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公主府。
月光辉映着粼粼的海水，温和地拍打着传说中神龙栖息的仙岛。三月是岛上的晶天芍药盛放的季节，晶天芍药原本是高寒的天空中九千年才开放一次的冰晶神花，是古代仙女们经历百劫才有幸得见穿簪入髻的珍奇配饰。感谢打烂一切美好传说和幻象的现代科技，如今这种花已经成为园林景观植株，保鲜花枝在仙女网络上9元三只还送一个仿瓷塑料瓶。
现代仙女们如今买来晶天芍药，一般放在洗手间里。因为这芍药花太大，戴在如今白幼瘦为佳的身体任何部位上都显得有点傻，不过它们能持续散发出炽烈的香气，这种香气能多少消解一些，光荣的劳动阶级生物心里，那亘古不眠的，贫穷与哀凉。因为晶天芍药就是传说中开在琼楼玉宇海市蜃楼中的富贵花啊；虽然大家知道富贵终究于己为浮云，但是科学从天堂盗来，布施人间的香气，能沾一点总是好的吧？
2020年的三月，神龙公主的仙岛上的现代宫殿建筑群中，流水与花香中如今又绽放了一栋被评为天界最丑建筑第五名的设计美学肿瘤：甘露宫。
为什么预算充足而且又不缺技术权威背书的大明王宫会遭到中外建筑学届一致的批评呢？因为这是李远坪的亲生父亲励持总裁为了表达和补偿他对这个庶出长子的爱，亲自设计并指挥施工的。施雨天龙总裁竟然是有建筑相关学历的，关键是总裁技术自强，审美自信，挥金如土，干就完了。
然后这座凝固了喜马拉雅山的父爱，十个专家能解析出五十个风格主义，造型如同传说中金翅大鹏鸟……辉煌壮丽地在公主府仙岛上拉出的一滩巨型粑粑，但还是叫作甘露宫的奇迹建筑，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赫然从海中升起，睥睨世间。
甘露宫就是军荼利大明王李远坪的住宅。因为这位神龙准驸马还没有正式和公主完婚，所以他的住宅也不能叫驸马府。但是无论是驸马府，还是甘露宫；都是海市蜃楼实体桃源乡，良夜永恒温柔。不过今天的亮点是：清净，自由。公主傍晚被婆婆李青的宇宙战舰接走了，大概是产检然后出去散心了吧。女儿今天练习芭蕾有点累，早早就睡了；儿子么，根本不用考虑——这个儿子是李远坪几生几世拯救世界的善缘送来的巨奖，虽然才六岁，但是非常乖巧自律，自己做完作业就会刷牙洗脸乖乖睡觉的。
那么，穿着清凉的冰丝睡衣，糊了面膜的李远坪，拎了一打冰啤酒，坐在起居室的大沙发上，开始打游戏机！
今天他的目标是：无伤通关三周目全盛苇名弦一郎！
李远坪攥着PS4手柄，精神集中地干游戏；影院级全息投屏上，只狼拼刀弹刀；兵兵当当的声响从环绕立体声响彻驸马府。
其实天黑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而且是韦陀宫的危机报警响铃。
李远坪只瞄了一眼，就把手机塞进沙发旁的小冰箱里了。唉，能有什么事呢，S级警报又能怎么样呢，太阳明天还会照常升起的，总是会有超级英雄来拯救地球的啦。他已经四十五岁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关键老婆和妈妈都不在家，孩子睡觉了；他不欠这个世界什么，没有什么事能阻止他享受生活。
夜风吹动芍药花瓣，一道清幽的流星悄悄携着细碎的软香白瓣，坠入榕树下的游泳池。碧透的水池，神奇地由外向内聚集一波波涟漪。
依在榕树下的银色月影里，闭目养神的七级金刚力士“万相成知”宋成武，听见了凡人几乎难以察觉的声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成武值班的时候都不用睁开眼睛，他能听见方圆十公里内一切他想听到的声响，虽然他离李远坪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但是他能简单地知道李远坪已经被弦一郎打掉了多少血，喝了多少啤酒——李远坪吩咐过了：他开第三瓶的时候就可以冲过去阻止他。
而在不远处的公主府的经塔上，七级金刚力士“桫椤云鹰”郑雅旻也扎起头发，背手亮出金澄澄的光明烈焰剑，轻轻一跃就来到了驸马府的院子里——她也感觉到了未经报备的生物入侵，她和宋成武打了一下手势，一东一西先悄然埋伏起来，伺机而动。
游泳池的水波聚成一个水泡，水泡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形。
郑雅旻立刻对宋成武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化为一道金风又飞回公主府的塔顶上去了。她是守护神鹰，主要是守护王女卧室里的龙宫至宝；既然这里没有危险，她就撤了。
因为那个人形很快呈现出肉色，一个全裸的翘屁嫩男浮出了水平面；玲珑有致肥瘦均匀肉体出水之后，身上却不见半点湿滑；他先延展双臂，伸展五指，然后傲娇地用手揉头发，秒出一个富婆外卖商务发型，随后逍遥惬意地踩着水面，走向李远坪的起居室。
这个男子的标准平面男模身材，基本活体工呈现了高级奢侈品杂志美工十天十夜精修出来的水平，然后全身上下也就戴了一对耳环的他，知道也丝毫不介意其实这院子里至少有两个保镖，十几个佣人在看他。
“宝宝们都睡下了么？”翘屁嫩男眯眼看着落地窗里，正在打游戏的李远坪；但是明显是在问不远处的保镖宋成武。
“汇报总裁，都休息了。”
宋成武被荡漾水光中裸男的华美肌肉和粗粝大屌晃瞎了眼——实际上游泳池的夜灯光，在这个角度上，物理学上是不可能打在这裸男身上，呈现这种神光离合的视觉效果的。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个裸男他不是人，他是一条狡猾自恋的水龙，他只是用皮肤在模仿水光在发亮聚焦，目的么……就是吸引庶民臣子们的崇拜。
