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优劣囹圄 > 甘之如饴的爱
    余恙三步三步的跨上楼梯,把家门口关上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他背抵着门口微微喘气,平息那激动的心跳。

    听到关门声,客厅的余妈连忙来玄关迎接。她为余恙从鞋架拿拖鞋,边高声对着里屋喊:“余悦,你哥回来啦。”

    “发消息给你怎么都不回呀?我们还以为你这个周末不回来了。”

    余妈嗔怪着,想去接过余恙手里的甜品袋却发现他双手冰凉,反握住他的手在嘴里哈气试图揉暖。

    “呀!手怎么这么冰凉,最近确实有点降温了,快进来,妈熬了玉米排骨汤正好给你暖暖身子。”

    感受到妈妈的热切的关心,余恙心中的委屈涌上心头,却还是强颜欢笑道:“妈,我没事,就是最近学业比较重,忙忘了。”

    余妈心疼地看着他,“一个人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再忙也是身体要紧,妈妈又不强求你一直拿第一。”

    说完带领着余恙往餐桌坐,余悦摔开房间门笑嘻嘻地从房间奔出来,“哥!你可算回来了!”

    她在余妈看不见的地方对着余恙挤眉弄眼,鼓起腮帮子对着空气咬了一口。余恙祥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对着厨房喊:“妈!余悦说她饿了唔……”

    见余恙故意捉弄她,余悦连忙冲上去捂住他的嘴,面目狰狞地瞪他,“我、的、甜、点、呢——”

    余恙笑着拨开她的手,从座位下拿出甜品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余悦的眼睛“噌”的亮了,想伸手去抢就被余恙拦住。

    “先喝汤,喝完了再吃。”

    余悦急得直跺脚,“哥哥!求你了快给我吧,我馋这一口都一个晚上了,你先给我尝一口,就一口!我保证不多吃!”

    “好啊。”余恙从甜品袋里拿出一份布朗尼蛋糕,用瓢羹擓了一勺递到余悦嘴边。

    “一口。”

    “真小气,你就不能多擓一点嘛……”余悦不满地嘟囔道,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张嘴把蛋糕一口闷了。

    “嗯嗯!好好吃!”

    余悦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眼神仍直勾勾地盯着剩下的蛋糕,余恙侧过身挡住她的视线。

    刚好余妈端着一锅热汤出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余恙笑着回答“聊些学校的事。”

    余妈看余悦表情恹恹的,拍了她一把下命令“快去拿碗和勺。”

    “噢。”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是余悦还是起身去厨房拿碗,余恙则把蛋糕一一拿出放进冰箱里。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享受热汤,时不时聊聊家常。

    “哎?哥,你身上这套衣服没见你穿过,还挺好看的。”余悦眼尖的发现余恙的衣服和他平常的风格不一样。

    虽然是潮流风,但哥哥穿起来就是不同于班上那些撑不起来的“潮人”。衬得他身长腿长,意外的合身。

    余妈也上下打量了一下余恙,还把他拉起来细细看,赞同道:“板板正正的,看着就让人感觉很乖。”

    余恙不好意思地笑,“同学推荐的,看着不错就买了。”

    “名牌吗?看这料子可不便宜啊。”余悦稀罕似的对着余恙的衣服摸了一把,被余恙一把拍开她没上没下的小手。

    “……不贵的,还打折了。”余恙含糊地扯谎,把碗里的汤全部灌入嘴里。

    余妈问:“还喝吗?妈再给你盛一碗?”

    “不喝了妈,我有点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你们喝完把碗放洗手台我来洗就好。”

    余恙起身往房间走去,临走前还不望给余悦打了一个唇语“只能吃一块。”余悦嚼着玉米瞥开眼装作没看见。

    轻轻关上房门,余恙整个人像是失去力气瘫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

    他刚从一段危险的关系脱身,带着强颜欢笑的假面和家人温情幸福的相处片刻。可一回到独处的空间,那些如潮水般复杂的情绪又会向他涌来。

    谁又能想到,他被人强拥强吻强制,视奸指奸还差点被强奸的事仅仅只用了一不到一天。

    甚至以后都不能拥有自由,连正常的社交也会成为奢望。

    江砚强势又偏执的控制欲像是一座把他困住的牢笼,偏的那人还口口声声说爱他?回想到在车上江砚用强硬的手段迫使自己承认他是自己的爱人,余恙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江砚就是觉得玩弄他很有意思吧?那种没心没肺,随意用权利把人的尊严肆意践踏的纨绔子弟,为什么能把爱这种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如果这是爱,那么这个世界上是否只剩下虚情假意?

