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梦界 > 你有权不体谅
    柯哲亮:真正在意你的人不会把你迫成这样。其他人,你管他们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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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那个人—祝伟航,不但是邻居,我们从小就读同一所学校,经常同班。我所有圈子里都有他,只有一个朋友跟他不熟。她叫阿玲。阿玲说祝伟航经常藉故想跟她混熟。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的心思Y沉可怕。」说到这儿她把啤酒罐掐扁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後来,阿玲跟祝伟航的一个朋友一起了。我接受不来。明明她之前很看不起祝伟航,也知道他的Y谋,怎麽跟他的朋友一起?我觉得我的世界好像被祝伟航吞了,连唯一的朋友都背叛我。阿玲说,无论她跟谁一起也是我的朋友,但我就是很生气,好像以後跟她说什麽,祝伟航也可能会知道。有一次,我跟阿玲吵得厉害,我推开她害她撞到後腰。当时我吓着了,没有立刻去扶她。她起来瞪了我一眼便走,然後我们再也没有联络。」

    回忆的盒子一打开,应岚暄的思绪便脱离现在的时空,在无数虚虚实实的世界飘浮。刚才的记忆被冲散了,只有柯哲亮那张瘀肿的脸令她相信他们刚才和祝伟航碰过面,然後他去桥底找她。

    他拿走被她手里的啤酒罐,换另一罐给她。她骨碌骨碌地喝了几口,那GU狠劲展露出她平常藏起来的一面,像只被迫得亮出爪子的猫。

    其实如果是他,他早就把祝伟航揍一顿,然後向所有朋友宣告有他没我,决不会像她这样退让。

    她说:「小时候他对我很好。我父母Si了之後,我便搬进姑妈的家。姑妈一个nV人带着我们三个nV孩,强悍又严厉。我很不习惯,但我知道她们没有义务接纳我,这世界上没有人有必要喜欢我,所以我不能表现出难过和不喜。我躲在後楼梯哭,被他发现。那时候他很好,他没有把这些告诉她们,只是一直陪着我,什麽也不问,等我哭够了便带我去玩。我被取笑和欺负,是他站出来,我数学不好,他再不喜欢念书也陪我一起温习。我姑妈她们愈来愈喜欢他,我的朋友也愈来愈喜欢他,但我发现,我愈来愈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他的所有物。」

    听到这儿,他已明白她的忍让从何而来。是因为她认为没有人会不问情由地Ai她,所以任谁对她好,她都会掏心相待,宁愿抹杀自己也不伤害他们。

    「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他不习惯把Ai挂在嘴边,他想了又想,还是以一句金句似的话来表达他的想法:「我觉得真正喜欢你的人会喜欢你的全部,句括你的缺点和软弱,还有拒绝。」

    毕竟他的家人也是这样包容不出息的他。想到这儿,他苦笑一下,说:「你试试就知道了,就算你做回你自己,哪怕你生气大骂他们,要宠你的人是一样会宠你。那些要求你事事顺着他们的人不值你扭曲自己。」

    她微醺的眼眸里多了点水光,他分不出她是被鼓舞了还是伤心得想哭。

    她说:「我跟家禧,就是我的二表姐说过我不喜欢他,她说我忘恩负义。姑妈她们察觉我对他冷淡了,都不赞同。中六那年,我正式拒绝他,他在部落格Ga0得自己好像失恋那样,我们所有朋友都来劝我,说他这麽好,说我不该怎样怎样。我……」

    「那是他们眼瞎兼肤浅,我可不觉他对你有多好。」他不齿地说。

    她抬头又看见他脸上的伤,想到他把她从祝伟航的禁锢中带走她,又为了她而打他。她再次道歉:「对不起,我害你受伤了。」

    他摇摇头,「我跟他打架是我看不过眼。不是所有问题都是你的错,就算他们对你好也不代表他们不会错。你也有权生气,有权不T谅,你可以舍弃他们过自己的人生。那些说你忘恩负义的人才是不T谅你的人。」

    他说的总是跟别人相反,却总是说进她的心坎里去。她的眼眶被泪水沾满,再度听见他的安慰:「你听着,真正在意你的人不会把你迫成这样。其他人,你管他们做什麽?」

    她用力握扁啤酒罐,里面的啤酒倾泻而出。他急急拿纸巾给她擦拭乾净。她接了过去,却毫不在意,目光只管追着他俊朗的脸,然後又开始说自己的故事。

    有些离谱得不像是真的,却也都反映出她的自卑和不安。如果她的内敛温婉由此而来,他宁愿她任X横蛮。人活着已有许多不如意,再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身上,她一双瘦弱的肩膊如何承受得来?

    她没有留意他的想法,她只是想说,想不断说,彷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感到自己的存在—与病情无关,她的存在,早已在长期的批判中被扼杀乾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