来者太婴神宫长皇孙珞伽永泽亲王励持，他封号升级了，摆脱了陵原系白龙的行货头衔。毕竟现在他现在是龙族三代青年干部主席也就是摄政王，还是吉祥社会服务集团的中央银行芍露崖的行长，兼集团执行总裁。
励持转身，看着驸马府里的管家佣人们端来的各种夏衣便服，乏味地摆手，喃喃道：“算了，我一会还要游回家呢。”说罢他抬手，园林中香气扑朔香风，卷起地上零碎的芍药花瓣；千片万片碎花随风贴到他身上，粘为白鳞细绢，他挽手摸头，顷刻已经化为一名银发蓄须的深V白袍美Dilf。
“当当！”励持走到落地窗前，礼貌地敲了两下。
其实吧，群众们可能不太能接收励持其实没有邪神和恶魔属性这个事实。这也就意味着：他不需要被主人邀请才能进屋。其实他真的要进屋，变成一条小蛇随便也就钻进去了。他敲门的原因是他比较崇洋媚外，奉行西方家庭教育思想——那怕是想进自己儿子的房间，也要先敲门。
李远坪僵硬地扭脖子，看到了窗外的老妖怪；哽咽。
“猪猪！Beer?Thistime?”励持笑微微地对李远坪说，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人类形态系的八块腹肌。
十年前，三十五岁的李远坪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爹，，也就是看起来二十八岁的励持龙王。嗯，永葆青春不老不死的男神们，认亲的时候就难免产生一些尴尬——尤其是男神们对自己生理外观风格定位不同的时候；更是容易给无知的凡人观众产生一些误导。
李远坪现在的外观就比较偏运动黑皮壮叔系壮男，励持看起来就有点偏boytoy的商务男模；然后励持是不分场合地看见李远坪就会贴过来又亲又抱的，而且他无视李远坪的意愿坚持叫李远坪“猪猪”或者“敖猪猪”。怎么说呢，这个画面联播了十年了，公司里同事或者围观路人们也不觉得辣眼睛了，习惯了。李远坪对这个空降的亲爹其实也没有真感情。妈妈已经很有钱了，这半生都没出现过的爹其实没啥存在价值。不过十年来，虽然他没有叫过励持爸爸或类似的字眼，但是实际上父子关系是越发亲近牢固的。一方面是李远坪的极端富贵命导致他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一方面很有可能是励持坚持不懈的信息素赋能的成果。
“……”李远坪眉头微蹙，无奈他按了一下遥控器，打开了落地窗门。
“把你知道的有关于卢穆慕的所有情况告诉我。不是人事资料库那里那些，是你了解到的日常情况。”
励持走进儿子家，说话间很随意地先奔向了酒柜。
“这么说吧。盛联营是把这个小孩当儿子培养的，这个小孩其实也很值得培养；盛连营只看错了这个小孩一点，就是其实这个小孩不是儿子，其实是女儿。好啦，我知道我政治不正确啦。如果他真的是观音菩萨的转世化身，我也不惊讶。话说，你们宫里不是要保持中立，不干涉这个事么？”李远坪说话间把自己的睡衣缠紧，还穿上了拖鞋。虽然周围也没有外人，但是他不喜欢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暴露身体；励持那个在家里的衣品和画风，非常……令他不适。
“是啊。哪还有预算再去投一个新菩萨。”励持自己调了一杯绿色的小酒，咬着吸管有点不耐烦地走出酒柜，瞄了一眼儿子冷淡地说：“但是必要的情报还是要掌握的啊。我们也不能完全不闻不问，陷入被动。猪猪，我简单地看了一下卢慕穆的人事资料，我觉得他完全不够格，只是盛连营的呵护，我不觉得他能当上明王。所以普贤菩萨或者文殊菩萨一定是有他们的小巧思在的。猪猪，这几年，你都没有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么？”
“没有。”李远坪重新开启游戏，表情呆滞盯着屏幕。
励持察觉到宝贝儿子生气了，于是靠近他，搂住他的腰，用面颊去贴李远坪的脸蛋，温柔地说：“猪猪，爸爸打过电话啦。PS5开发滞后啦，要拿到新机器和可以玩的游戏，至少还要半年啦。”
“我不想知道那些，我觉得你们很残忍。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不看不听。”李远坪已经放弃反抗励持的肢体骚扰了，励持可以一秒把他变成六个月大婴儿，然后需要一天的时间重置到现在的年龄，然后脸上的青春痘却不会马上消。
“为什么啊？猪猪宝贝？”励持愣了，惊疑地问。
“虽然我也谈不上喜欢卢慕穆，但是他终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便他又肥又蠢又娘又自私，但是他也是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生命。他不应该是谁的容器，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随意夺取他的身体。如果仅仅是身体，那也还好；可是菩萨降世会吞噬原本容器中的魂魄，原来的人格根本不再有机会重生或者逃跑，原本的灵魂会被作为燃料烧掉的。哦，别说什么需要献舍的人自愿同意，菩萨才会化身降世。你们的手段多了去，骗那些单纯苦命没讲过世面的小孩们还不简单。所以，我们就是农场里养的猪不是么？不管带着什么听起来很牛逼闪闪的名字，终究不过是你们饲养和驯化出来的……消耗品。我也是实验室里造出来的动物，所以我知道啊！我稍微幸运一点，我是种猪，我活着的价值就是基因传递给你们龙族杂交繁殖新的进化品种。而卢慕穆这种小孩，就是肉猪；他能活到现在，也不过就是用来喂养怪物的食材，至于他为什么会有明王印，呵呵，给神户和牛们听音乐是要他们去维也纳开演奏会么？明王印可以让他快速构造一个菩萨可以寄生的肉体呗，可以预装更多菩萨需要的技能和知识。哦，观音菩萨估计会失望了，卢穆慕这只肉猪可能辜负了饲主的良苦用心，他当了这么久的明王，德智体劳全面躺平摆烂了，连门卫的小姑娘未必能打得过呢——美么，这就看菩萨能不能忍受中低收入小香风了……总之，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李远坪盯着屏幕，操控游戏人物挥刀乱砍乱杀，愤愤不平地讲述着。