    想到家人,余恙不甘心被膝于人下却又无可奈何,他抗衡不了江砚的势力。

    难道我只能忍让一辈子吗?余恙绝望地想,睁得太久的眼睛变得又干又涩。

    手机传来震动,余悦:哥,你的衣服我搜过了,一件上衣要七万块钱!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说着下面附赠了一张服装官网的图片,这件衣服确实价值不菲。

    看着手机里余悦发来的信息,余恙心里一阵慌乱,他怎么也没想到妹妹会去查衣服的价格。

    要怎么解释?难道要跟余悦说,你哥我被黑势力纠缠失去了自由,为了迎合对方,被迫穿上了这身昂贵的衣服?

    本来因为江砚的事就够烦的了,现在又要为了圆一个谎拆东墙补西墙地思考更是火上浇油。

    沉思片刻,他迅速回复:“同学借的。昨晚吃火锅油碟被打翻溅了我一身,刚好又没有换洗的衣物了。”

    看着已经编辑好发出去的文案,余恙觉得还不够完整,又补充一句:“说谎是怕妈担心。”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

    余恙盯着屏幕,额头渗出了薄汗。他深知妹妹心思细腻,虽然有时候神经大条但是余悦的第六感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强,他生怕自己说漏什么马脚。

    和江砚纠缠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大家都是普通人,对抗不了江砚的势力,还只能徒增烦恼和忧虑。

    既然江砚是冲着他来的,那些事情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余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复道:“真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答应给你带的甜点是不是没忘?”

    “那倒是,不过这回带的甜点和以前的不一样。蜜悦又出新品啦?”

    “喜欢下次还给你带。”

    “谢谢哥哥!哥哥真好!”附赠两个俏皮的飞吻。

    抱歉,哥哥不是故意骗你的……

    隔着屏幕余恙仿佛看见了妹妹天真无邪的傻样,扯笑两秒又黯淡苦涩起来。

    不行,不能这样整天扯着一张哭脸,一定能有什么办法。余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开始盘算着逃离江砚的出路。

    报警?不行,跑?更不行了,找人弄他?犯法了吧,等他玩腻?可是仅仅一个晚上就已经受不了了……

    余恙心烦意乱地抓着头发,最后,他想通了。他根本逃不掉,因为自己有把柄,那就是家人和朋友。

    谁又能保证如果真的用法律手段惩处了江砚,江砚会不会留后手报复他的家人朋友呢?

    他没有上帝视角,也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权利对于普通人来说如山大,它就横亘在那里,你对它毫无办法,它轻而易举就能把一个家庭压得粉碎。

    所谓的社会制度形同虚设,无形的阶级模式已然凌驾一切。

    或许唯一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的方法,是妥协。

    余恙为自己的想法苦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糙理不糙地经典语录“生活就像强暴,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些作文素材“宁死不屈”“不畏强权的少年人”“少年人,应当自强勉励,勇敢拼搏”……

    或许以前,他在引经据典地写下这些让人热血沸腾的话时,还会充满向往和感慨。

    不要不自量力,是江砚上给他的第一课,学会妥协,是社会上给他的另一堂课。

    余恙突然觉得自己赚了,别人二十几岁出社会才领悟的道理,他还不到十六岁就看得通透。

    这何尝不算是一种收获呢?

