众和粉丝会被推送到她的直播间里。然后作为一只疯批女猫仙，每次直播都会被百八十条犬科动物围着她赛博狂吠，让她可以虚假地感收到一些勇斗群犬法力无边的快乐。
当然了，刑慧琳其实也被国喵天咪封号了。据传她好像是干了一件特别掉价特别社死的丑事，具体是什么村里的动物和仙人们也不清楚，NBCS。刑慧琳虽然货真价实地是一位千年得道的猫仙女，但她也是十里八村闻名的六边形坑货，几百年来已经制造了多少骇人听闻的乌龙闹剧和蠢猫大赏精彩瞬间已经数不清了。
法力和素质这些东西吧，和修炼年限其实无关，不然义务教育也不会产生那么多九漏鱼了不是吗？刑慧琳的实力每年都在刷新了仙女实力的下限，甚至猫妖届都不太想承认她的存在。她之所以能成为吉祥社会服务有限公司翻车谷营业中心的正式编制科员国家二级仙女，就是因为这个公司其实也是有关爱残疾弱智特殊“物种”的政策——是的，她就是那种德不配位又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无能公务员，村里的群众们不烦她烦谁。
白沅淇关注列表中第一位他的梦中情犬是拉蜜可可，这是一只健身系猛女拉布拉多，每天直播内容主要就是在跑步机上摇尾巴。她基本上是十全十美里头部主播，风雨无阻的直播劳模，然而今天她竟然在做Rea，这让白沅琪就不爱看了，毕竟白沅琪欣赏的是拉蜜可可在跑步机上摇晃的翘臀还有娇尾，拉布拉多那种大长脸有啥好看的？
“娘娘快跑，跑啊！哇塞，娘娘不要上二楼，不要哇，汪汪——”
拉蜜可可瞪着眼睛，舌头都要甩到屏幕上了，虚张声势表情浮夸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神经病！”白沅琪划走了屏幕。
下一个直播是J蕊，美妆泰迪，十个泰迪直播九个都是美妆；然后J蕊是泰迪美妆第一犬，流量巨大……虽然看起来是纯欲系萝莉挂，但他是雄犬。
“他们家的卷发棒，本身没有什么亮点啦，有点拉毛。可能下面这个可以咀嚼的钙质外接零食棒是最大卖点了，蕊蕊喜欢这种巧克力味的——”
“操你妈哦，吃巧克力不会死的么？”白沅琪愤怒地开始点举报，然后划走。
下一个直播是“战犬大帝雄牙”，他是一只健壮的哈士奇。
他不直播健身，他直播拆家具和砸电器。但是哈士奇直播拆家本身也是常见直播流派，为啥战犬大帝雄牙能恰到流量？
因为他能在房间通过嗅觉发现不爱国品牌，专拆美帝国主义和日本货，还有汉奸产品！
“啊……”白沅琪打了个哈欠，战犬大帝雄牙今天再拆一个榻榻米保暖炕，不好看；这个真的和前几天他表演的拆PysStation4完全没法比。今天直播的狗狗好像不是很多，好多热门主播都在播他们拍的一点艺术性思想性都没有的短视频，艺术性指的是不露尾巴，思想性是指不摇尾巴。
白沅淇再次靠近正在孵化妈咪的蛋壳，并没有什么异常；平板电脑上显示Nowloading12％。白沅琪挠了挠头，走进旁边的更衣室；片刻之后；一只雪白无暇——其实也不是很无暇，脖子上挂着的口水巾有点黄——圆头圆脑，四肢短小，可是脚丫如鲜红的梅花瓣，六条尾巴上都系着夺魂铃的满月天狐白沅淇跑了出来——最后一次强调，他们家不是萨摩耶，萨摩耶是他们的远亲，稍微仔细看就能发现满月天狐和萨摩耶的区别，那就是满月天狐们的智商比较高，如果有人觉得白沅琪的真身长得比较傻，他会拿出他的河南省高考过理科二本线18分的成绩单糊烂他们的脸——白二规定千年天狐们必须参加高考，必须过二本线，不然不可以真身现世。白沅琪考上了大学，学校不太好，没去读，谢谢。
白沅琪把手机放在小凳子上，用尾巴的尖尖操作触屏就可以了——看见了没，这就是满月天狐和萨摩耶的区别。
然后他也开启了他的账号直播，然后请求和刑慧琳联线。
一般刑慧琳都是会同意的，因为虽然彼此真的不是朋友也看不顺眼，但是猫狗对骂这回事，大家都其实能涨粉，虽然涨的比较缓慢，但是真的能涨。
但是刑慧琳竟然拒绝了！
白沅淇瞪大葡萄眼，举起双爪打字发弹幕开始骂这个不识抬举的贱人。
不是天狐么，不是用尾巴操作屏幕和键盘吗？
嗯，用尾巴操作是比较文明优雅的姿态啦，情绪上来之后他们还是会上爪的。
“大月巴婆，不敢联线了么，你TeM偷我家晒的茄子干，什么时候还钱？”
弹幕开骂需要使用和谐词语，中国的动物都懂哈。
刑慧琳的碧绿色猫眼斜了一眼屏幕她没有这么高级的猫眼，她的猫眼就是普通的灰黑色，她开了滤镜，抖了一下金色的胡须也是滤镜，笑咪咪地说：“哦，大家欢迎我的狗孙子，白软鸡。软鸡，叫奶奶，奶奶疼你。哇哈哈哈哈。”