“是因为荷花么。不，地藏菩萨么？爸爸告诉你了，荷花还是荷花啊；他就是长大了，结婚了，也懂得搞事业了。所以才和你疏远了。猪猪，我觉得再过十年你就明白了，你的孩子长大后，你就懂了。他们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是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你而活的配角，他们有他们的旅程和人生。”励持摸了摸李远坪的头，其实语气很虚弱。
李远坪拿起手机，翻出一条微信语音，按下外放。
韩雪衫拿腔拿调的声音传了出来：“军荼利明王，本座传召，尔速来定位地址。”
“——SO?”励持也有点恶心，但是忍住了笑，困惑地说：“哎呀，你难道不要回一下如是我闻，然后赶过去么？这是半小时之前他发的，他是菩萨你是护法，不能抗旨的哦。话说，抗旨会怎么样？”
“尔。他在叫我尔。荷花是文盲，不可能会使用尔这么高级的词的。所以荷花已经死了，现在鬼上身了。”李远坪明显真的动气了，他的头发都扎了起来。
“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有给他恶补辅导高级装逼词汇了啦，他们菩萨开会都这样啦，这不就是鹦鹉学舌么。你也是文盲啊，这种话你也不偶尔崩出来啦？”
“不会的，我的小师弟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荷花不会对我撒谎，不会违背我们的约定。他说过的，无论将来他变成什么，他都会叫我师哥。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小师弟；我太傻了，我不知道他其实被菩萨骗了……他什么时候死的，我都不知道，我没有救他……我什么都做不了。”李远坪说着说着，眼眶突然哗啦啦流下两行热泪。
励持看着自己的傻儿子，皱起了眉头，慢悠悠地说：“猪猪。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啦。但是你觉得四师弟会不知道么？假如哦，假如你那个菩萨神格会吞噬消灭原本容器里人格的理论成立，你觉得Kyle会坐视不管任由这种局面发生么？”
“呃……”李远坪突然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还有啊，你觉得荷花那个贪心而又狠毒的泼妇老婆，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么？”励持勾起手指，龙类强力吸水皮肤顷刻间就抚平了儿子脸上的泪。
“呐……你看，说曹操，曹操又发微信过来了。”励持指着李远坪的手机说。
韩雪衫连发了三条语音，都不算长。
“猪猪啊，我因为是公司总裁，我和菩萨们也有一个政务沟通群。荷花是唯一一个会在群里发语音信息的菩萨……你不觉得这说明了一些问题吗？”
李远坪也是会在韦陀宫明王工作群里发语音的生命体，他皱起眉头问：“什么问题？”
励持摸着李远坪的脑袋，严正地说：“只有100％纯天然的low逼才会在工作群里发语音。所以，我的宝宝哦，相信我，这就是你的师弟荷花！”
李远坪深吸一口气，半信半疑地点开语音信息：
“军荼利明王，说你呢，快来救本座呀。”
“李远坪，法旨，这是本座的法旨！快来救我！”
“师哥，救命啊！”
李远坪无动于衷地看了一会手机，没有新语音发过来了，就随手丢了手机。
“怎么，他不是你最爱的小师弟么？你都没有反应的么？”励持困惑地问。
“我是很爱他啦……但是还没爱到这大晚上的从海南跑到河南去救他那个程度了啦。再说了，人家是地藏王菩萨了啦，带着一群阎王爷镇场子，威风着呢。我这种过气糊逼综艺咖，去蹭人家顶流男爱豆的热度，肯定又会被他的粉丝追着骂，多没意思。”
励持惊愕地追问：“所以，猪猪，你什么都知道。你也派了细作去了河南对吗？”
“我老婆和我妈去了。”李远坪无奈地摊手。
“啧……”励持阴郁地垂下了脸。
“普贤菩萨上门来邀请的。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我妈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话说，老龙肯定也去了。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监视他么？”
“唔。猪猪。我在等你玩完游戏。我们一起看监控好么？”
“别装了。”李远坪关闭游戏，丢开游戏手柄，拿起遥控器，对着墙上的投影屏幕按了一下。
投影仪里出现了一个类似第一人称游戏视角的画面。
UI界面左上角出现一个头像，是一个女人的头像。画面最上方是GPS，显示地理坐标，还能解析出地址：河南省鹤壁市淇县朝歌城刑天之颅夜白马会所
界面下方还有清晰简单的数据条：
信息素：27携带现金：0负债：0
视角画面内是一个俗里俗气的KTV会所，镜头主体人物似乎在红地毯走廊里漫步移动，且四面打量。
“真的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只要他离开太婴神宫，就一定会……唉。他不是去参加转世法会，迎接观音菩萨去了么？这也能抽出时间去娱乐场所？”李远坪抠着鼻孔，冷笑地看着励持。
“猪猪，不可以这么说你龙祖太爷。看头像，他变成了夜总会小姐，他应该是在踩点侦察。我们和普贤菩萨签了盟友合约，答应他绝对不插手观音菩萨转世的。他真的是微服私访。哦，对了，这个夜总会就是观音菩萨转世的道场。”励持摇了摇空酒杯，撒娇道：“给爸爸倒一杯威士忌，.”