    余恙自嘲一笑,眼里满是无奈与悲凉。

    慢慢接受吧……就当做上班一样,自己其实是一个演员,他的剧本是扮演偏执狂的爱人。

    想到上班,余恙突然想起江砚在车上给他转的账到现在都没领。

    他点开被江砚置顶的账号,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金额。

    江砚给他转了三个52000,应该是还想继续转,但是被制裁了,因为他骂了一句:“限额了。”

    “不够用了跟我说,我把钱打你银行卡上。”

    虽然知道这些钱对江砚来说是不值一提的,但余恙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高中生,根本没拥有过这么多钱。

    他得不吃不喝的给禾川打三年多的工才能攒这么多。

    还真是有钱任性啊。

    余恙想了想,心里很纠结,还是觉得不该收这笔钱。

    万一这是黑钱怎么办?谁知道江砚家的家产是怎么来的?

    如果收了,就意味着自己向权利低头,永远沦为江砚的附属品。

    他咬咬牙,狠下心把三个转账都退回了。

    “不收?”几乎是秒回,隔着屏幕余恙都能感觉到江砚有点生气。

    他迅速敲下几行字。

    “你在转账上写‘自愿赠与’我就收。”

    “?”

    虽然不解,但是隔几秒江砚的转账就发了过来,且每一个都备注了自愿赠与。

    这次他发了一个“13140”和三个“52000”

    余恙这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那些转账。

    见余恙终于收下,江砚发了一句:“乖,不够再了再问我要。”

    “好。”

    他堕落了。

    盯着屏幕那串数字,余恙觉得手机变得格外烫手。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接受吧。难道边哭边闹江砚就会放过他吗?他只是想让被迫处于这段关系的自己过得好一点罢了。

    这么想,余恙突然就想开了。他就该心安理得的接受啊,生活那么苦,配得感高一点是他应得的。

    虽然挣钱的过程跟吃屎一样难受,但至少他现在是放松的,暂时是自由的,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共情昨天的自己了。

    想把那些乱七八糟地烦恼抛到脑后,电话突然响起,是席丞皓。

    “喂?”

    “阿恙,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找我?昨天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你不会又要放我鸽子吧?”

    余恙这才想起来上周末和席丞皓约定一起玩游戏。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能不能去。江砚只说了出门要给他报备,他又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可以啊,我现在就有时间。”

    “记得把我的包带上。”席丞皓笑嘻嘻地提醒。

    余恙这才想起上周席丞皓给他装百醇的包,他在房间扫视一圈,看到包在书桌旁,连声应道:“嗯,我准备一下,先挂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犹豫再三,余恙还是给江砚发了条消息。

    “我要出门”

    “去哪里?什么事?”江砚回复的很快,好像随时都在等消息。

    余恙咬唇,随手敲下几个字。

    “去菜市场买菜。”

    等了好一会儿,江砚的消息迟迟不见回复,盯着聊天界面,余恙紧张地手心微微发汗。

    “快去快回,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得到江砚的同意,余恙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踹上包,从冰箱拿了一个卖相很好的舒芙蕾出了门。

    一路上,他都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江砚会派人来监视自己,好在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他赶到席丞皓的小区楼下时,席丞皓早早在保安亭坐着跟大爷聊天,远远看见余恙的身影他满心欢喜地冲过去拉着他一起回家。

    为了表示自己之前老放席丞皓鸽子的歉意,余恙掏出把包里的舒芙蕾。

    席丞皓迫不及待地品尝了一口,赞不绝口:“这也太好吃了吧,比你之前带来给我的好吃太多了。”

    说罢他便用勺子分了一半递给余恙:“帮我分担分担,吃多就腻了。”

    余恙接过品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香甜绵柔,口感细腻。

    品尝的差不多了,他催促席丞皓先别吃了快点玩游戏。他的时间并不多,谁也不知道江砚会不会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查岗。

    依旧是舒适惬意的游戏环境,就着上一次玩到的档,两人拿着手柄操作熟练,配合默契。

    席丞皓兴致勃勃,一直在和余恙讲通关技巧和战术,时不时伸手抢余恙的手柄的移动键让他来看这里的彩蛋。

    余恙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专注游戏,眼神却老是瞥向不远处静静放置的手机,生怕一个震动一次亮屏就是江砚发来的质问。

