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岚暄：我再疯也不需要随便找个男人来照顾我。以前我觉得她们只是担心和不懂，但现在……总之我不反抗，她们怎麽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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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时。
平常应岚暄在这个时候回家的话会嗅到饭香，但今天什麽都没有。她警剔地观察走廊和大门跟平常可有不一样，然後闭上眼睛深呼x1，确定那种同一时间身处於多个空间的感觉消失了才打开大门。
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姑妈、两个表姐和祝伟航。
「你去哪里了？怎麽不接电话？」王家萍b姑妈更早开口。
「我去找朋友吃饭了，可能不小心调了静音，所以听不见电话响。」
她并不期望他们会相信她的话。反正她回答什麽也没有差别，只要不让她们更生气就好。
祝伟航起来想接过她的手袋，她避开了。
他若无其事地说：「你突然失踪半天，我们很担心，到处找你。」
她讨厌他口中的我们，讨厌他这种三司会审似的情况还留在这儿。她觉得若不是他，她们便不会觉得她离家半天便好像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那样，压根儿想不起自己早上出门时的JiNg神状态。
她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想起那日她誓神劈愿地对柯哲亮说她会骂回去的话。
她说：「我一个成年人，报警也要等到四十八个小时找不到人才会受理。这幢大厦就这条走廊已住了十户人，你一年到晚应该花不少时间找人吧？不嫌烦？」
烦的不是他，是她。他听懂了，难以置信。
以前他不是没见过她这样，他知道刚认识时那个怯懦脆弱，需要他保护的小nV孩早已不存在了，但他以为这样的冷嘲热讽永远不会是针对他的，她最多只会拒绝他。
她的姑妈为他开口，「人家为了找你连饭也不吃，你怎麽这种态度？要不是他......要不是他发现你在厕所割脉，你可能已经Si了。要不是他肯花时间来照顾你，说不定你已经……」
已经什麽？已经被送去JiNg神病院？那时她的情况其实没那麽差，她只是……就是因为刚刚苏醒，思绪太乱。
那时除了痛楚，没有什麽能让她有确实存在的感觉。她不是想自杀，也不是不理智，她就是想……想感受自己的存在。因为这样，她们被吓坏了，把家里的锁匙配了一套给祝伟航，让他可以随时来看她。她无法接受，一回房间就把家俱都挡着房门，生怕他会突然冲进来，结果被他误导成疯得彻底。
她低着头红着眼，愈想愈是不甘，愈是觉得她们永远也不会洗去这偏见。饶是如此，她不再愿意低头：「不好意思，我有点头痛，说话太直率了。」
这句话更伤他的心。他想到早上在她手机里看见的男人名字，认定她的转变源於那个人。
他强颜欢笑说：「你不开心，想说什麽来刺我不要紧，你有什麽想不起也不要紧。我小时候就说过了，我绝对不会丢下你。」
王家萍听不下去，一边按手机一边说：「我找了几个心理医生。你别等公立医院了，去看看吧。不够钱的话你把帐单发给我，我付帐。」
应岚暄动动嘴巴，转头对祝伟航说：「我们有些家事要谈，不留你吃饭了。」
「我已经叫了外卖，有你喜欢的海南J饭。」他说，但看其他人的眼神也好像想他走便迅速在她的头上m0了一把，尤如没有被拒绝过那样撑起笑容对她说：「那我先回去，晚一点再找你。」
送走了祝伟航，应岚暄大大松一口气，一关大门却听见姑妈说：「你再这样，再好的人也会被你赶走。你说你现在这样，除了他还有谁会这样抠心挖肚的对你？你还想找个怎样的？」
这句话直刺应岚暄的心。她低声问：「我在别人眼中很疯吗？疯到不会有人喜欢？」
没有人回答她，所以答案是肯定的。是因为真的很疯，所以连她的姑妈也急着把她塞给任何愿意接手的男人。
她说：「其实你们介意的话我可以搬出去。」
王家禧拉着她说：「你别这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大家只是想帮你，伟航也是。」
啪的一声，姑妈用力拍到桌上，语气有应岚暄听不出的慌，「你现在什麽态度？说什麽晦气话？这些年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有什麽不满意？我不管你满不满意，哥把你交给我，我就会负责到底。你一天没有成家，你一天就在这个家里，听我的。」
王家萍起身挡到她们之间，迫近应岚暄说：「你要我们别管你，可以。明天你就给我去预约医生，让医生来证明你可以自立。」
应岚暄并不认为她需要医生来证明什麽，这是基本人权，但这轮战斗使她累透了。她敷衍着说：「下个月就是公立医院覆诊的日子，到时候听听医生怎麽说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