“你自己去，你每天在健身放里练腿，不就是用来走路的吗？”李远坪怒目反问。
励持掀开白袍，露出胸膛，嘴里吐出鲜红的蛇芯，在李远坪的面前摇晃着说：”你不去，我就RUA你！”
李远坪从沙发上消失了。
“要不拿一瓶来，我觉得是有好戏看的。”励持对着不远处的酒柜喊道。
投影屏里的画面变成了一个堆满了纸箱和酒瓶的仓库。一个骇人的画面突然出现了，那仓库地上半躺着一个玉白色的裸女，但是她的头好像碎裂了一边，摇摇欲坠几乎要掉下来；猩红的双眼却瞪着镜头正中，幽然竦人。
UI界面上的头像又变化了，这次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个动物它没有自己的形态，很可悲地只能抄袭复制别人的外表，这个中年男子是综合了唐国强张铁林周润发最近还添加了靳东的外貌特点造出来的中国帝王爹质量男性，这是天龙皇帝出来公关社交最常见的人类形态。不少人还真的以为他就长这样，大多数天神也知道这是幻像但是看习惯了也就接受了。哦，对了，因为他没有自己的外表，所以也就没有任何神通能看穿他的假相——这就是无相神龙的帝王神通之一，这不是他最强大的神通，他最强大的神通，是有钱。
所以在这个生物身上安装监控装置的意义，主要是保护他……的钱。
这是很好理解的哦，谁家里有一个有个钱又爱糟蹋钱的老爹，儿女们不想给他身上装个监控关注他出门后的一举一动。就算他是能变会飞的龙，想回家随时能飞回家，但是他在外面乱花钱或者被骗了钱，搁谁家儿女不觉得闹心？
”琅儿，别怕，朕来救你了！”非常低沉性感绝对不是这个动物本来的声线响起，镜头里伸出一双臂膀，竟然把裸女抱进了怀里。
“死鬼，说了多少遍，这不是我真的头，皮外伤无所谓的。你快变成我的模样，去场子里拖住他们。我儿情况不妙，他应该是魔变了，我要先去照顾他。千万不能让外面那些坏逼发现他。只要你拖到天亮，我儿无论生死，我都会把你的传国帝玺还你！龙哥，我从未开口求过你，你帮我这一回！对了，这事连我姐妹都不可以知晓。”
头骨碎裂面如妖鬼的女魔，张开全是碎牙的嘴，说出一番慈母人声。
UI界面上的信息素指数突然从27上涨到了33。
“唉，瞧你这话说的。那破玻璃块子本来就是哄你玩的，琅儿，你安心就是。朕的变化之能，天地寰宇十方无相神通，谁也发现不了。终究朕欠了你的，朕答应你，照顾好你，朕会封你当皇妃的，不，皇贵妃！”
“你少说那些没用的啦。龙哥，大妹子我和你说了多少回，我和你物种都不同，在一起耍的时候开心就好了，谁也别给谁名分成嘛？你可闭嘴吧，这都2020年了，什么封妃入宫的话不兴说了哦。龙哥，你帮我和我儿度过这场灾劫，我会闭关修容几天，反正这身子也被你们这群老鬼糟蹋得不经用了。等我再出来，我就又是一十八岁娇滴滴黄花大姑娘，到时候哦——”
玉面女魔把头贴过来说悄悄话了。
励持突然用手捂住了四十五岁儿子李远坪的耳朵。
十几秒过去了，玉面女魔才把脑袋从镜头前移开。
“琅儿，你放心吧，你龙哥朕一定会倾尽全力保你母子平安。只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小波不是你的孩子。我怀上他的时候你还没有还朝。另外，我们欲魔只能和人类交配生下近似人形的孩子，怀不上龙胎的，你放心吧。”
“那朕就更不懂了，你这两千年来一直在生养人形欲魔，不就是在等待他们有一个可以承载菩萨降世，从此出人头地，凌驾众生之上的机会嘛？他成了菩萨，你们族类就可以被不再归为魑魅淫魔，你也可以晋升佛母，大富大贵啊。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了，为何你却要带着儿子逃跑？所有菩萨转世的时候都会遇见各种困难的，你儿子魔变也不稀奇啊，有我在呢，有那么多菩萨在呢，可以帮你们的啊！”
“因为我骗你们的。我从来没有希望我的任何儿子和女儿成为菩萨。我是妓女啊，婊子啊，我发的誓能信么？这个儿子一定会魔变的啊，那菩萨肯定转世不进来的，因为我完全没有按照甲方的要求交货……”
“哈？琅儿，不会吧，你谦虚了，你的服务态度和质量，有口皆碑。历代神族将相，民间帝王公卿，给你立的贞洁竖井都能装满渤海了。你答应别人的事，哪有做不到，不做到尽善尽美的？”
“龙哥，我是妓女，操逼的买卖我都可以一言九鼎，童叟无欺。生儿子可不是我的服务范围哦。给菩萨生容器，需要找到符合一个老长的清单上要求的人类高质量男性配种了啦。还要算时间，找地方，焚香念咒的。老麻烦了哦。第一个千年里，我还老老实实按照约定找男人生孩子，可是孩子生了菩萨也不转，那些美貌的小男孩生的好看就到处遭灾惹祸惹麻烦，不但自己活得狼狈难堪，那我连累得也是够呛。女人好看也就是红颜祸水皇上给你根绳子自缢还能留块碑，男人好看那可能就是祸乱朝纲九族连株全家进乱葬岗。龙哥，您就是才貌当世无双的第一美神龙，生得太优秀的苦，还用我说给你么？”
“嗯，琅儿，朕懂的。唉……”