    因为心不在焉,在打boss的时候余恙连连失误,导致重开频繁。连席丞皓都啧啧称奇:“阿恙,你怎么不行啦?状态也太差了吧。”

    还不等余恙回复,他又自恋起来:“还是说这关boss难度比较大,其实你是正常的失误而我的游戏操作进步了,所以和我对比起来就稍显逊色?不愧是我,不枉我日日熬夜打游戏。”

    余恙无奈地回答:“最近太累了所以状态不太好,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席丞皓耸肩撇嘴,“哪有贴金,我本来就比你厉害。”

    “厉害得连boss二阶段大招都躲不掉。”

    看着投影半边里席丞皓因为死亡暗掉的屏幕,余恙取笑道。

    “小小失误,再来!”

    较真的胜负欲开始莫名地攀比起来,两人都牟足了劲投入在游戏里,生怕一个不小心的失误就会拉后腿。

    手指在手柄上摩擦得快要冒火星子了,眼睛一眨不眨认真地盯着boss的动向,好不容易把boss磨到最后一丝血,两人终于成功将其击败。

    看着击败动画,他们相视一笑,席丞皓激动地挥动着手臂,“终于通关了,我们配合无敌!”余恙也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一声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起,余恙看向手机的方向,心里咯噔一声。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备注的名字格外醒目——“爱人”。

    江砚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添加到他的通讯录里了,甚至还给自己改了备注。

    听到身后席丞皓想凑过来的动静,余恙连忙放下手机下意识地避开不让席丞皓看,他慌乱地退开几步。

    “我去接个电话。”

    余恙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确认这个位置席丞皓听不到对话声音,才深吸一口气接了这通电话。

    “喂,江砚……”

    一开口余恙就发现自己声音颤抖得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江砚冰凉的声音:“还没回家?”

    余恙的心猛地一沉,乱编一个理由:“嗯,我这边人太多了,排队排了很久。”

    江砚貌似轻笑了一声,隔着手机余恙听得不真切,他只感觉瘆得慌。

    “快点回家,天已经很晚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余恙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回到客厅,席丞皓抱着舒芙蕾啃得正欢,“怎么了?谁给你打电话?”

    余恙摇摇头,“同学而已。丞皓,我得回家了。”

    席丞皓的脸一下就垮了,他失望地看向余恙:“这么早?我们还没玩多少呢。”

    余恙跨步拉开窗帘指着窗外介于克莱因蓝黑的天,“不早了,天都黑了。”

    他拍拍席丞皓的肩,安慰道:“有机会再来。”

    “那我送你吧。”席丞皓起身翻找钥匙,余恙连忙摆手制止他。

    “不用了,我待会还要去买点东西。”

    在门口告别席丞皓,余恙匆匆下楼,快到一楼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余恙变打开手机边迈下楼梯,江砚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却让余恙浑身僵硬,头皮发麻。

    爱人:玩够了吗?

    脚已经落到平路,余恙惊恐地看向前方。小区楼下已经昏黄的路灯已经打开了。

    日落后的二十分钟,世间所有的背景都被渲染成了蓝调,一身黑衣的挺拔少年随意地倚靠在铁栏前,他手里拿着手机,抬头对上余恙的视线。

    是江砚。

    一瞬间,余恙感觉自己的呼吸一窒,血液好像在逆流,他的双腿被钉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垂下眼,不再去看江砚。

    江砚直起身,一步步朝他走来。

    手被人温柔地拉起,江砚扣住余恙的十指,把他往怀里一带。脸上似笑非笑,目光却直直盯着余恙。

    “嗯?玩够了吗?宝贝,为什么不回复我?”

    见余恙仍然一声不吭的样子,江砚捏住余恙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骗我有意思吗?说要去菜市场却跑来这里和朋友玩游戏?如果我没有发现,你还要骗我多久?”

    余恙想辩解,却不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回一句:“我知错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低眉顺眼的模样,江砚突然就感觉泄气了。

    他低下头,用指腹磨蹭着余恙的脸颊,说出的话却一点没软:“这就是你的道歉?一句知错就够了?”

