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冥王 > 第二十章
    深夜路街无人,车内只剩引擎的细微声响。

    太过安静显得冷清,梁栩竟有些不习惯,他打开广播,让车况转播抹灭形单影只的困境。落下的钥匙也不知做什麽用的,如果是大门的那就麻烦了,梁栩只想尽快物归原主,油门不自觉地踩快。

    奔驰在无人的街,转个弯就能看见便当店的招牌,然而还没到达目的地,转角处却有一堆黑衣人围着角落不知在做些什麽。梁栩踩下煞车,心头略感怪异,对面的黑衣人也因为突如其来的车灯纷纷转头。那些人的面孔被刺眼的光线照得煞白,大多都年轻,全都理着平头,可能也有不少是未成年。

    路旁躺着一辆眼熟的机车,梁栩的心头顿时一沉。

    车子停在路中央,他拨打一通电话,接通以後就将手机留在车内,接着单独下了车。人群散出一条通道,有个中年男子从中走出,对方眯起眼,口中斜斜地叼着一根烟,一副非善类的模样。

    「你就是他们大哥?」梁栩冷静地说。

    「关你P事!」一旁的小弟用球bAng指着他,出口就是流利的三字经,「紧闪边啦!」

    後方一阵激烈SaO动,四周的人连连骂声。吴秋景不断挣扎却仍被压制在地上,只能发出如野兽般的悲鸣与低吼。疼痛让他的感官更加混乱,无法理解为何检察官会出现在这里,拼命想叫对方快跑,但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字句。

    人群重重包围,梁栩无法瞧见吴秋景的状况,但却让他认出另一张熟悉的面孔,老鼠畏畏缩缩躲在後头,深怕被他认出来。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哪来的家伙,面对这麽多人还能毫无惧sE,不知道是傻胆还是装模作样。他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说:「有何贵事?」

    「在你手上的是我的人。」梁栩一字一句地说:「放开他。」

    中年男子像是被逗笑了一样哼哼地笑出声,他g了g指头,旁边一名黑衣男子持着球bAng立即窜出。

    「劈啪——」

    挥bAng落下的同时,一声刺耳清响在静谧的巷弄响起。

    那名持着球bAng的黑衣男子顿时双腿一软瘫在梁栩身上。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什麽事,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缓缓倒下,有人倒cH0U一气,更有人吞咽了一口唾沫。梁栩扶着对方让他慢慢地滑落,等人倒在地上以後,众人才看清他手中持着一组长形盒状物。

    「我不喜欢使用暴力。」梁栩沉声冷笑,眉头像蒙上一层Y翳。

    左手中的电击器霹啪地发出剧烈声响,蓝紫sE电流照亮了四周的景物。刺耳的电流声b起拳头更令人丧胆,这玩意儿足以将一名成年男子瞬间击晕,恐怕不是普通货sE。众人面面相觑,心生畏惧,不敢贸然上前。

    「g你娘。」男人将烟头吐在地上,狰狞地笑着:「你是要b我拿喷子跟你玩吗?」

    「我不是来挑衅的,」梁栩不为所动,「是来跟你讨论事情。」

    「讨论?」中年男子将手背上的血迹抹在K头上:「你的人放走阮家小姐,那是我公司的资产,这样就算了还打我小弟,这条帐要怎麽算?不说小娜在哪里,我就弄Si你的人。」

    「你想知道小娜的话,我有个条件」梁栩指着後方说:「先放走我的人。」

    中年男子撇了撇头,吴秋景立即就被人从後方架出来。鼻下流着血,左边眉骨上也有一道擦伤,整T看起来伤势不重,不屈不饶的双眼仍燃烧着焰火。一见到梁栩立即不断挣扎,可惜寡不敌众,没几下子又被人从後方强迫跪在地上。他奋力抵抗想叫梁栩别cHa手,但一张口满嘴的腥甜回流喉头,呛了一下,竟不断地咳出血沫。