“所以啊，后来这一千年我也就怕了，累了，随便对付一下。琢磨着菩萨真要转世，可以提前托梦啥的和我打声招呼么，他喜欢什么模样的资质，给我个单子，我也是有武功手段的，去操个顶流明星或者院士学者啥的也不是难事。既然他都不提前打招呼我预约，那我就随便怀一下对付下我大姐啦。这最后一胎，就是我骗我大姐说菩萨托梦东南，这样她才肯花钱带我去香港玩买东西啊，回来路上我在深圳路上就随便操了一个出租车司机，随便怀一个对付一下她。嗯，她比较迷信这个事。”
“等等，你到底是给菩萨生孩子，还是给你大姐生孩子？”
“龙哥，不，陛下，你忘了么，我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妓女，甚至很有可能是第一个妓女。我第一天以色侍人开工营业的时候，没有人压迫我，剥削我。我就是不会也不爱做别的工作，我只会出卖我的身体，我喜欢躺着赚钱。当然了，如果什么都不干，也有人养我，那是最好的。当年，我被姜子牙烧回原型之后，我被封在铜棺里，丢尽轩辕坟的深坑里，不见天日。我大姐和小妹也被砍了人头，皮都破相不能用了，滚回轩辕坟里吃土喝西北风。那个菩萨找上门来传销，我们三姐妹也没有别的更好选择了啊。我只能答应这个菩萨，我说我会好好活着，给你生将来用的转世容器。其实我真无所谓的，主要是我大姐心眼深，我答应给菩萨生肉身容器，我大姐会努力赚钱养我的，我即便不开工也可以生活无忧——所以这事全都怪你，你要是早转生还朝两千年，我还用受这个罪吃这个苦么？”女魔说完，攥起小拳拳拍向镜头。
“好啦，好啦，朕的错，都是朕的错。朕都给你安排好了，朕在西班牙的小岛上给你置办了豪华别墅，你看，房产证都给你带来了——到时候你带着护照直接去那里的中介，拎包入住。你以后就可以摆脱你那个吸血的大姐和小妹了，你自由了。”
镜头上的手里出现一个手机，手机屏幕对着女魔显示着。
但是投影仪镜头上的UI界面里，那个负债数据是22755000检测时断汇率
“真的假的哦，我读书少，龙哥又拿我寻开心了。”
“放心吧。这是朕的最爱的孙子亲自督办的，他是洗钱之神，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李远坪皱着眉头问身边的励持：“你是洗钱之神么？”
励持僵着脸，冷冷地说：“我就算是，我可能去管这种事么？”
“龙哥，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暂别啦，我们西班牙的小窝里再会了。这后面是女厕所，你变成我从这里出去，去化妆间里换衣服，然后就按照平时我教你的妈妈桑营业基础知识做就可以了。”女魔不知道按动了什么机关，背后的墙体打开了，里面真的是一个女厕所。
问题是，女厕所里还又蹲着一个女人。
好在这个女人只是衣装整齐地坐在马桶上，一边抽烟一边在看手机。
她感觉到身后的异动，缓缓回头，马上面色大变。
“啊，小梅姑娘……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天龙皇帝即刻挥手解释。
这个小梅姑娘指的是阎罗王沈问梅，她讨厌在包房里无效社交，所以自以为给自己找了一片净土在避难熬时间。嗯，阎罗王有时候运气也不好，她也没想到最角落里的卫生间是密道。
“沈，沈厅长？咯咯咯……”玉面女魔也尴尬地笑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我不感兴趣。我什么都没想象。谢谢。”沈问梅侧身，让出空间，要这对孤男寡女通过。
“龙哥，她肯定听见我们的秘密了，杀了她，灭口！”女魔指着沈问梅说。
“——哈？”其实沈问梅真的什么都没听见，这密道隔音挺好的，而且她还一直带着耳机。而且，她根本也不认识这俩人是谁，她和龙族没有来往，对于宫廷八卦也不关心，所以这皇帝长啥样她也没记住过。至于女魔是谁，她更不关心，也不想知道。她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夜总会，也无非是阎罗王必须每年来阳间调研至少72个小时……地藏菩萨说今天的时间也算，所以，她就来了；她今年的指标还有12小时，她的计划就是熬到天亮然后去她喜欢的地方吃一顿早餐。然后告别这个无聊墨迹的阳间，明年再说明年的。
“小梅姑娘，上次我们在政法学习大会上一见，朕对您的神采倾慕无比。不如这样，你替朕和皇贵妃保守秘密，朕也纳你入宫，封你为嫔，如何？大家都是姐妹了，也不是外人，互相保守秘密就是了，不要打打杀杀的。”
天龙皇帝站直身躯对着马桶上无妄之灾砸头的沈问梅抒情地说，同时他的属性界面上的信息素数据飙升到了50。
然后惊人的画面出现了，天龙皇帝似乎探头伸手，对坐在马桶上的沈问梅进行壁咚。
“朕最喜欢你这般刚烈的女子了。臣服吧，没有女人能过朕的无情双眸。”
沈问梅对着镜头呆滞地看了一会，她拿起烟头，对着镜头按了过来。从这个画面来看，很明显，她是用了朕的龙颜当了烟灰缸。
更可怕的台词出现了：“啊，你给朕留下了如此炽热的伤痛，你拿什么还？”