    余恙挤出很小声地一句:“那你还想怎样?”

    江砚把脸往余恙面前贴,炽热的目光带着渴求,唇瓣被江砚的手拨开,薄红的下唇还残留着被咬伤的痕迹。

    “吻我。”

    “?”

    余恙难堪地别开脸,躲避江砚的手,拒绝道:“这里人来人往,会被别人看见的。”

    江砚轻笑了一声,拉着余恙往小区隐秘的角落走去。

    “怎么?骗我的时候胆子那么大,现在亲我一下就怕被人看见?”

    我们说的是同一个意思吗?

    余恙无奈,却也只能被迫跟着。

    江砚把余恙抵在墙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把他困在自己怀中。

    昏暗的灯光下,他眼眸深邃得宛若幽渊,高挺的眉弓投下一侧阴影。

    他又一次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吻我。”

    看着江砚的脸,犹豫再三,余恙还是下不去嘴。

    他摇摇头:“我做不到。”

    他说:“我知道说谎是我的不对,可你也不能这样逼我。”

    如果说江砚刚刚的怒火有四成,那么现在他的怒气值就已经超过了十成。

    江砚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他扣住余恙的手腕,力度大得余恙皱眉。

    他的声音透着怒火,低吼道:“什么叫做不到?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吗?你为什么非要惹我生气?”

    “江砚,你冷静一下。能不能讲点道理?”

    “下不去嘴是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法去亲一个对我来说还算陌生的人。”

    “亲吻这件事是很亲密的两个人才能做的,在我的视角,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十天。”

    说完这一段话,余恙抬眼看了一眼江砚的反应,见他眼中怒火未消,却有听进去的样子,继续道:“你想想,上周五因为一场‘意外’不小心冲撞了你,周日你出现在我家门口跟我说你搬到了对面,周一我们决裂,从那以后都没再见过面,直到昨晚……”

    至此余恙顿住,把那段令人想入非非的经历给舍去,他直视江砚,试探道:“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不是吗?我们才刚刚相识,还没来得及相知相熟你就要我和你相爱,换成谁一时都难以接受吧。”

    江砚板着脸,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你的意思是你不能接受我?”

    余恙轻轻地摇头,不去看江砚有些受伤的眼神。

    “不,我的意思是,请给我一点时间。”

    江砚自嘲地笑了,他的手缓缓松开的时候,余恙突然开口。

    “江砚,你对我是认真的吗?”江砚听到余恙这样问,他抬眼,对上余恙认真的眼睛。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迟缓地点点头。

    余恙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堪称释怀的笑。

    “如果你是认真的,那就追我吧。”

    “用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没有等到江砚立刻没有回应,余恙等的手心在微微发汗。

    他在赌,赌江砚的一丝真心和不忍。如果主导权一直在江砚那里,他就会一直被控制和压迫。

    至少要把两个人的位置摆平等了,他才能有权利去拒绝那些不想做的事。

    如果诱导成功了,自己才能得到一席喘息之地。

    余恙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卑鄙,可是他没有办法。

    良久,江砚才紧紧地抱住了余恙,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我以为……我以为你要拿性取向的事拒绝我。”

    “我以为你会嫌弃两个男人接吻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余恙僵住了,他没想到江砚会这么在意他的想法,这人向来我行我素偏执霸道,也会有后怕的事?

    他安抚道:“我不喜欢男人。”

    江砚浑身震了一下。

    余恙失笑:“也没喜欢过女人。”

    “所以我也说不准我的性取向。”

    江砚把余恙抱的更紧了,他的嘴唇贴着余恙的低声道:“怎么感觉你在吊着我?”

    他的心情随着余恙的一字一句起起伏伏,既忐忑又期待。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很有趣。

    “就是在钓你,你愿意上钩吗?”

    余恙承认地很干脆,那洒脱又随性的模样看得江砚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他稍稍松开了余恙,热切地捧住他的脸,灼热的热气喷在余恙脸上,江砚的唇几乎贴上余恙的,他喃喃般地开口。

    “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