    梁栩的心头彷佛遭人用针猛刺,怒火陡然上涌。

    中年男子冷冷地斜嘴一笑,瞥了一眼梁栩的车,虽不是最顶级,但也有一定的水准:「你不跟我说小娜在哪里没关系,这nV人欠我不少钱,含利息算一千万,这条帐我直接跟你算。」

    梁栩Y着脸说:「你把人打成这样,还要跟我算?」

    「这位先生,你实在是有够罗唆的。」中年男子掏了掏K裆说:「这样下手算轻的了,不然你还想怎样?」

    从眼下的局势判断,小娜应该是黑道旗下的小姐。梁栩无法判断眼前这位中年男子是把持哪个区域的黑帮份子,他揣度,依照晚间小娜与老鼠的谈话内容,代表她并非是大哥的nV人,然而又足以让眼前的老大出面寻人——恐怕跟金钱脱离不了g系。

    他想到了几个可能X,反覆思索,冷静地开口:「如果你想追讨小娜身上的东西,就必须得问老鼠。」

    「你别乱讲!」老鼠随即跳出来大叫:「口座翻:存摺跟印章都在小娜那里!都他们拿走了!阿雄大哥,你不要听他乱讲!」

    「喔?」阿雄意味深长地侧目老鼠一眼:「你最好是讲清楚一点喔,东西到底在谁那里?我现在要听谁的?」

    「大哥你别听他乱讲!」老鼠慌张地说:「小娜就是被他们拐走的!钱都在小娜身边,我不会骗你的!」

    果然——梁栩替自己的猜测捏了一把冷汗。

    这类人接触多了,不难理解这些黑道份子的重点会放在哪。小娜有能力购买一栋房屋,代表她信用良好并无银行欠款,这种乾净的白纸最适合当成帮派份子的人头户使用。老鼠与小娜同居,虽然关系匪浅,依照老鼠跟阿雄大哥的关系来看,老鼠极有可能是小娜的监视者,也可能是车夫,通常这类人容易与小姐演变成亲密依附,姑且不论两人是什麽关系,他们都在黑帮老大的掌控之下。

    如果说小娜欠债不还,按照黑道的行事风格遭殃的铁定是小娜的亲属或老鼠本人,因为这些人的还债能力更佳,能更快得到现金,无须殴打吴秋景询问一个弱nV子的下落——无非小娜是身上拥有黑道无法抛下的东西,b如说金钱或是毒品。

    梁栩赌的是前头,幸亏不是毒品,否则事情将会更加棘手。

    「小娜没有带走东西,我看着她收拾行李的。」梁栩说:「她想跟你们断得一乾二净,存摺就在老鼠的手里。」

    「你别再说白贼话!」老鼠急得大吼:「钱就是你们拿走的!别赖我!」

    阿雄撇着嘴,并没有理会慌张的老鼠,他冷冷地看着梁栩与吴秋景:「断乾净?想得美。那你们来找小娜做什麽??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还是伊的?」

    梁栩皱起眉头说:「我来找老鼠是因为他母亲过世的事情,不是为了小娜。」

    答案出乎预料,阿雄先是一愣,接着Y险笑起,两颊上的皱纹彷佛刀刻似的深沉:「哭枵喔,恁爸跟你讲这麽久,想说你看穿西装还以为是哪一路的兄弟,结果你该不会是保险业务吧?怎样,老鼠伊老母的保险金是下来了没?」