“不还。你们不用灭口我，别麻烦了，我自己死。”沈问梅似乎察觉了面前这个普信男是谁了，又看看那怪异的女魔，很有素质地把烟头丢尽马桶，冲水，然后默默地走出了洗手间。
“他真的打算复辟一夫多妻制，扩充后宫哦？”李远坪不但拿来了一瓶酒，还切了一盘水果，端到沙发前。
“最近十年应该还不会，再过十年就不好说了。”励持拿着手机，开始给沈问梅打电话了，这是他应该亲自出面道歉的危机公关；电话拨通之前，他跑出了起居室。
五分钟之后，励持表情略微放松地回来了。
“搞定了。沈厅长说不会揭发举报刚才的事了。”
“代价是？”
“她十年都不需要来人间调研了。然后她摧毁阎罗战甲的费用由我们负责。”
“哦，怪不得沈厅长出去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胜利的喜悦。话说，老龙真的没有发现，我们在他的龙胃育儿袋里装了科技么？”李远坪忧心地问。
“他的垃圾袋里装了多少科技，藏了多少脏东西，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我进去一次都留下心理阴影了。但是没办法，这个老骚逼离开太婴神宫，我们就很难抓到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哇，这个苹果好好吃——”励持朝嘴里丢了一片苹果，嘎吱嘎吱嚼了几下，然后突然抱起李远坪，把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亲着李远坪的脖子，嘤嘤地说：“不过还是爸爸的小甜果最好吃！”
“天啊，他真的变成妈妈桑了……而且，他好像认识这里所有人的样子。”李远坪其实已经躺平，不再抵抗父亲的信息素赋能了——是的，励持的信息赋能就是看起来非常不健康外人见了一定会误会的这些亲密肢体接触。
因为化妆间里有镜子，所以投影仪里可见天龙皇帝已经变身成为黑旗袍美妇人；能准确地记住化妆间里每一位少爷和小姐的名字，还能数落一下他们的业绩，调整一下他们的服装。当然，他还能知道在脸上故意缺了一块，自己在画妆镜前用浇水去粘额头。
当然了，UI界面上这位皇帝的信息素数据开始在60—85之间浮动。
“哦，这个就是卢穆慕……”李远坪指着突然进入画面的一个白白胖胖的胡须男说道。
“天啊。他比照片上还胖。你们单位都没有身材管理标准的吗？”励持尖叫起来。
“本来是有的。但是身材管理最好的狗子被毒蛇叼走之后，身材管理在我们单位就不再是一件正确的事了。哦，对了，努力健身的结果就只能吸引同性，所以为了防止这样的悲剧再发生，所以正确的身材管理，就是狗剩子那个模板。或者，差不多就可以了哈。”李远坪说到这里，从沙发旁的冰箱里，拿出一桶冰淇淋。
“文殊菩萨为啥要打他？”励持望着画面里抬手要糊卢穆慕的文雅克问。
“卢穆慕开枪了，用了沙皇之泪。你没看见刚才那个玉琅魔母的脸都被轰碎了么。唉，算了吧，我说实话吧，我也在卢穆慕身边安插了间谍。周宇彬。我妈和靖刃根本不关心谁转世，她们俩去那个夜总会，单纯地就是去练唱歌的。”李远坪挖了一块冰淇淋，塞进嘴里。
“李青宇宙巡航机都能做，她不能做一台卡拉OK机么？这么政治敏感的场合，那么乌烟瘴气的夜总会，她和靖刃去那里练唱歌，谁信啊？”
“所以这就是你们永远搞不定我妈妈的原因。你们总是拿捏不住她的思路。就是因为今天这个场合政治敏感，所以她才要去那里练唱歌。因为你们的思路和逻辑是她一定因为某种政治原因才去那里的，所以会忽略她不会唱歌的事实啊。我妈当然有设备可以在家里就练唱歌，但是她没有现场演唱经验啊，她说了，她需要一个环境特别恶劣观众情绪特别敌对的机会，训练自己登台表演唱歌的能力。靖刃唱歌虽然也还可以，但是她也没有在这种环境下唱歌的机会，所以她也要训练一下自己。呐，如果去年我们家不是输得太惨，我妈肯定不会去凑那个热闹。”李远坪从沙发下又拿出一个”天龙幼儿园第138期亲子歌唱比赛”的宣传单，怼到励持脸上。
“去年你和靖刃一家四口不是拿了金苹果奖吗？不是赢了么？”励持看着宣传册纳闷地问。
“我和靖刃也以为我们家赢了。但是后来我妈分析指出，全园参赛家庭一共45个，获得金苹果奖有20个家庭，翡翠葡萄奖有10个，白玉桃子什么水果几个的我也忘了，总之拿到红玉西瓜奖的只有一个家庭。我妈说我们是被快乐教育那一套骗了，只要是比赛就不可能人人都是winner，赢家只有一个！何况，天龙幼儿园发不起整只西瓜么，那半个西瓜还挖空的造型怎么看都是真奖杯啊！其余的全是逗大家玩，金苹果更可恶，那就是一个大零蛋造型啦，那甚至都不是安慰奖，是侮辱奖。所以，我妈今年要自己上场了，她要和红宵二重唱。然后要靖刃和raymond再组一个；嗯，双保险。我妈卷起来，你懂的……她虽然不缺硬件，但是她缺少实战机会啊。还有什么场合比这种全是牛鬼蛇神更可怕的夜总会更能锻炼舞台经验的地方？当然了，你们这些阴谋家肯定是不相信的，我妈根本不关心哪个菩萨转世或者什么魔神又要毁灭地球，她终于在比赛还有二十天之前发现一个可以她实际锻炼唱歌的机会，她比较在意和开心。毕竟她无缘无故地突然出现在人间市面上的KTV里，那才叫可疑。”