在白沅琪发起新一轮辱骂之前，刑慧琳快速地把他禁言了。
“干！这贱猫……嗯？”白沅淇发现一个问题，刑慧琳的直播间里现在竟然有1万多观众，这非常不科学，她直播吃蟑螂的时候流量最高峰也就200多观众；今天这个数据不是她花钱买的么，可是她出名的穷，不可能的。白沅淇觉得不对劲，谨慎地观察起刑慧琳的直播场景。
这个场景竟然有点眼熟。
是一张床，很奢华很松软很可以上爪去挠一下那种。
可是光线很奇怪，室内不应该没这么暗。难不成，这货又偷偷潜入不知道谁家的豪宅冒充自己是名猫富婆在网骗。
“好了呢，这种野狗大家不需要理他。慧琳继续给大家唱跳啦。大家想要看慧琳表演《狂浪》还是《姐就是女王》？要不，《朝你大胯摸一把》也可以的。”刑慧琳离远了摄像头，全身入境，双腿直立她穿着裙子，在这奇怪的大床上准备开跳了。其实无论观众选择哪个，这三首曲目她都会轮番跳一遍的；她哪会唱啊，假唱呗。
巨大的黑影突然覆盖了刑慧琳的身体，那是一条鳄鱼突然从床下爬了上来。
“你是谁？？”刑慧琳的尾巴撅了起来，很生气地问。
“妹子，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小女孩能来的地方。”鳄鱼咧着血盆大口，似乎随时能把刑慧琳一口吞掉，但是他发出人类的声音。
“这是小学操场啦。我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健身锻炼，关你什么事？”刑慧琳的鼻子动了动，警惕地问：“不管你什么妖怪，离我远点，我讨厌鱼虾的味道，你好臭哦。”
鳄鱼的眼睛里发出狰狞的红光，惊骇地说：“啊，这么真实不做作的小姑娘！你都不吃鱼的吗？”
“我是信女素食猫！”刑慧琳挺着大肥肚子气势汹汹地说。
不要惊讶，刑慧琳就是一个吹牛逼不打草稿想啥说啥的二逼猫；她昨天还吃播了一个小时吃掉了一整只烧鸡。
“哦。你是在直播吗？大美女？”鳄鱼瞄到了刑慧琳的手机支架和镜头。
“是的呢。你是谁？我没有在村里见过你。”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有福气了，小美女。”鳄鱼把脸怼上镜头，突然咧开大嘴说：“欢迎大家来到，来到，下窑琳琳……这什么名字啊？算了，朕来帮她涨点粉吧。各种观众，各位朋友，直播间里所有的铁汁们，家人们，前五万个观众点击这个链接——”鳄鱼突出舌头对着屏幕舔了一下，直播间里出现了一个链接，“领取现金红包一百元。”
只有12879个观众的直播间里沸腾了。
“直播结束前，再点一次，您还可以领取收视时长相当的红包，一分钟一元哈！嘻嘻。”
这明显居心不良的鳄鱼诡谲地后退，抱起前爪。
白沅琪立刻点击链接，果不其然转到了那樱花盛开的太婴神宫施雨网站，这是龙族无差别慈善网页，樱花盛开的时候说明这个网站可以领钱，但是什么时候樱花盛开很随机，金额也很随机；这种点击就送一百块的情况当然罕见。樱花是红色的时候，领钱没有路径依赖，上网站就可以领；樱花是白色的是路径推广，一般涉及营销，必须从指定路径过来的才能领钱。
“大美女，你把手机挂在脖子上，直播要大家做见证，你能追上我，我就给你一个好东西。
“呸！真讨厌！”刑慧琳翻了一下尾巴，挠着自己的耳朵说：“人家春天换了新毛而已，就总有奇怪的男的过来搭讪。你把我当什么，我可是好女孩，我可不随便拿别人的……”
鳄鱼从嘴里吐出来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快给老娘，不然我弄死你！”刑慧琳瞬间凶相毕露，呲牙咧嘴地叫起来。
鳄鱼嘴里叼着的，是一个圆圆的，弹弹的，金黄色的——球球。
“你把手机挂脖子上。我就给你。”鳄鱼顶着球球，向后退了几步。
刑慧琳果然中计了，观众们也看到手机的摄像角度变，直播画面中真的是一个操场一样空旷的地方。
“这蠢猫，没救了……”白沅琪羡慕嫉妒恨地狂挠小板凳，那个球球他认识，那是非常名贵非常好玩的挠惑龙珠。不是收集七个可以召唤什么的那种龙珠，也不是真的和龙有关的珠子，有钱可以买到的，就是一种……玩具。这种玩具的妙趣，人类是不太能体会的，但是对于猫科犬科和很多小动物来说，有致命的诱惑力。
毫无悬念地，那球球突然就远远地飞了出去，刑慧琳呜哇大叫，也朝球球扑了过去。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球球的威力巨大，直播间里现在7万多观众，很多新来的观众看到这个球球，一百元红包都忘记了去领。