    「保险金?」梁栩眯起眼:「苏阿檀是自杀身亡怎可能拿得到保险?」

    「这就要问伊了。」阿雄用力钳住老鼠的颈後,猛力地往他的方向扯:「伊讲——伊老母若是过身,一定是冥王g的,绝对不是自杀,我还让老鼠带小弟去保险公司讨钱咧。」

    梁栩愣怔:「冥王?谁?」

    「没见识。」阿雄哼哼笑起,「看样子你也不是道上的。」

    警笛声划破夜晚的纷争,大批警车包围迅速现场,蓝红相间的光束刺入众人的眼膜,有些小弟见势头不对纷纷拔腿就跑,却又被围攻的警方b回原地。

    「阿景!」梁栩大喊,吴秋景趁机挣脱束缚,还愤怒地反手给身旁的男人一拳。

    大批警力如cHa0水般涌来,阿雄错愕地愣在原地,随即Y恻恻地笑起,他朝地上吐口唾沫,凌厉的眼神怒瞪着梁栩:「g你娘,你以为报警能如何?警察都我的人,你想怎样!」

    老鼠被大批警力吓得双腿发软,见情况不对,他转身就想逃跑。梁栩第一时间擒拿着老鼠的颈後,用柔术技巧将他压在地面上。一旁的小弟见梁栩露出破绽,抄起地面上的铁条想给他好看,吴秋景立即箭步朝那人後方踹下去,拿起旁边的三角锥朝另一人丢去。

    「大哥!」有人在慌乱中喊着阿雄,但他仍不为所动地,还悠哉地拿出菸cH0U。

    最前方的警车下来了一名老警察,吴秋景抹掉流到眼睛的血Ye,定睛一瞧,原来是陈所长,警车另一侧下来的男人则是蔡宗男。

    「梁检察官,你没事吧?!」蔡宗男小跑步来到梁栩的身旁陪笑,又看了看阿雄的脸,佯装怒意说:「阿雄,竟然又是你!这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蔡宗男这一喊反倒让阿雄露出愕然,他看着梁栩的脸,喃喃自语地说:「g你娘,你竟然是检察官?!」一GU懊恼夹杂着愤怒,阿雄朝地面上的老鼠猛力一踹:「g,taMadE都你的错!都惹了些什麽好事!」

    「喂!」梁栩来不及阻止,他将老鼠翻回正面,却发现对方浑身瘫软、鼻头冒血,双眼翻白已经昏厥。

    「和气一点!」蔡宗男赶紧劝阻阿雄,他的眼角余光瞟到了吴秋景,看他满脸是伤,活活吓了一大跳:「怎麽连你都在这里?!你、你怎麽被弄成这样?!快、快叫救护车!」

    阿雄心头一跳,没想到这三人竟都认识。见情势不利自己,他掉头就想走人,却被梁栩揪着领口:「你告诉我!冥王究竟是谁?!」

    蔡宗男赶紧拉着梁栩的手臂阻止冲突:「检座,有什麽误会好好说。」

    「g你娘!」阿雄想扯掉束缚他的双手,却怎样都扯不动:「今天的事情就算了,我现在对你客气、给你方便,你不要b我翻脸。」

    「你给我方便?」梁栩指着旁边的吴秋景,怒火迅速窜起:「现在是谁欠教训?」

    「等等等——你们都别生气!」蔡宗男急得跳脚连忙阻止两人。

    冲突一触即发,一旁的吴秋景吐出一口血沫,哑着嗓着说:「我知道冥王。」

    三人立即转头望向他,像冻结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在监狱里面,常常有一个谣传??没人信,但他们都会害怕。」吴秋景抹掉额头上恼人的YeT,看着自己掌心,满是血迹,他缓缓地说:「我也是听人?坐过牢的都知道,杀人犯哪天莫名其妙Si了,就是冥王来复仇??」大概是发际的伤口太深,他下意识想止血,却只抓到了一掌心的殷红,他愣了一阵,喉头也像被鲜血堵住一样艰涩:「咳??他们说,如果司法不能还给被害者家属一个公道??可以找冥王??替他们报仇。」

    梁栩依然拉着阿雄的衣领,一时哑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

    血Ye将视线染成一片深红,吴秋景只觉头昏脑胀,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像吃了安眠药一样逐渐朦朦胧胧。一定是方才为了掩护梁栩而不小心受伤,他吃力地眨眨眼,下一秒,身躯像慢动作似的缓缓地往前倾。

    「阿景!」梁栩大喊,赶紧上前扶着他的身T,後者像睡着一样瘫软在梁栩身上。意识昏厥,不醒人事,已听不见众人呐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