“你为什么不上？你唱歌很好听啊，猪猪唱歌每次都能治愈爸爸的心灵。爸爸最喜欢听猪猪唱歌了。”励持笑眯眯地说。
“哦，我自费出过一张专辑的。是我们公司的十大笑柄之一。已经在吐槽网站上挂了快十年了。请问，专辑的名字叫什么？”李远坪冷冷地质问这个塑料爸爸。
“……”励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别说你以为那是网上有人高仿恶搞我，你没在意哦。18年的时候皇帝还朝十周年宫廷庆典，我敬献的礼物就是我的实体专辑……300张哦，堆了一桌子，所有天龙亲戚都可以分享哦。广权还是广礼哪个爷叔还在太婴神宫内参月刊写了一千多字的乐评哦，阴阳怪气地说他在獐子岛的家里放了一回，结果它家的扇贝连夜扛着珊瑚都跑了。我知道我的歌很难听了啦，但是也没有这么埋汰人的吧？你查一下他，他搞不好自己的产业，赖我的歌，荒谬，太荒谬了！”李远坪完全没有注意到，其实他已经捧着冰淇淋，在励持的大腿上开始撒娇式摇晃。
“嗯……好。猪猪，镇定剂的药在遥控器上哪个键来着？”励持拿着遥控器，面色惨白地看着投影画面。
李远坪扭头，看向画面上的数据，信息素：88。
“不至于吧。不是说不到100不用给他打药么？而且他变成人家妈妈桑了，不是说要帮人家看场子么……shit！不会吧？”
画面上突然出现了半片男人的肩膀，保养很好的奶白奶白的肩膀，但是明显是男人的肩膀。而且，场景也从更衣室化妆间，切换到了一个更加私密的地方，有一张绮罗软床，绝对不是用来按摩正骨那种。
“这是红疹而已啦。是不是你来的路上受了潮，着了风？皮肤过敏了？”画面中变成玉面魔母妈妈桑的天龙皇帝摸着男人胳膊上的一片微微红色的小疙瘩，轻柔关切地说。
“二姐，不会。我身上过敏起疹子，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男人明显是文殊菩萨，他套好身上的衣服，缓缓转过身来，狐疑地打量着镜头说：“本座是无垢净体，没有邪毒恶病可以侵染。但是，只要本座身边眼中，出现妨碍本座的知觉具象，本座身上就会起这种红斑肿块。二姐啊，你这屋子里应该是有摄像头窃听器什么的，在损害本座的法身。”
女妖的声音格外妖娆妩媚：“现在什么年代啦，那里没有监控啦。你也是的，全身上下都是痒痒肉，看不能看，摸不能摸的，那还来我这里干啥！”
“不，不是那种。二姐，你身上有什么多余的奇怪的首饰么？”文殊菩萨突然变了脸色。
“糟了。这个老东西发现不了皇帝变化的肉身，但是他有神通，能抓一切数据的啊！我们的信号里有他排斥的东西，只要是他不喜欢的内容，他身上就会起疹子的……关机，关机！”励持惊慌地说。
“别着急。文殊菩萨应该是察觉到了老龙身上有让他过敏的东西，老龙的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儿童不易的东西多了去了。现在的关键是，老龙能不能骗过他！”李远坪倒是很镇定。
“呵呵。”玉面女魔突然惨笑起来，悲悲戚戚地问：“你什么意思啊？”
“二姐，你身上不是带了什么新玩意，小文弟弟我没见过的？”文殊菩萨不怀好意地凑过脸，竟然对着虚假的女体乳房部位闻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励持和李远坪父子被触动了一个笑穴关键词，突然一起捧腹大笑。
“讨厌。”虚假的女妖用手捂着嘴，悄声说：“呐，人家不是要当佛母了么。所以呢，为表虔敬菩萨，人家在身上纹了一段大悲咒。具体在什么地方呢——”女妖用手捏住文殊菩萨的耳朵，严厉地说：“——那就是不是你这种清清白白的小伙子可以看到的地方啦。”
“——啊？”文殊菩萨双眼放亮，胳膊上的红点瞬间扩散，半个肩膀身子都涨出灿烂的大小草莓，他的呼吸都变成了狼喘。
“是啊，奴家文化不高，针小字密，搞不好文错了几个字。菩萨啊，你想批判么？想要整改么？嘻嘻……”
“二姐。你对我真好。还是二姐最心疼我。”文殊菩萨不知何时，已经脱光了衣服，佝偻在床上了。他白晰的身体上，现在红莓多多朵开，整个人像是一只巨大的香辣的小龙虾。
“呐，二姐叫编辑和记者们进来，帮你批判我，删除我哦。”女妖拉开门，突然进来了四个打扮得粉红粉红的技师和男模，指着床上的小龙虾说：“好好服侍菩萨，用点力气。文部长全身上下就像十八岁小伙子的鸡巴一样，吹一下红，弹一下黑的，一天到晚硬邦邦的戳死个人，不过也是，正能量戳谁不是戳，这玩意哪有够的呢？”
“嘻嘻，谢谢二姐，过了今晚，您也是佛母；本座会让世间无数文人学者，给你写赞歌立正传，以后KTV里都会有歌颂你的抒情金曲……您就瞧好吧！”
“——呸！”虚假的女魔拉门而出，重新回到了化妆间里。
“Ido.”励持松开了捂住李远坪双眼的手，纳闷地说：“这是什么新玩法？”
