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偏厅午後,斜yAn透过木窗,映在茶几上方的薄纱罩上。江静安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翻着一册绣样图谱,nV仆小桃正帮她按摩肩膀,一派悠闲。
厅外忽然传来沉稳脚步声。
「大姐。」江廷修不请自来地踏进来,语气一如往常地冷淡。
江静安抬头一看,不由一愣:「唷?这不是我们家最不Ai说话的少爷吗?什麽风把你吹来的?」
「我需要几套衣服。」
江静安挑眉:「你不是不在乎穿着的人吗?总穿那几件黑的……」
「不是给我。」廷修打断她,「是给……别人。」
「别人?」
「府里的仆人。」他语调平板,「他明日要陪我出门。我不希望他穿得太过寒酸。」
江静安眸光一闪,心中早已敲起锣鼓,但面上依旧正经:「哦?这可是稀奇事。你以前不是不带人出门的吗?这个仆人……有什麽特别?」
「……他很安静,也很听话。」
「唔,安静听话……」江静安故作沉思,「我懂你意思。你想让他穿得得T些,但又不能太张扬,对吧?」
廷修点头。
江静安翻开绣样图谱,一边翻,一边观察弟弟的神情。那双眼明明无波无澜,但她却看出了某种不寻常的专注。
「小桃那几身新衣,都是我亲自挑的。布料要素,剪裁要贴身,细节处得藏点巧思。要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人乾净T面,却说不出哪里高明——这种穿着,最适合你说的那种人。」
「……嗯。」廷修沉Y片刻,「那你帮我挑一套。」
江静安含笑不语,指尖掠过图样:「那孩子皮肤白不白?骨架偏瘦还是偏窄?头发是短的?眼神怎样——温驯?怕生?还是……特别黏你?」
廷修一愣,像是没想到她问这些:「……很白。骨架窄。眼神……很乖。」
江静安几乎忍不住笑出声:「哎呀,这麽说来,你该早点带他来见我。也好让我知道,到底是什麽样的人物,把我们家这尊杀神都给收服了。」
廷修低头,难得有些不自在。
「你最近脾气好多了。」江静安收敛笑意,语气转为柔和,「前阵子连厨房那几个惹事的小厮你都没动手。我娘还以为你得了风寒,差点请大夫来。」
廷修冷冷道:「我只是没兴趣。」
江静安靠回椅背,语气慢下来:「不如说,是把兴趣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了吧。」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一滞。
廷修沉默了好几秒,终於开口:「……我知道父亲不喜欢他。说他命贱,说他身分卑。可他什麽都没做,是我先靠近他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样?」
「我想让他跟着我。」廷修语气低哑,「出门、应酬、守夜、见客……我想让他留在我身边。」
江静安眼神一亮,但还是装作平静:「这不错。不过你得让他知道,他对你来说有多特别。」
「……怎麽做?」
「很简单啊,亲手替他穿衣。选布的时候让他m0一m0,量尺寸时靠近他,扣子一颗颗帮他扣上,腰带也替他绑好。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示Ai。」
廷修皱眉:「这……是情人间的举动?」
江静安语气正经:「对於一个从未被重视过的仆人来说,是。」
廷修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指着的布样cH0U了出来,低头端详。
江静安看着他的背影离去,轻声笑了:「终於不是一个人了啊,我这个弟弟……」
她俯身掀起桌布,cH0U出一本厚厚的手抄册,上头封面写着:
>《锦衣下?抖犬为奴》by静安阁主
房里弥漫着一种奇妙的气氛。炭盆烧得正旺,热气袅袅升起,将墙上的花纹都映得柔和起来。清禾站在衣架前,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那套整齐摆放的新衣,半晌没说出话。
那是一套极为讲究的出门衣裳。
外袍采用深灰与墨蓝交织的细织布料,表面带有不明显的暗纹,若有光照便会浮现出一层细致如水波般的图案。内衬是米白立领细纹衬衫,扣子为黑木包银,质感简洁却温润。袖口做了贴身收紧设计,方便行动,边缘以墨红手缝细线收尾,看似素净却暗藏巧思。
下身搭配深蓝窄K,K脚系上束腿绳,腰际有同布腰带,质地紮实,系起後将清禾的腰线微微束出,竟多了一丝清瘦少年的匀称。
而最令他惊讶的,是配件:
一双乾净的黑布便鞋;一副短指皮手套;一枚以细银制成的小领扣,镶着江家家徽。
清禾站在那儿,喉头微微发乾,眼神难掩讶异:「这……这是要给我穿的?」
江廷修靠在旁边椅背上,双手交握,语气平淡道:「不然呢?我还能拿这些给小狗穿不成。」
清禾低下头,耳根瞬间泛红。他指尖不安地搓着下摆边缘,嗓音里透着一丝羞怯与受宠若惊:「我、我只是……从没穿过这麽好的衣裳……」
廷修见状,唇角微挑:「你平时不是常偷穿我的外袍?那会儿怎麽没这麽红脸?」
「那、那不一样啦!」清禾几乎像是被戳中心事,一下整张脸都红了,连脖子都开始发烫,「那、那是……情况不同……」
「嗯?」廷修起身,走近一步,目光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哪里不同?你说说。」
清禾整个人往後缩了半步,但下一瞬便被男人抓住手腕拉了过去。
「不会穿,就站好,我来帮你。」
话音刚落,廷修已经拿起内衬,熟练地替他套上。
清禾站得笔直,几乎不敢动,脸烫得像炭盆里的炭火。廷修低头替他整理领口时,指尖划过锁骨与颈侧那层细nEnG肌肤,像是无意,却又太过刻意。
「……领子抬高些,别露太多给外人看。」他语气低沉,手指缓缓替他扣上最後一枚扣子,然後俯身系好腰带,动作像在系紧什麽禁锢。
「好了,转过来我看看。」
清禾转过身。
那一刻,江廷修怔住了。
眼前这人,穿着自己亲自挑的衣物,模样竟异常地乖巧端正,眼神乾净,脖颈修长,腰线收束得宜,一举一动都像是从哪本画册里走出来的乾净少年。
那是他的。
他的仆人,他的狗,他的东西。
那一瞬间,他再也忍不住。
廷修上前一步,伸手一把将清禾抱进怀里,力道又狠又急。
清禾「唔」地一声,被撞得微微踉跄,抬眼就撞进那双深沉炙热的眼睛。
下一秒,男人低头埋进他颈窝,鼻尖磨过脉搏跳动的位置,语气带着压抑的喘息:「你好香……」
清禾浑身紧绷,耳尖发红:「……那是、是你刚刚给我抹的香油……」
廷修低笑:「我抹过的地方,才叫香。」
他T1aN了一口,清禾抖了一下,低声抗议:「不、不要闹了……我们、不是要出门吗……」
廷修咬住他耳垂:「我现在後悔了。」
「……呜,可是……您不是说想看市集……我、我怕您要是现在动了手……我们今天就出不去了……」清禾声音像气音一样小,但话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廷修顿了顿,似是理智被拉回。
他抱着怀里这具柔软的身躯不甘地叹了口气:「你说得有道理……可惜了。」
他松手退後一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与压抑:「别给我乱跑,出去只准跟在我三步内,懂?」
清禾点点头,眼神闪闪发亮。
他从未想过,这辈子竟有一天能穿上这样好看的衣裳,还能被那样高高在上的少爷,用近乎占有的语气嘱咐着。
这一天,风轻天晴。他们将踏出宅门,一同走进市声熙攘的街道。