球球滚啊滚，刑慧琳追啊追；结果球球滚进了一片野草皮，滴溜溜地钻进了一个下水管子中去了。但是一条红舌头飞出来，卷走了球球；那鳄鱼竟然会爬树的，带着球球爬上了一片铁栏杆边的槐树。
这就尴尬了。
刑慧琳不会爬树的；即便是猫，人家是淑女，优雅，文明，懂么？
“你这个坏家伙，快把球球给我！我要球球，我要球球！不给我球球，我就吃了你！你这只……癞皮狗！”刑慧琳边叫边焦急地挠起了树皮。是的，刑慧琳也不认识鳄鱼，她是河南的土猫；关键是那鳄鱼其实也不是真鳄鱼。
看直播的白沅淇已经笑到在地上打滚了，他甚至开了一瓶可乐。
可是镜头晃动，黄色的球球又从天空上飞了出去，远远地划向操场西北部。
刑慧琳屁颠屁颠地跑起来，兴高采烈地奔向梦想中的球球。球球已经落到空旷的地上了，在沙土中缓慢地降低了速度。
“妈呀——”白沅琪惊恐地大叫。
因为镜头中，出现了一个裹着碎布的，鬼娃恰奇一样的怪人；他伸手，把那个龙珠球球捡了起来。
刑慧琳也突然停住了，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喵”，听起来也很心梗。
这怪人身上的碎布——不，不是碎布，是窗帘！在夜风中飘飞着，他光着脚，很不开心地转身，把球球高高举起，观察了一会，突然瞪着屏幕的方向说：
“慧琳，本座九百年前，在这轩辕断指之下，落花成卷，赐你妙法莲华真经，嘱咐你认真修炼，得成大道，日后可化为噬魂猛虎；待本座真身降世之时，为本作所用。奈何时至今日，你还是这般模样？”
“——喵？”刑慧琳发出不解的闷哼。
“这又是哪个二逼大仙，送秘籍之前，能不能先问问她识不识字啦！”白沅琪咬着可乐瓶子吐槽。
“他妈的，九百年后，你一事无成，还敢来见本座？算了，猛虎形态先不指望了，你多少能变个九命怪猫什么的吧？或者一般凶猫什么的总可以的吧？本座需要帮手，不然这体质我怎么一个打八个？喂，喂！刑慧琳，你不会忘了本座是谁吧？”
鬼脸怪人蹲了下来，摇晃着球球，神情很焦虑地质问着。
“我……记得。你是山猪精小花么？你终于转世为人了啦？”刑慧琳很笃定地回答。
这么一说哦，白沅琪也觉得这怪人，其实身材就挺猪八戒的。
“你们这帮……气死本座了。”怪人开始捏人中了，继续喋喋骂道：“金童玉女行龙座虎，本座在转世前都安排妥妥的呀。善财童子进了酒店看见坐台小姐们就没影了，辩才玉女睡觉还在网购我喊都喊不醒还说要告我说梦里召唤也不行属于窥探隐私涉嫌性侵……行龙的话估计是被哪个骚逼不要脸的太爷爷扣着了我先不和他计较。座虎……呸！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吃我的拿我的，口口声声心心念念对菩萨发誓，愿为本座舍生忘死护法效忠。面试的时候你们那一张张虔诚感恩痛哭流涕的小脸哦，全是在演对吗？都是假的是吗？Fuck！第一天上班，第一天！……Youknowwhat！行，不想来，都别来了。Youarefired！ALLFIRED！！”
“喵喵？琳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山猪妖，麻烦你把球球给我。”
刑慧琳注意力当然还在球球上，至于这货叨逼什么根本不关心呢？
“还想要我给你东西？你这只死猫？”怪人捏着球，看了看，突然掀起裤裆，把球球塞进屁股后面去了。因为他再抽手回来的时候，手上的球球真的不见了，所以观众们暂时正能量地理解就是他背后可能还有一个兜吧。
“嗷……”
别说没用的了，刑慧琳决定和他拼了。
刑慧琳使出一千年的法力，腾空跃起，使出法华龙漪腿法——其实没有这个腿法，她愤怒的时候自创的——对着这画的糊烂的鬼脸甩出左后腿——其实也不算是自创，玩过双截龙的观众们都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回旋踢。
回旋猫腿全部击中鬼娃的大脸，甚至还划出满屏血花。
“——孽畜！竟然敢袭击观音菩萨。你完了，你个贱猫你完了！”鬼王胖子用窗帘捂住脸，转身想跑，但是脚下又被窗帘布拌了一下，摔倒在地。
“噗——？”
白沅琪一口可乐喷出来，好死不死还洒到口水巾下，全都染在了雪白的毛毛上。他惊恐地四下张望，妈妈的孵化器现在Nowloading52％，现在白沅琪希望这个孵化器需要充能到1000％。可乐染到身上的白毛，可不是那么好洗的哦，被妈妈看见了，妈妈也会使出那种疯猫回旋踢干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