“哦，文殊菩萨最近几年皮肤病越来越厉害了。只要他身边眼前有他觉得敏感的东西，他身上就这样。但是他是菩萨，菩萨么，都是奉献自己，利益众生的。所以只要清除掉他身上的红斑脓肿疙瘩白癜风whatever，那个对应的过敏源就没了。至于怎么清楚么，你捂上我的耳朵，我只是一个四十五的宝宝，不能听；但是我可以讲给你。”
“——等等！他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么？我以为最近这十几年，他看这也不顺眼，那个也不和谐，是为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成长健康？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是当了爹之后，觉得现在的文化环境实在不利于儿童成长，我才给他批多么钱，支持他今天一个文件明天一个整改的。哦，所以，我牺牲了自己看日本旅游节目和美女瑜伽的权利，结果其实是在给他爽这个是吗？所以他怕这个来文化输出，那个来教坏小孩，其实都是为了他自己可以被四手联弹混合团体双飞是吗？”励持的手把手里的一片柠檬拧出水来，呲牙咧嘴地对着荧幕骂了起来。
李远坪仗义执言道：“也不能这么说。菩萨的确是给我们造了福报的……他去年撸掉了，不是，下架了《松果大冒险》，红宵的综合成绩提高了28分呢。我也觉得小朋友玩那么多游戏不太好。”
“嗯……红宵读那么多书干嘛，女孩子，差不多认识几个字就行了。倒是Raymond的成绩你要看紧点。”励持挠了挠头，继续说：“不过文雅克目前还是我们的友军，只要他的个人爱好不会阻碍我们天龙帝国的血脉繁衍，他这些都是小毛病。不过本宫觉得吧，现在即便是我们天龙家的小孩内卷的也太辛苦了，何必呢，天下江山永远都是我们的，我们应该给自己的孩子们一个更快乐的童年。我和他说了，要他准备准备，把社会上那些补习班啊竞技比赛啊，温水洗莲华，慢慢都灭掉。最近公司的减熵KPI任务很重，阿閦回旋都关了三环，阶级上升的通道都紧缩了，不能再让什么阿猫阿狗什么的都和我们一样随意进出天界乐土，公司没有那么闲钱养那些花样废物。”
“说到这个，观音菩萨如果转世了，难道不需要增很多熵么？公司有这个预算么？”
“当然没有。所以么，呵呵，这就是老大哥八强赛，他们总有人要出局。”
“哦……爸……爸爸。荷花，荷花没问题吧。”
励持今晚终于又听到了关键字，他和蔼地转头说：“啊。Boyshelpboys.猪猪，你这么可爱，爸爸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励持伸开臂膀，挺直健硕的大腿。李远坪凝望Daddy的眼神，乖乖地趴了上去。
励持抚摸着自己的爱子，凝思了一会说道：“猪猪，我们这个画面是不是很奇怪？为啥我会觉得有点诡异。”
“要不我把Raymond抱过来吧？那个画风比较正常。”
“嗯……可是，不行，我不想要他看这些——”励持指着酒色弥漫的夜总会里妈妈桑开心地左右逢源的画面。
“你把他吞掉么。放进育儿袋。他说他也想爷爷了，好久都没睡爷爷的育儿袋了。”李远坪咬着小手指，对爸爸撒娇道。
“Goodidea！”
李远坪瞬间飞出了起居室，沿着家里的亭台水榭一路飞奔，来到了他的长子李勋的卧室。
6岁的李勋其实也没有睡觉，他是一个勤勉好学的孩子，窝在小床上看《赢者的诅咒》。其实也不是他对经济学有多大兴趣了，只是他想成为家族里第一个因为功能而不是装饰效果戴眼镜的孩子，这样奶奶应该会开心——另外，他的高中同学都戴眼镜，他不戴，显得不合群，不好社交。
“Raymond，爷爷来了哦！”李远坪进屋第一件事跪地，从孩子的小床下翻出一个盒子，按密码开启，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细小的圆珠笔一样的东西。
“哦。要我把给爷爷的三千岁生日礼物藏在他的育儿袋里是么？”李勋开心地反问。
“是的。今天是好机会。这是我们给他的感动惊喜，现在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哦。所以，你要把这个东西藏好，绝对不能让他现在就发现。”
李远坪把银色的小装置塞进李勋的胳肢窝里。
“好的，爸爸。可是爷爷的育儿袋里，东西好乱哦。万一被他弄丢了怎么办？”李勋挠着小脑袋问道。
“没关系。上次爸爸进去，已经带了外科手术设备，给爷爷的育儿袋左侧那个红色的肿块清理消毒打了麻醉药，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你只要把这个东西放进去，然后用爸爸留下的胶水把爷爷的伤口粘上就好了。Raymond，这是我们给爷爷留下的爱的礼物，要十八年后他三千岁生日的时候才能开启，所以，你要和爸爸一起保守秘密哦！这是我们父子俩男人之间的约定，你不能再告诉任何人。来，拉勾勾——”
李远坪跪在儿子床上，对着儿子的脸，伸出小手指。
“好的！爸爸。”李勋也伸出小手指，和爸爸一起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